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凑巧，老李说柳玉出门未归。他并未告知我去向，我也不甚在意。反正他去哪都不会再去衙门的，不是么？
倒是摸清楚柳玉住的位置了，德秀庄里确实给他留了个落脚处，在正院，与我的厢房隔楼相望。不过他不常宿，而是在城东这块有一个宅子，离德秀艳很近，晚间便去那歇着。
“公子可是喜静？”不然为何放着硕大的德秀庄不住，一个人守着一个空宅。
老李高深莫测道：“是啊，公子夜里寂寞，曾葉小姐若有空，可要多去瞧瞧他。”
我应了下来，今次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老李对我和柳玉之间关系的误会。但我不想点破，让他如此以为，我心中是欢喜的。像藏于冰下的热心被人发现，融化了破冰而出的感觉。
只是我期盼的那个真正融化冰河的人，却从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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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德秀庄仆从不少，平时打扫屋室也有人代劳，我还是闲不下来。叫上小厮一起到门口招待客人，减轻老李的负担。厨子则是塞到厨房里发挥所长，给德秀庄上下坐了一桌好菜。
“你那书读完了吗？柳公子说他还有个书阁，书不够看了那就让他带你去那找。”我嚼着菇子，不忘把柳玉跟我说过的话转告给小厮。
小厮不好意思道：“得公子照顾够多了，小厮不敢再造次。”
“读书人的事，那叫拿吗？”我瞪他，踢了一下这个不知福的小厮，“你真想回报公子，来年就考个状元，扬我四沐的威风。”
老李乐得看我俩打闹，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我，从衙门出来后对我真切了很多：“不知四沐是何物？”
我放下筷子，言语间满是骄傲，头一次跟京城里的人介绍我的茶馆：“四沐茶馆，迎天下客，会不会品茗不要紧，喝的百般滋味在心头，愿与天下百姓结交朋友。而我曾葉，恰好是这间茶馆的掌柜。”
老李显然意外，他来了兴致：“曾葉小姐还懂经商？那真是了不得啊！”
许是商人间的心心相惜，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开茶馆是件好事：“李叔不觉得女子该相夫教子，贤良淑德吗？”
“人有百态，愿意把生活过成什么样那是每个人自己的事。小姐不过走了一条少有女子走过的路，不代表就惊世骇俗。我在德秀庄也有二十多年了，其间也接触过几个女商人，她们的生意头脑比有的男子都要成熟的多。”老李对其颇为赞誉，眼中也流露这样的真情。
小厮听了也是惊喜，把刚背过的《关雎》拿出来活学活用道：“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们掌柜正是里面指的窈窕淑女。”
“莫要胡言，我哪当得起。”听人夸赞，我自是高兴的。只是小厮一向对我听之任之，我在他眼里完美无缺，因此对他的话不可尽信，只听个半句。
但提到窈窕淑女一词，我突兀想到了惊鸿一瞥的一位官家小姐。她有扶风弱柳之姿，也有精致到难以渴求的高贵典雅。随随便便站在那，就像发着光似的，照得我无地自容。
可偏偏，她还跟我长了差不多的脸。同样一张脸，出现在我脸上，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很多。我是比不上她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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