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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和戾初到学校的时候,教室里面已经是空无一人的状态了。
除了课桌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色,尽管已经在这间教室里面待了许久,可依然比不上洋馆给人的安心感,一眼便能看到出口,却如同处于迷宫之内。
只是在空道上走路,都会有微弱回音出现,使人心底泛出了点点惑乱。即使是坐回我的位置,身后也是无比的匮乏,不,应该说四周都是同样的感觉。
也是,现在这个时间,同学什么的早就回去了,仅剩下这个诺大的空间。
讲台桌墙壁高处的风扇在左右的摆动着,发出的声音是非常的沉杂的,戾初就站在下面,直勾勾的盯着那里。不久,它就卡了几下,定住不动了,扇叶无力的放慢速度,最后也静止在那里。可是戾初还是盯着那里,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的注意力往往放在别人不会去留意的常识上。
我把抽屉里的书一个接着一个的拿出来,按照平常的顺序放到书包里,明显的看到书包那被撑大臃肿的变化,就像是孕妇的肚子里逐渐发育的胎儿。
直到我的书包里再也装不下任何的东西,还有好几本书叠在课桌上面。
【刹】“奇怪,明明去年还没有这么多来着。”
我招呼着戾初的名字,她转过身来,一步接着一步的从讲台上跳下来,然后站在我的位子旁边,正面看向我。
她的背后是我曾经的书包,不知道怎么的,被管家从旧仓库里面找了出来,仔细清洗了一下后,居然还保持着能用的状态,连拉线的地方都没有几个,给戾初背在身上大小刚好合适。
虽然她那样子的确像个学生,可伊子也没用打算送戾初去上学,忘记户犬记忆的她,估计还认为戾初只是个寄宿在家里的普通女孩子。
那是我小学时候用的书包,我的人生才不过十几年,而这场时间的跨度,却将近占据了三分之一,那是很久远的过去,让人不得不去感慨,记忆的忘却使上面弥漫着神秘的雾霭,那份想要尽力回忆的样子,大概就是怀念吧。
只有当它与现在脱轨,成为了回忆,才会浪漫起来。
【戾初】“红仪,上学有意思吗?”
戾初随意的捧起了我桌子上的一本书翻开来看,眼珠随着页码浮动改变着,兴趣的色彩映在了她的小脸上。
似乎那些单纯只有文字的地方很快就被戾初所略过,她只会吧注意力集中在那些有插图的地方,倒也是,估计只有那些不认识文字的人才会真正的去观察图画的细节与精美之处。
那不是发自真心的询问,不过是非人对于人类生活的好奇。
【刹】“有意思…………或许吧,任何东西再怎么充满趣味性,一旦变为的应试,那自然会变得枯燥乏味,生活靠的不是学历,是‘学习’,真正能支撑我来学校的动力,最大的因素其实还是社交吧。”
话虽如此,但其实我的社交圈并不怎么广泛,每个人的态度都有少许的不同,像是保持心中的伪善一般,没有人会向别人倾诉自己的辛酸与痛苦。因为隔阂,灵魂和灵魂根本不能相互理解。
我讨厌这样,和别人讨论自己并不喜欢的物品和异性,来强迫自己融入群体。只会喧嚣,只会聒噪。
于是,真正能称为朋友的,也就只有巴人这样会毫不掩饰的把心中所想暴露出来的人。
戾初歪着头,可能并不能明白我说的话语,亦或是从最开始的时候,她就没有打算去仔细的思考,她只会去关心她想要去关心的事情。
她把多余的书放进了我的旧书包里面,那些书都是比较薄且比较轻的那一类,原本我是能多让她分担点重量的,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戾初在我眼里,还是个孩子而已。
【刹】“嗯,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费力的站起身来,恐怖的重量顷刻间就集中在我的双肩和腰部上。我咬着牙齿,俯下身子,把视角可抽屉放平,以此来确认是否还有东西没有带回去。
抽屉的内部,昏色与微亮交错,最终都被我的影子所覆盖,视线的余光里,几个信封就躺在那里,纯色,不偏带一丝旧黄,是崭新的证明,等待别人能够顺利的把它揭开,即使其本身并不瞩目。
我明白那是什么,也反感这种突如其来的方式,一次又一次,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不厌其烦的这么做,明明根本得不到任何人的表扬。
那里面,包裹着的是女孩子太过于甜腻造作的冲动。
我把抽屉里面的那些信封全部拿了出来,完全不需要去看里面的内容,就把它们揉在一块,变成了一个铅球大小的圆形物体,打开窗户直接扔了出去。
【戾初】“那是什么?”
被抛弃的弧线,被戾初收入眼底,她不明白那代表着什么,有着怎样的内涵,只清楚那是对我来说及其糟糕的东西。
【刹】“没什么,只是每个月都会出现的废纸而已。”
我轻率的回答道,这是个无比卑鄙的作法,是只有不被人看到才能使用的手段,那无数的信封都出自不同人的手中,也是催生烦闷的柴火。
我的女人缘真的糟透了…………………
即使是这样,我能做的也就只有扯着头发来发泄而已。
我叹了一口气,随后吸气的瞬间,冰凉的空气就马上抓住机会,顺着口腔上的空隙钻入的我的咽喉里,直达那孱弱的肺部。
嗓子眼提了起来,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大声咳嗽起来,那是被叶片割裂的不适感,左右的平衡由此溜走,险些让我摔倒。
我用力的去甩动自己的头部,试图让自己的迟钝消失,在视线无数的变化里,我看到教室的玻璃后面,露出了半个模糊的脸颊
看不清实体,只觉得透过了一层狂热,我的眼睛仿佛失去了该有的焦点,特别是那里,完完全全的虚化了。
那是—————
显然这是在早晨,可是那张无法看清的半张脸里,我感觉到了那深渊未知似的瞳孔,立于沼泽之下,在泥水里向上窥视着。发出的是幽邃的暗紫色,空虚,但又专注,仅在意着互相的入口,像是野兽的躯壳里安放纯粹的宝石一样。
【刹】“蝉木………”
下意识的,我就将她的名字脱口而出。
她的视线忽然下移,然后走到了教室的门口,端详的站在那里,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打算进来的样子。
蝉木的手上没有拿着书的样子,穿的也依旧是那件不变的校服。
没有任何的改变。
【刹】“你今天不是过来拿书的吗?”
【蝉木】“……………”
她观察了几下我的教室,有些犹豫的走了进来。
【刹】“你没有打算回去吗?”
【蝉木】“………没有。”
难道说,她是在这边等我的?
一个人,背对着光亮处,像是失去情感的机器一样,除了孤单,我想不出任何的词汇。
【刹】“我们刚好要走了,一起吧。”
我们唯一的在生活上的交互,也就是在道路上的同行,比起朋友间要更加的疏远,却要比陌生人要亲密许多。
我觉得很奇怪,无形的薄膜隔阂在此,轻轻的触碰一下便会粉碎,没人知道那后面的是什么,久而久之,这种关系里就多了畏惧,让我不敢更进一步。
【蝉木】“嗯。”
轻轻的点头应答着,跟在了我们的后面,但是很快又走到了与我平行的位置,等到周边人开始多起来时,我们已经到了南门兜的那条街道。
戾初走在蝉木的前面,她的步子迈的并不大,却要比我和蝉木快很多,只能在后面看着那小小的身躯在灵活的穿梭。
【蝉木】“学长的身体,好了很多。”
她在我身上快速的扫视了一下,最后停留在了我的小腹上。
那里没有任何值得稀奇的东西。
【刹】“啊………那个,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倒是你,不像是来拿书的样子,有什么特殊原因所以待在学校吗?”
听到这句话,蝉木忽然愣住了,转头有些忌惮般的看向戾初,然后眼睛里闪出了迷茫与不解。
【蝉木】“我………不知道,只是想到这是这一学期最后能见到学长的机会…………我不知道……………”
蝉木捂着自己的胸口,竟给人一种渺小的感觉。
无助,并不明白自己所需要的是什么,在渴望得到些什么。
【刹】“这样啊,机会还是有很多的。”
【蝉木】“?”
【刹】“我是说,如果你想见我的话,完全可以主动的来找我,反正假期这么长时间,我也是非常闲的。”
然而等我说我时
蝉木却把头撇往另一边,那是生气的意思吗?平时明明是不会这样的,我是哪里说错话了?
我看不到蝉木的脸,不禁在心里自责起来。
直到我发现,她的耳根居然微微泛起了点点抹红,还在不断的加深。
几秒后,她有些慌乱的上下摆动了头。
【蝉木】“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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