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起了吗？”
脚步声渐近，我几乎是在小厮唤我的第一时间就睁眼了。起早摸黑是我们的生活常态，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睡懒觉的。
“怎么了？”我一边着衣一边整理凌乱的发丝，很快就扎起一个利落的发髻，碎发也都绕上去。
面对铜镜中略带苍白的面容，我犹豫一瞬，把那盒胭脂拿出来沾了一点。少有上妆的经历，我怕涂重了太显然，只敢抹一丁点。可就是这一点，让这张脸娇艳了起来，添了不少血色。
盖上瓷盖，我清咳掩饰，把胭脂盒塞进匣子里。落了锁，心道不会再用第二回了。这样子我看不习惯，还是清清白白落落大方的本来样子好看。
我踏出门，寻声走到院子里，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站在篱笆门旁边的柳玉，然后才是灰头土脸的小厮和厨子。他们扶着一颗树，用脚踩平底下的泥。
“柳公子。”我福身，想问他用膳了吗，终是克制住了。上前捡起铲子，帮忙除了春风吹不尽的野草。
“不是让种板栗，怎么栽的李子。”李子是我爱吃的果子。他们真是怕苦了我，以前那宅子也种过李子树，可惜没两年就被白蚁啃空了树心，只剩枯木桩子了。
“公子命人抬进来的，后面还有几棵别的果树在路上。”小厮回答。
我心一热，又朝他笑，以示感激。柳玉神色淡淡，没有什么动作，但是我突然想起脸上上了妆，不知道为何就羞于直视他了，把头低下去，藏住了稍红的两腮。
李子树栽好了，我撇下小厮，走近了柳玉了。小厮还要在宅子这看这，我现下得去四沐茶馆把铺面打开。不论有客无客，总是要敞开大门的。钥匙在我手上，李叔和柳玉身上应该还有一份。
并肩行在途，我察觉到他情绪阴郁，不太高兴。为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独处时光，我趁机开口道：“公子上回不是问我身上是不是酒味吗？我就想起了从镇子上带来的糙粮，其中好几样，都是能酿酒的，阿葉不才，不会酿菩提酒，寻常喝的米酒确实会的。等宅子收拾好了阿葉便为公子酿米酒。”
“阿葉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决定不再沾酒了。”柳玉婉拒道。
我不依不饶：“米酒喝不醉人的！要是公子不喜欢，待来年果树结果了，我还会做果酒。另外就算公子不喝，李叔呢？”
“好吧。”他被我说服了，也许是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同意了。
我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雀跃得很，又说起近日的见闻：“京城有趣的东西真不少，阿葉爱去城中，那处热闹。城东也好，可李叔毕竟忙，没时间陪我。难得公子有时间，不如陪阿葉逛逛吧！”
女儿家家的，说出这番话已经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我真怕他下一句就是拒绝。见他不语，我连忙想找台阶给自己下，谁知柳玉点了头，道：“是我疏忽了，长久没有带阿葉出来透气。”
他又打量了一番我的着装和脚，询问道：“是否要备轿子？”
“不用不用，我等会把钥匙给厨子，我们就走！——公子要是坐轿，我们便备轿。”
“我用不上。”柳玉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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