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要追他回来？”杂役下去之前，过问一句。
“不必，查查他的来历吧。”柳玉甩袖转身，走在前头。
柳奕渔自知冲动做了错事，将歹人放进来，很担心柳玉的怪罪，便埋头跟着他，把我也带着。
此刻我的心里十分苍白——他刚才说怕伤到柳奕渔，可曾想到我也个弱女流？就是再独当一面，也不到能够抵抗匕首的地步。
“奕渔，谢谢你的心意，银子我收下了，”我深呼了一口气，将那乘着五十两银子的红绸一卷，提在了手上，“天色已晚，阿葉要赶紧回茶馆了，小厮和厨子可不能少了我呢。公子保重。”
我将场面话一次性说完，却得不到一点轻松，心中的郁闷情感更加沉重了。我想到了书房的画像，想到嘴角后的柳玉，想到很多很多的画面，无一不跟他有关。
柳奕渔意图挽留，但柳玉似乎早有打算，用行为让柳奕渔止声：“派人备马车，送阿葉。”
“是。”随从领命，跟在了我的后头。
我的脚步渐行渐远，逐渐听不见身后柳奕渔对柳玉的软声软语。抬眸，是无边的黑幕，从天的那头，缓缓地拉到这头。
“请问，你们公子，只对三小姐这样吗？”我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答案，哪怕我已清楚答案是什么。
“对啊，二公子一直都宠着唯一的妹.妹。”随从见怪不怪地说。
可是，他们不是亲兄妹啊。竟没有人觉着不对吗？那是兄长对妹妹的爱吗？那分明——哦，是啊，我自己不也没看出来了？
柳玉这个人，太会掩藏心事了。他的城府比我眼见的还要深，情亦如此。城府之深尚且如此，感情又该深到何种地步呢？
我不敢细想，只能告诫自己，不要被羡慕和嫉妒吞噬，不要让第一份爱变为恨。这是我的第一份爱意，我希望它永远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阿葉，你的爱太干净。”我听到自己对自己这样说。
一句不知道是夸还是讽的话，不过不重要了。我不是决定好了只期盼他越来越好，得偿所愿吗？如今我晓得他的愿了，那是比我的愿更难，跨不过的鸿沟。世人不会接受这样的感情，柳玉也不会让这样的感情公之于世。
我要不要满足他？
坐进软轿里，我抓着臀下的垫，柔声哼起了镇子里流传的不知道歌词的曲子。师父在时，偶尔会在夜里如此哼唱。她的声音虽小，但耐不过墙薄，被隔壁住着的我听了去，渐渐了掌握了这首曲子。
师父哼唱时音色是让人想哭的凄凉，三年前我听不懂，如今我不想听懂。
这首曲子啊，听闺蜜说是讲一个女郎，爱慕一个儿郎，儿郎上了战场，再见不到女郎。女郎等得了，可是父母等不了，他们摁着女郎入了轿子，送进了别人的洞房。在轿子里，女郎哭着哼唱这支曲子。
这个故事有很多版本，我记的最深的是闺蜜讲的这个。再回神，我此时不正坐在轿子里么？
“儿郎后来如何了？是战死沙场，还是一生未娶，或是四世同堂？”我呐呐地问。
可惜闺蜜不在这，她当初没能回答上来，现在问人在何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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