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娘终究还是答应了。带着那名为止安的女子一并进了里屋。
而那陌生女子与那着藏青袍的男子都被留在了大堂,不过这两个人面上倒都未有诧异之色,显然是知道昙娘的规矩的。
女子此刻正在檀木圆桌上提笔描绘些什么,可仔细一瞧却能发现,那玉柄软毫之尖离桌却还有半指高许,竟是画在半空?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好了,”女子脸上又扯出那股别样的浅笑,似乎很是得意,“你且看看,与你描述的面貌可有二样?”
男子这会才刚清理干净自己面上的血迹,闻言疾步凑上前去,见着那悬空的透明假脸却又猛然愣住,“止安......”口中喃喃。
只见那悬空半指的假面上,柳眉、凤眼、樱口、琼鼻、莹耳一应俱全,皆精致无可言。
女子见状笑的更是灿烂,右手拂过圆桌,两根玉指轻捻起悬空的假脸,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的凳椅上,一副已然获胜的样子。
她就是要证明,自己的绘面之技,无人能比!
刚到辰时,可外头的天色却已阴暗下来,想来是快下雨了,大堂里这会儿也已燃起了几支明烛,照地堂内两人身上都暖洋洋的,人影在摇曳的烛光下变得有些模糊,连带着人的精神都恍惚起来。
“可真慢。”女子嘟囔一声,瞧了眼门外。
巳时将过。
“嗒嗒嗒”
脚步声将几欲昏睡过去的那名女子惊醒。
“昙予渡,光是时间这一项,我便已赢你无虞。”女子见是昙娘出来,不由靠在桌上洋洋得意道。
“止安!”她身旁的男子却忽然大喊一声,“止安!你的脸!你的脸好了!”男子像个孩子一样,抱起刚从里屋出来的止安又哭又笑。
止安似乎也很是激动,嘴中不停道:“脸......我有脸了......”
她那恢复了原本面貌、毫无瑕疵的脸蛋上此刻正泪流满面,似乎是喜极而泣。可若仔细看她那双乌黑的眸子,却是死气沉沉,毫无欣喜之意。
虽不忍打扰两人,可昙娘却还是开口再次提醒:“我的手艺,只能持续两个时辰......”
“无妨无妨,只要当真奏效,有两个时辰,便能有四个时辰,八个时辰,无妨!无妨!本......我从不缺金银!”男子激动的声音几乎充斥了整个昙香阁。
“怎么,不打算试试我的么?”那边正坐在凳椅上瞧着几人的女子插了一嘴,玉指拎着她那张作好许久的假脸,晃了几晃。
止安似乎回过神来,擦干了脸上肆虐的泪迹,面色讷讷地朝她走去。
那张假脸不知是何材质,薄如蝉翼,透若无物,与止安现在的脸贴合地正好。
“......我有脸了......我又有脸了......”止安双手不住抚着自己的两颊,口中低语不断。
女子挑眉,朝着昙娘一扬首,又道:“如何,我的手艺比你丝毫不差吧!”
“......是。”
昙娘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手艺,当真是巧夺天工,竟能细致到连那柳叶眉上的一丝一毫都清晰可见犹如实物,当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
而那假面的材质看起来也甚是精致,竟与真脸一般无二。
只是,玉笔未到之处,止安的神韵却总让人觉得似乎缺了几分生气。
“我这玉笔作出来的人脸,时间可比你那两个时辰久多了。只要保存得当,即便是五十年,八十年,都不成问题!”女子似乎很是自得,“所以,昙予渡,你输了!”
似乎为了让人佐证她确实赢了,女子那双桃叶美眸又看向正轻抚着脸、嘴中不住喃喃的止安。
可止安却只是如魔怔般的不住低喃重复这句话:“我有脸了.....有脸......”
目送这一男一女两人依偎着离去,昙娘这才轻挪莲步走到那一脸得意洋洋地陌生女子对面懒懒坐下。
“轰隆隆!——”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那原本气定神闲把玩着手中茶盏的女子忽然转头急急看向门外,脸色煞白。
“姑娘,现在,可否告知昙娘姓名?”昙娘未回那女子先前的一番输赢之论,瞧着外头大雨滂沱,一撇了一眼女子,语中笑意盈盈。
“韵,韵槭,”女子盯着门外大雨有点失魂落魄,轻声道,蓦地一转头,瞧着很是悠闲自在地坐在凳椅上的昙娘问,“你...你知道了?”
语气像是小心翼翼,又像是防备重重,很是复杂。
昙娘轻打了个呵欠:“这有何难猜,你当我与那两个人一般蠢么?”一双凤眼看像门外,似乎意有所指,声音幽幽,绕梁许久,“凡是画作,自然是......不能见水的......”
韵槭闻言,低头咬唇许久,又抬眸,“那,那也比你两个时辰的鸡肋好上许多!”
昙娘素手婉婉倒了杯清茶:“可是,韵槭,我且问你——三伏天时,你每日可会出汗?”话及此,见那韵槭脸色更白一分,又停了一停,才复道:
“况且......你既知你的假脸永远不会老去,那你可想过,一个鹤发鸡皮、步履蹒跚的老人,一转身,却顶着一张桃李年华、光鉴可人的面皮朝你浅笑——那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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