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江边，极目所望之处烟波浩渺，雾霭沉沉。
朦胧之间，只见江上有一扁舟拨雾而来。
待更近些，隐约见舟上独坐一蓑翁，头戴斗笠，手握竹钓长竿昏昏欲睡。
柴七抱膝坐在江边，眼中诧异之色尽显。
这才几时，怎么就有人在这良束江垂钓了？不，不对，这老翁看起来倒像是在这小舟上睡了一宿。
柴七正如此想着，就见那蓑翁肩膀一抖，悠悠转醒：“嗯？已经天亮了啊……”
说着，斗笠微微一转，似乎刚看到江边呆坐着的柴七，喑哑着声音道：“小娃儿，发什么愣呢？”
船身晃了晃，也不知怎的就靠了岸，蓑翁除了蓑衣上岸来，柴七这才看清了这蓑翁的样貌——一个年逾古稀的慈祥长者，佝偻着背，步履却矫健异常。
柴七吸了吸鼻子，问：“你是谁？”
老翁一把拉起柴七，却不答他的话：“地上凉，小心受了寒气。”说着还拍了拍柴七坐脏了的衣角。
柴七楞了楞，自父母双亡后，就再没人这般亲近他了。
老者笑笑，伸手揉了揉柴七沾了满头露水的脑袋：“小娃儿不哭，走，小老儿带你去江上看看。”
柴七一愣神，伸手抹了一把脸，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里似乎有东西流出来。
——
蓑翁说他叫江老，就住在这良束江上。
柴七没问江老这一叶扁舟是不是就是他的家，反正，他觉得，江老至少还有条小船，可比一无所有被赶出村子的他好多了。
“小娃儿，走了。”江老喊他。
“哎！”柴七上了小船，拿起舟上的长篙，应了一声。
柴七胡乱撑了几杆子，忽觉已行至良束江正中。
他不过是拿着竹篙做做样子罢了，怎么会这么快？
江老却是见怪不怪的模样，坐在船头，握着钓竿悠悠哉哉。
“小娃儿，休息会，咱们在这等个人。”江老道。
柴七闻言，也就不纠结，此时也点了点头，收了篙，学着江老坐下来。
此时日头渐高，江面上的水汽没了早先那股蓬勃气势，只剩些薄雾袅袅，萦绕不去。
只是平日这良束江风浪颇大，鱼虾又甚少，几乎没有渔民会驾船入江。他们二人一叶小舟孤零零地漂在当中，周围望去，全是一片水波浩渺，等人？来人会是谁呢？
“江老，我们等谁？”柴七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来，转头问。
江老摘了斗笠，笑眯眯地望过来，扯了扯手里钓竿，鱼线晃了两下。
“等她呀。”
等……她？
柴七顺着江老手中的钓竿望向江面，不明其意。
说起来自他上船，少说也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这江老居然一条鱼也不见钓上来，反倒是他手边的鱼饵，这才多久，就已没了一大半，这个江老，莫不是在喂鱼？
江老像是没觉得什么不对，这会子正朝着柴七招手，道：“小娃儿，过来，坐这来。”
柴七不疑有他，走过去，坐下，这才看见江老鱼饵篮里的东西。
那哪是什么鱼饵！
分明是一个个手指头大小的骷髅！
柴七甚至看见，那些骷髅黑魆魆的眼眶里似乎还亮着一闪一闪的蓝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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