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峥开到小院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推开门走到黄安子的卧室，黄安子并不在里面睡觉。
“这一大早的能去哪？”段云峥自言自语。
有点焦急地推开另一个卧室，看到黄安子坐着轮椅趴在自己的外套上睡得正香，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怎么腿不好还要这么睡？”段云峥抱起黄安子回自己的房间，“不疼吗好好？”
黄安子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头轻轻地触碰到段云峥的胸口，保鲜膜下的伤口隐隐作痛。
匆匆洗了把脸，段云峥心满意足地把黄安子抱在怀里，熬了一个通宵，已经困了。
黄安子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段云峥的手臂就在自己眼前，她一时间恍惚起来。
思索了一会，黄安子拿开身上的胳膊，段云峥睡得很沉，应该是开夜车累到了，她本来想把人叫醒，但是想了想还是不忍。
她只能坐起身来看着窗外的风景。
黄安子在心里安慰自己，让他再睡一会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段云峥梦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面的一切都颠倒了，只有黄安子对他笑着说“我爱你”。
他的心里很害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一切颠倒黄安子才会爱上自己。
醒来的时候段云峥出了一身汗，怀里的人好像已经坐起来很久了。
“好好...”段云峥也坐了起来，“你醒了。”
“嗯，”黄安子冷漠地点点头，“回来收拾东西的吧，昨天我收拾了一部分，你看看还需要打包什么自己去弄吧。”
“我不走，好好。”段云峥把黄安子重新拉到自己的怀里，厚着脸皮去亲她，却被黄安子推开。
“别这样，段云峥，”黄安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样不合适。”
段云峥没说话，只是低头含住黄安子的嘴。
黄安子先开始没挣扎，后来觉得差不多了就用了点力气推开段云峥，手刚好触碰到伤口，段云峥疼得直吸凉气，放开了黄安子。
“你怎么了？”黄安子看到了段云峥胸口的保鲜膜。
段云峥笑了笑，“没事，好好，我...只有求于你一件事。”
黄安子本不想答应，但是毕竟真的对段云峥有感情，就帮他做以后一件事也无妨。
“你说，如果我能尽量办到的话我会...”
“我要你，盯着我的眼睛，把你在电话里说过的话，重新说给我听。”
黄安子没想到是这个要求。
段云峥很聪明，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把那些伤人的话当着他的面说出口。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转圜的办法。
“你没必要没事找虐，”黄安子故意笑得轻巧，“你也知道，我这种人，没什么善心。”
段云峥拉住黄安子，使了点力气把黄安子按倒在床上，随即欺身而上。
黄安子的眼里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但是她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
“好好，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把这些话再说一遍，我就不再纠缠，从此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
黄安子被段云峥灼热的目光盯得心虚，总觉得他看穿了自己，于是偏过头，不与他对视。
“没必要这样...”
“我知道，”段云峥把黄安子的脸蛋摆正，“乔乔来找你了对不对，但是我真的已经拒绝她了，她昨晚来找我拿回定位器，把事情都跟我说了。”
黄安子叹了口气。
“不是因为这个，段云峥，我知道你拒绝了她，我对你的风流史不感兴趣，你过去玩出什么花样我都不感兴趣。”
“那是她说了什么？让你多心？”
被猜中的黄安子不想说话。
“告诉我，她说了什么？”段云峥忍不住俯身亲了亲黄安子的小脸。
黄安子叹了口气，“我有很严重的情感洁癖，段云峥，我觉得或许你对我只是一时上头，你自己都没发现你没有你表现得那样喜欢我。”
“我确定，我爱你。”
听着段云峥炙热的表白，黄安子却有些无奈。
“我很双标，也很自私，我想得到心无杂念的爱，乔乔说，当着她的面叫我老婆，我能猜到你是为了拒绝她让她死心。”
段云峥回想了一下，确有其事。
“那个瞬间，我很心动，”黄安子抬手理了理段云峥的头发，“段云峥，我知道，这世界上哪有那么纯粹又直白的爱，你或许还没有那么喜欢我，只是当着别人的面表演爱情。”
“好好，”段云峥把头埋到黄安子的颈窝，“我没想过是这个原因，我不知道让你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当时我确实是那样做了。”
“我好像对朋友对家人都很宽容，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对爱人，我吹毛求疵，你今天留下来了，之后呢，你还是会受不了我的神经质的折磨，受不了我的刻薄和鸡蛋里挑骨头，你会和我争吵，离我越来越远。”
“我不会，”段云峥抬起头，拇指抚上黄安子的嘴角，“好好，抱歉，之前我不知道你的这些，我要解释，我并没有表演幸福，拥有你我是真的幸福，你可以永远相信我，我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黄安子笑得苦涩，“我这个人最要面子了，与其消磨殆尽一身疲惫的分开，不如在最浪漫的时候戛然而止，彼此留个最好的印象，然后各走各路。”
“可是我认定你了，对你的喜欢，我从来没有表演的成分，我离不开你，你就这样把我赶走了，我怎么办呢？”
黄安子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我也...不知道，对于你，我总是没办法平静地去处理。”
“那就把我留下吧，好好，”段云峥像是在哀求，“五年不够就十年，十年不够就二十年，我会给你纯粹又直白的爱，给我个机会，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如果我表现好，我还会做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父亲，可以吗？”
黄安子看着段云峥的眼睛，人的眼睛不会撒谎，而段云峥眼中的真诚让她有些触动，那句“算了，你走吧”卡在她的喉咙里，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对于男女间的感情，黄安子其实从来没有期待，或许未来的她会有一段婚姻，她一向算的明白，大不了就是搭伙过日子，价码谈妥之后的经营。
段云峥他加注，毫无顾忌地闯入她的世界，让她对感情有了期待。
他仿佛个救世主一般，告诉她，你可以相信我，好好，我永远爱你。
黄安子沉默了一会，抬头吻了吻段云峥的嘴唇，用行动给了答案。
段云峥高兴得加重了这个吻，触碰到自己的伤口，痛苦和兴奋的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的感官浮在空中。
黄安子缩在段云峥的怀里，面色微红，呼出的热气扑在段云峥的胸口。
黄安子伸手碰了碰段云峥的伤口，“你这里...为什么缠了保鲜膜？”
段云峥单手脱掉T恤，黄安子终于看到了段云峥的纹身。
黑色的小字，简单明了。
段云峥爱苏好。
“疼吗？”黄安子轻轻地碰了碰边缘。
“疼，”段云峥抱住她，“我把你纹在身上，虽然你一身的刺，但是我爱你。”
“你怎么刚刚不告诉我？”
“那样的话像道德绑架，好好，如果你真的不爱我，我不想绑着你。”
黄安子的心里一阵感动。
“那我拒绝你之后你怎么办呢？”
段云峥理直气壮，“那我就顶着这个纹身去找女朋友，找一百零八个，让这一百零八个女生一起恨你。”
黄安子笑了，“你可真够坏的，那一百零八个女生很无辜的好吧。”
“对啊，所以为了不让我伤及无辜，永远都别离开我。”
黄安子闭上眼，把头缩进段云峥的怀里，“好。”
她选择相信段云峥。
沈小桃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黄安子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沈小桃表示震惊。
“真纹了？”
“嗯。”
“他玩的真大，好好，搞不好你这辈子都得被他栓住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黄安子摆弄着手里的小猪抱枕，“我愿意相信他。”
“其实你俩也挺配，”沈小桃正在机械地画着大作业，“一个渣男一个狐狸精，你们彼此相爱，就是为民除害。”
“怎么说话呢？”段云峥走进来，“过几年之后我们两个结婚了，一定让你心服口服地称赞我一声绝世好男人。”
“出去！”沈小桃一脸不耐烦，“我和好好聊天你干嘛偷听？”
“连好好都是我的，”段云峥冷笑，“赶紧把好好放了，十点了，我要跟她睡觉了。”
沈小桃满脸的不高兴，“行，你俩去睡吧，留我一个孤家寡人在这画大作业。”
“明天联系，”黄安子满脸笑意，“大作业画不好就寄给我，我帮你画。”
躺在床上搂住怀里的姑娘，段云峥的心里一阵满足，却有一只不安分的小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摆。
小手凉丝丝地上下游走，段云峥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难耐地闷哼。
“嗯...好...好好...”段云峥亲了亲黄安子的脖子，又惩罚似的咬了一口黄安子的锁骨。
黄安子推开他义正言辞，“白天看你身材不错，我觉得你作为我的男朋友，我有权摸着腹肌睡觉。”
“你这个小狐狸...”段云峥翻身把黄安子压住，难掩情动，“你就喜欢折磨我...”
“哥哥，”黄安子讨饶地拍他，“你快把我压死了。”
段云峥不舍地翻身背对黄安子，嘴里嘟嘟囔囔，“撩完不负责的都是坏女人。”
“那你喜欢坏女人吗？”黄安子从背后抱住段云峥。
“喜欢死了。”
“国庆假快到了吧，你要回家吗？”
“回家，”段云峥紧了紧黄安子的手臂，“这不就是家吗？”
“知道了，到时候做好吃的给你，”黄安子又忽然反应过来，“不行，给你喂的太胖就没腹肌了。”
“瞎说，以后每天我都做两百个俯卧撑。”
黄安子笑笑没说话，倚着段云峥宽厚的肩膀睡着了。
段荣最近总是失眠。
可能是上了年纪，总是睡不踏实，看了一眼身边的白小曼，叹了口气到客厅去喝水。
段荣喜欢中式家具，客厅的柜子是匠人手工打造，轻手轻脚地开灯，透过玻璃窗看到了一张照片。
小时候的段云峥是个小胖子，很爱笑。
段荣深深地叹气。
“阿荣。”白小曼也醒了，发现身边的人不在，果然在客厅里。
“小曼，你怎么起来了？”
“醒了就来看看你，想小峥了吗？”
“这孩子，听学校那边说最近去上课了，周四就往校外跑，估计是去人家姑娘那。”
白小曼坐到沙发上，“还没见过小峥这么上心的时候，国庆让小峥带回家来看看。”
段荣拿起照片仔细端详，“我去问问看吧，如果合适，毕业了就让他结婚，咱们两个相遇的时候，我也是小峥这个年纪，只可惜后来...”
“阿荣，都过去了。”白小曼温柔地笑笑。
段荣的眼神难掩悲伤，“小曼，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叶桢。”
“我会陪着你一直等着小峥的原谅，”白小曼拉住段荣的手，安慰地拍了拍，“早点睡吧，阿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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