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放下大包小裹，寻声进了屋，窗户是旧式木制的，封的严严实实，光透不进来，地面也是又黑又湿。
这家里不过两室一厅，又是小平房，空间逼仄得很。虞奶奶的瘫在床.上，眼珠浑浊，带着晶莹的泪水，无神地望着大门的方向探着。
“我那栓儿啊，是干大事的，听说都是总经理了，可厉害呀。”虞奶奶老眼昏花，见没人应她便以为是隔壁的猫儿钻进了屋，一个人絮絮叨叨起来。
白蔓蔓看得不是滋味，上前着搀着老人起身，手贴在床单上摸，果然也是潮.湿的：“奶奶，我是欢欢，我跟我爸回来看你了。家里潮气太重，怎么没叫人晒晒被子呀？”
顾北栀饶是我行我素，这会也不敢妄动，他又没照顾过人，也没说过中听的话，搔着后脑勺借口出去透气了。
贺睢取了一次性杯子，保温杯里倒了温水递到老人嘴边，喂她喝下去。
“奶奶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贺睢将目光聚在虞奶奶下垂的耳垂上，示意白蔓蔓看。村里老一辈都是从小就得穿耳的，年纪大了耳洞就垂得很厉害，耳肉间留有一个比针眼大的肉洞，看起来有些吓人。
白蔓蔓捂着耳朵，想到自己以前也打过耳洞，现在有了贺睢，倒没再想过学习和他以外的事情了。不然等自己老了，不得也是这样吗？
两个人其实都没什么照顾老人的经验，白蔓蔓把床单一换，脏的丢到木盆里拿着棒槌洗。贺睢舀了两勺米在一边淘着。
顾北栀摸着手机放也不是，玩也不是，看着他俩分工有序，自己竟插不上手，有些不耐烦了。
“你要是没事干，就择菜。”白蔓蔓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人站哪不好，非得卡在他们面前，挡光！
顾北栀这才找到事做，居然头一回没反驳，听话极了去择大白菜。
贺睢看着他们的互动鼓了鼓腮帮子，似幽怨地盯着白蔓蔓的发旋，没说话。
虞爸可算回来了，他洗了手就准备做饭，没想到看厨房里几个人孩子已经在灶台烧火了，不由心下一暖。
“那你们弄，我去照看奶奶。”到了乡村呼吸到多年来土生土长的清新空气，虞爸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为了过年不加班，他这阵子也是有意工作到很晚，只为了在寒假多陪陪家人。笑容多了些，人也显得年轻不少。
脚步才迈了半步，白蔓蔓就叫苦连天地拉着他的腿告状：“爸你终于回来了，这个柴火怎么点着啊！？你看看顾北栀把灶台都熏黑了，他点的都是烟！”
突然被点名批评的顾北栀毫无自责精神：“灶台本来就是黑的，难道你家灶台是白的？”
“我家没有灶台！”白蔓蔓跟他呛嘴。
虞爸眼角疯狂抽动，果然就看到自家灶台由本来普普通通的熏黄变成了煤炭黑色，恨不得当场跳脚，推开熊孩子笑骂：“都出去出去，你们玩儿去！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像我们从小就地里扯猪草的！”
“噗哈哈哈……”白蔓蔓捂着肚子笑，因为她发现，不止是灶台子烧黑了，顾北栀脸上也黑了一大块，就差没烧着头发了，“顾北栀，你看看你脸哈哈哈……”
顾北栀不明觉厉地摸了把脸，摸到了一手黑炭，洁癖症发作的他，立马就冲到水管旁边洗脸。
背对着他们，贺睢切萝卜的手快了一瞬，切得又快又薄，力气多下了几分，低垂下来的碎发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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