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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巧遇

二、巧遇

话分两头,由美三人出了傅阳学院的第一站是归化民村,所幸那里没有人被传染上这种瘟疫,孙膑听了由美的叙述之后眉头紧蹙。

他说,瘟疫都是天神所掌握的事,根本不是凡人通过通神术能够企及的,别说鬼谷道人,哪怕是鬼谷子也不可能做到。

上古有风伯、雨师、司中、司命等天神,其中后三位在《周礼》中有明确记载,是祭祀中极为重要的对象,雨师掌雨,在农耕社会中雨水就意味着收成,司中掌生,司命掌死。列国时期并没有出现后世所谓的"瘟神",因此瘟疫、灾难大体上都是由司命掌管,就连神医扁鹊也曾说"司命之所属,是以无请也。"

通神术,只能做到与神通,从而获得一些神力,而不是自己成为神。

孙膑为智者,同时对天地十分敬畏,凡是神力方可为之事,他知道人能做的很少。

由美见他们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很是无奈,辞别孙膑南下寻访扁鹊——秦越人。

一定要找到扁鹊神医,一定要救大家!

三人快马轻骑飞奔向南,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便抵达彭城。

她们的运气不错,城中百姓说确有医者秦氏,但不知道是不是扁鹊。

终于在一户百姓家中找到了这个医者,那是一个四十岁冒头的中年男子,生的慈眉善目,正在给一个半大小子看病,只见他在小孩脑后按了两按,又顺着脊柱两侧捋了几捋,小孩便说轻松很多,头痛顿时减轻。

由美喜上眉梢,这一定就是妙手回春的扁鹊先生!

三人忙上前施礼并说明来意,医者听后大惊,没想到邻国竟发生如此严重的疫情,同时他也表示,一定会全力救人。

原来,这人秦越人的长兄,大名秦伯鱼,神医的大哥想必也是医术高超,无论如何,傅阳应是有救了。

秦伯鱼听由美说这次疫情有可能是傅阳的敌人刻意带来的后唏嘘不已:“若列国休争罢战,活人之功岂是医者可比?事不宜迟,吾即修书与越人往傅阳会诊。"

在秦伯鱼给扁鹊写信并做准备的时间里,由美三人在彭子东门凌云的帮助下全城收集药材,麻黄、甘草、桂枝……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彭城军民踊跃捐药,同时城中二十多位医者也主动要求去傅阳辅助秦伯鱼,感动得由美、歆妍数度落泪。

秦伯鱼没有想到全城军民如此慷慨,深受鼓舞,他将药材分为上、中、下三等,分别对应重、中、轻三类病人,一行三十多人正式出发,两封书信由他的两位小徒弟分别送往他处。

“仲弟现在吕城,不日可达傅阳,越人现在宋国,须十日方达。”

如果有秦伯鱼他们帮助控制疫情,或许再坚持十几天没有问题……

一路上,秦伯鱼说到他们兄弟三人本来就准备到傅阳来看看,听说这是个神奇的国度,虽说奇装异服,不拘小节,却能在大事上恪守礼制,和睦邻邦,因此特地想来傅阳看看,没想到正巧碰上这场瘟疫。

由美头脑中闪出《孟子》中的一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由美和秦伯鱼交流了不少医学、医道,讨论傅阳瘟疫的起因与医治方案。

“此病征似伤寒,病者寒中包热,宜散热邪……而傅阳之疫,行之甚急,其中或有奇变。"

秦伯鱼一席话使得由美由衷佩服,病毒有很强的变异性是现代世界中学生物便学到的常识,但在列国世界的医疗条件下,在没有任何近现代医学基础的世界里,能够仅通过他人的叙述就可以得知这种病的变异性强,不得不佩服华夏传统医学的博大精深。

“若为伤寒,可数剂而除,而是疫迅猛……”秦伯鱼没有看到病人,但他能感觉到,这或许是自己平生遇到的最大挑战。

面对如此猛烈的瘟疫,如果他说轻而易举的消灭,由美倒是会怀疑他的水准,能耐越大的医者,越不可能夸海口。

还没到学院,秦伯鱼的二弟秦仲方便在岔路上巧遇上了傅阳车队,看样子他尚未到而立之年,见面一问果然仅有二十六岁。

“扁鹊先生岂不是……更为年少?”由美一直认为神医扁鹊应该是个老大爷。

这一问可不得了,大名鼎鼎的扁鹊今年只有二十四岁,按照现代的周岁算,只有二十三。

天哪!二十三岁便名满天下?他不仅是神医,还是神童。

兄弟二人教给大家简单的防治措施,携带大批药材进入傅阳学院。

进入楼层,由美发现一片水汽缭绕,原是御风正在过道拿大锅熬制姜汤,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锅。

要是换作平时,浓烈的姜汤味道一定会让女孩儿们受不了,可现在疫病流行,这姜的刺鼻气味反成了一剂良药,让人闻起来十分受用。

“御风,御风?”由美在雾气中呼唤意中人。

“还真别说,熬姜汤绝对比喝姜汤发汗,你们看,我这都洗桑拿了。”御风抹了一把脸,水蒸气在他的脸上、眉上留下了串串水珠,“燕笒你回来啦!找到扁鹊神医了是不是?”御风一脸兴奋。

“扁鹊先生还要多两日才来,不过我们请到了他的两位兄长联合会诊,我们一定会安全的!”

“那就好,我们发现饮姜汤发汗去热的效果最好,这不,煮了好几锅,那边端木也在熬着呢,这办法对大部分人有用,但有些同学的情况仍然很危险。”

事有轻重缓急,秦伯鱼、秦仲方兄弟率众医者首先给仍在高烧不退的同学诊治,另外让御风、由美等尚且健康的人去煎药,用桂枝、麻黄、炙甘草、大枣、生姜按照一定比例进行配比,煎熬半个时辰给他们服下。

这个方子极其类似东汉医圣张仲景的千古名方"桂枝汤",或许类似桂枝汤的药方的确在更早的东周列国时期已经出现,自上古有神农尝遍百草,华夏医学延绵上下五千年而不绝,正是由于一代代医者薪火相传。

大家一直忙到明月高悬,一些重症同学开始出现好转的迹象,由高烧转为低烧,有些人也苏醒过来,事情开始向好的方面发展。

"诸位医者高义,请受御风一拜。"御风记得那些古装片里都有个情节。

这可惊坏了在座的的医者,御风对外的身份可是傅阳公子,而且是傅阳国唯一的君位继承人,哪有下拜国人百工的道理?包括秦伯鱼、秦仲方在内的医者们纷纷表示,即便豁出性命,也要根治傅阳的瘟疫。

列国时期的人就是如此简单、纯粹,你敬重他,对方真的可以以性命相报,而不会去考虑划算或者不划算,这就是华夏文化中的"义",君子有舍生而取义,无有见利而忘义。有许多现代世界的人认为这样的传统早已被抛弃,但御风相信,"义"字已然深入每个华夏族人的骨髓与灵魂,想抛弃都抛弃不掉。

不过,医者们经过讨论,情况仍然不容乐观,愁容挂在大家脸上。

“傅阳之症,乃伤寒不错,服此应一汗而解……"

然而,大多数学生喝下药后只是高热转低,这是热邪內却,蓄势待发之兆,一旦再度发作,怕是……凶多吉少。

怎么会这样?

此次疫情从症状看来并不稀罕,但热邪退而不散的现象实属罕见,其中所含风险也是未知,在没有明了致病机理之前只能暂时控制,今夜医者们要连夜商讨对策,希望能找出突破口。

也只有这等高明的医师才能看出潜伏的危险,御风不再打扰,留时间给他们会诊商议。

……

“你们的烧怎么退得这么彻底?我到现在还有些发热呢。”香织摸摸自己的额头。

“可能……御风照顾得好吧……”小雪支支吾吾,梦琳也有些脸红。

“不对,你们肯定有更好的办法,其他人这会儿哪有你们这么精神?快告诉我嘛。”

“真的……没什么啊……”

“这是救人啊,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藏着掖着?”

香织其实并不十分着急退烧,就是觉得两人隐藏了什么秘密,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噢,我知道啦!”香织突然坏笑着说,“我说你俩怎么脸红耳赤呢,难不成你们和御风用了那种治疗?他到现在还能忙前忙后,还是年轻人身体好啊。"一遇到这种事,她就像上了发条。

“才没有!”

“那你们脸红什么撒?”

"不是你想象的那种。"

"那是哪一种呢?"香织的语气像一个十足的女色狼,"不过这办法也只能你们用,这么多女生,铁杵磨成针怕是也不够用啊……"

"你就不能说点正经事嘛?"梦琳满面通红。

"这还不是正经事?人类的繁衍,文明的延续,不靠这个行吗?"香织越说越有理。

“这么热闹?哎?香织完全好了吗?”御风正好进屋。

“我哪里能完全好,没有梦琳、小雪的好福气啊,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们,治疗的时候可要注意保护措施,别意外怀孕了哦。”

“哈?怀孕?”

“别听香织瞎说啦,她嘴里总是吐不出象牙的。”

"甲子"寝室

“大夫们说……说情况不是很好。”

御风将秦伯鱼的话转述一遍,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可到底……为什么小雪和梦琳完全退烧了呢?这很关键……”由美感觉突破口就在这里,而且她也很在意香织刚才的话。

事态严重,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御风将他给两人退烧的做法一一说了出来。

"你向她们注入了通神力吗?"

"最开始尝试过,但并没有起到效果,后来就只是放在肚子上捂热而已。"

"我们分析过,"小雪接话道,"热能驱寒,御风是男生,天生比女生有更多热力,或者说,男生属阳,而且……而且御风还是童子……阳气更加纯粹,所以才能治好我们。"小雪红着脸,显得十分害羞。

"童子身这么厉害啊?"门外传来香织的声音,这个不着调的家伙负责接替御风在楼道熬汤,耳朵却竖直听着屋内的谈话,"不是吧!你们共处一室这么久,他还是处男?"

香织为了让屋内的人听清,说这话时还故意提高了嗓门,御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也可以把香织接(从)窗户扔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激动声音大了些。"香织探头进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正人君子,佩服佩服。不会……是生理上有什么问题吧?"

"夏侯香织!我看你是病好了,吃我一剑!"

……

"还有可能是姜汤和捂热同时进行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只是……我们不知道这只是对你们有用还是对大家都有用?”由美道。

“实践出真知,要不我牺牲一下让御风也给我捂热擦身吧。”

“不!行!”小雪、梦琳、由美异口同声。

"看你们仨小气的,我一个女生都不怕被看,你们还怕他吃亏啊?”香织继续不靠谱。

"你?你可不是女生,你是女色魔。"

"姜汤、阳气、热量……"由美没有再和他们打闹,独自思忖起来,如果疾病也分阴阳的话,那么此次的病毒或者病菌一定属阴,所以才能被御风的阳气和姜汤的热量遏制住,然而直接注入通神力却收效甚微,这说明什么?怎么才能找到更多的阳气?

"我有个想法,得去问问秦伯鱼先生。"说罢,她便起身离去。

由美带来的新消息给了医师们新的思路,秦仲方喜形于色:“不错,退热解表之力,正是乾阳之火。"

乾阳之火并非实体的火,而是一种阳气的种类,不论多严重的伤寒都是寒邪入侵所致,虽表现为高热其实内在却是寒凉,所有方剂不外乎祛寒温体,而男子的阳火便是最佳的妙药,而御风恰恰又是乾金属性,乾阳之火最为纯粹,效果自是事半功倍。

那么,除了御风一人,哪里才能找到乾阳之火呢?

秦伯鱼笑着给出答案,阳气并不是全由人体以身产生,而是得之于天,乾为天,昼为阳,乾阳之火难道还难找吗?它就是生命必不可少的元素——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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