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有些莫名，掌柜平日不是最支持他考秀才吗？怎么突然数落起他来了？不过她字字句句是关切之意，也就明白了。这是掌柜关心自个呢。
“那我这就出去转转。”小厮傻里傻气地嘿了两声，伸出双手把手接回来，就像在承接什么圣物一般。
“你识路？”我抓着他后颈的领子，无奈地扶额，这儿不是有个名副其实的领路人嘛，“别走着走着丢了，京城里贴的悬赏告示可不少，没准你长得像哪个恶煞，又回去见那县令咯。”
“也是啊，还是掌柜聪明。”小厮烦了难，想不出别的招了。
我恨铁不成钢的心思更重，只恨不得把手指在他眼前了，柳玉近在眼前，就不知道找他吗？
“可惜我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不认路啊。公子，不知你可有空？要不就带我这小厮出去转转，我怕他闷，”我只好自个开头，说出了自己的心思，“阿葉也是没好好瞧过京城的盛景，好生向往。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不若顺道捎上我。”
我的司马昭之心，已经写在脸上，溢于言表了。
老李在一旁瞧着好笑，乐得看我们这些孩子说话，时不时还会帮腔，闻言立马断了柳玉的后路：“转转好啊，京城好吃好玩的不少呢。城中那条街最适合闲逛了。我这一把年纪，走几步就喘气儿，前两天还往衙门走了一遭，几近是去了鬼门关，可不敢再折腾了。”
在柳玉看不见的地方，我对老李竖起大拇指，感谢他如今帮我。
小厮摊开书卷摆在桌上，一副就这么办吧的样子。
扇风扇够了，只差柳玉点一下火了，却听他婉拒道：“父亲传令，命我回府。三年不见，许是一时半刻不会来德秀庄了。”
老李是老仆，对柳国公的敬仰胜过一切，不惜当了墙头草：“柳国公传见，那可不能耽搁。小公爷快快启程，我这就为你备马。”
柳玉颔首，被老李带着去门前等候马车。我亦跟着相送，他上轿时一顿，后头对我说：“书阁就在宅子附近不足百米，位置你应该没忘。带小厮去那看看书吧。京城别的风景，回来了我带你瞧。”
“好。”我几乎压不出上扬的嘴角，吃了蜜饯般的甜。那被他拒绝的苦涩挥之即去，一丁点欢喜就放大百倍，在我心中放了一场绚丽的烟火。
若有机会，我想带他去见识这场烟火。
“一路平安，我等你回来。”盼君归，望君无忧。
柳玉未答，放下帘子，目光直视前方。
马夫扬鞭：“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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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带你去看书阁。昨日夜深还未好好看过那宅子的面目，今日顺道再看看，”我把书卷塞进小厮手里“读书人的食粮，一刻不该离手。”
“掌柜我知道，这就叫‘手不释卷’。”小厮眯着眼，乖巧地笑了。
“对，师父也是这么教过我的，”我假装无意道，“那我再考考你，表达心中思念的诗句，有哪句？”
小厮张嘴就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不好。”愁字。不好。我欢喜柳玉这件事，不该带着愁。
“那……《东城高且长》里的‘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
“这句好。”我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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