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抖了抖，沉浸在对自家婆娘的愤恨中。身为死者的丈夫，他对女郎的死没有任何波动，反倒恨起对方来了。
“最大的嫌犯死了，大人接下来要如何？”柳玉像一位宾客，轻声问县令的想法。
县令吹胡子瞪眼，跟师爷两个语塞片刻，脑子里也搅成一锅浆糊。县令管的是民事，多是些小打小闹的纠纷，如今这案子的水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浅，倒叫他们招架不住了。
我上前一步，提议道：“既然没有头绪，不如再到案发现场看看，兴许会有意外收获。”
“本官也是如此想的！”县令佯装有计，传令杵作进来，“你带两个人走一趟吧，仔细瞧瞧那儿有甚痕迹。”
杵作拱了拱手，出发道将二次检验女郎尸体的结果说出来：“尸身渐冷，伤口利落地很，入心口三寸，切面平整，断息只在瞬息。宽两寸，不是短兵是长刃，京城中能用长刃的皆是权贵户。胃囊中有砒霜粉末，未溶于水，是死后被人灌进去的，想要伪造其是自.杀。”
说完，杵作带了两个衙门告退，重返事发现场。
“就是想伪造，这般的遮掩也太拙劣了？发现尸首时胸口处血红一片，躺在漂石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杀了人？”县令踱步，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同柳玉说了。至少衙门里其他人等，全不在他眼里。
我欲言又止，但亲见县令只想跟柳玉探讨案件，便识相地退回原位。
谁料方才还以身份压人的柳玉这会老神在在地捻起一块干果，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看来对方是巴不得别人不知道他杀了人呀。县令，这是你的案子，不是我的案子。”
柳玉抛开了讲，因为老李被扣所以介入，此时他保下了老李，便可以置身事外了。回京不过两日，他并不想卷进这些未知的事端里。
我看出柳玉的态度，也能体会他的心境，就如我被老李那一说连忙自证清白不是邪祟一般，我也怕麻烦上身。然而我只是个有皮有肉的平民百姓，无法对百姓的枉死置之不理，于是劝柳玉：“公子有权势，定识得不少权贵。贵人多自孤高，少有滥杀无辜的，又是出现在城门那块的城东区域，做个排除，很快就能确定凶手是谁吧？”
他眸子里有光流转，带着一种无声的肯定，又带着讽刺：“既然知道是权贵所为，便要明白这其中关系千丝万缕，斩不尽的因果，就是确定了人又能如何，报官？若那人是个什么公府的小公爷，那块腰牌便在衙门畅通无阻，县令又拿他如何是好？”
柳玉的话太清白，令我懂得彻底，也叫县令如坐针毡。他是惧官大的，但少有当着他的面直言的，偏偏他还不能反驳：“小公爷所言极是，这位姑娘你太异想天开了，京城可不是靠直爽就能活下去的地儿。”
“……”我面色无华，一面肯定他的话，一面又忍不住计较起来。我师父都没教过我什么，你怎么就教上了。只得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人家的地盘，由不得我。
我怕身陷囫囹，难以抽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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