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米雪莉雅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第一幕便是伊茗熟睡的面容。额头和掌心传来的触感,让她方才发觉自己和伊茗两人贴着额头,双手十指相扣,掌心的汗珠让她感觉有点黏滞,却并不反感,反而莫名的一笑。
当思绪从伊茗转移到周遭的环境时,米雪莉雅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从后背一直延伸到脚心,看起来天气变冷了很多,让她禁不住身躯打颤。在亚南修村的时候环境往往比现在更糟糕,米雪莉雅也早已习惯了这种严寒,虽然嘴里抱怨了几句,但还是很果断的起身,走向衣架,想尽快拿起外衣御寒。
“米雪莉雅……”身后一个绵软而空灵的声音,通过米雪莉雅的身体,敲击着她的心扉,她伸向衣架的手在半空中,就像时间被冻结一样的停住……
她想转过身,却不知为何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此刻却似乎要用上挥动欧杰诺斯时一样的力量。
当她的视线回到床上时,伊茗已经坐了起来,双手撑在身前,痴痴地凝望自己。
米雪莉雅的印象中,从认识伊茗到现在,除了几天前被赛菲萝丝的蛋发出的光芒给震晕那次外,她甚至从来没主动和自己搭过话,每次都是米雪莉雅主动找话题,更不用提直接叫自己的名字,虽然米雪莉雅也试着想过,但因为感觉时机未到,也一直没有主动提起,现在,伊茗却主动叫了自己的名字,仅仅如此,就让米雪莉雅内心激流涌动,言无以表。
伊茗眼神朦胧,眼睑不时颤动,似乎迷梦未醒,她看着米雪莉雅,突然微微一笑:“死掉之后也能再看到你,真好啊,我一定是来到天堂了……”
她看见米雪莉雅只是轻咬着嘴唇,没有回答,琉璃色的双眸中却闪动着水光,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一叹:“我在天堂看到你,难道你也死了吗,我果然还是太没用了,保护不了你……”
“但是……现在我可以说一件事。以前,我一直不敢说,即使说了也没有意义,现在,我终于可以大胆的说出来。”
“嗯,我在听。”米雪莉雅回应着。感到视线被泪水模糊,米雪莉雅擦了擦双眼,只希望能好好看看伊茗。虽然昨天赛菲萝丝用那颗奇怪的珠子治好伊茗的伤后,就已经知道她能够醒来,但真正看到伊茗坐起身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心中又禁不住的喜悦,这种心情甚至比起在亚南修村得知弟妹有可能还活着时燃起的希望之火更为旺盛蓬勃。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的……永远的……再也不分开。”
伊茗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悦耳,但刚才那一句话却在米雪莉雅脑海中响起了一声雷暴,让她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伊茗似乎没有看到、或者自动忽略了米雪莉雅脸上显而易见的震惊,带着温柔的笑意继续说着:“我喜欢你,米雪莉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上了,或许是面对那几个魔族你将我护在身后的时候,或许是你开始照顾我的时候,又或许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有了特别的悸动,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可以不顾一切的说,我只喜欢你,最喜欢你!”
刚才,她说什么?喜欢?是那种喜欢吗?所谓的爱情?对恋人的那种喜欢?米雪莉雅只感觉大脑翻江倒海,一合上眼,却又能看到黑暗的视野中电光闪烁。
这种事,米雪莉雅以前只听说书人讲爱情故事的时候听到过,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身经历。虽然,这也并不是米雪莉雅第一次被人告白,在亚南修村的时候,就有男孩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甚至还收到过来自索伦镇的情书,虽然当时米雪莉雅因为看不懂的关系直接当柴火的引子给烧了。当然还有不久之前那个叫东尼诺的大少爷邀请自己共进午餐。但是这次,完全没有料到,完全没有注意到伊茗的心情……
“能和你说话就行了……”“迟钝……”昨天伊茗在家政课上对自己说的话突然从脑海中翻腾而出,敲击着米雪莉雅的心灵。以前遇到类似的事,米雪莉雅都是婉拒或者想法子避开,但这次听了伊茗说的那些话,米雪莉雅的心情却只能用一片混乱形容。
双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操控,和米雪莉雅意识违背似得,迈开了步子,走到了床前,琉璃色的眼眸和伊茗翡翠色的眼眸相映。
“伊茗,你是认真的吗?”米雪莉雅问道,干涩的声线仿佛久未使用的古老水车被重新转动。但最后一个字从口中呼出的瞬间,米雪莉雅自己都后悔为什么说出这种白痴一样的问题。
伊茗当然是认真的,只要看她现在脸上洋溢着温暖和坚毅的笑容就足以证明。但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米雪莉雅直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亦或是出了幻觉。
伊茗嫣然一笑:“我知道,我突然说这些让你很困扰,其实我也一样啊。以前,我不敢说是因为害怕被拒绝,更害怕我会被你当成奇怪的人而讨厌我。而且,即使我们能成为恋人,但同为女孩子的我们,这条路能走向哪里,又能走到多远?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所以,从前的我,每天都能看到你,每天都能吃到你做的菜,每天能和你说话,仅仅这样,就已经很幸福,哪怕这种日子终有一天会结束……”
她伸出手,握住米雪莉雅的手掌,将它贴到自己嫩若蛋白的脸颊上,说道:“但现在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我们都已经死了,来到了天堂,世俗、家族什么的,都已经不再是阻碍。所以,米雪莉雅,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自己的手零距离的接触到伊茗的肌肤,让米雪莉雅的心狂跳不止,恐怕此刻心脏跳动的频率比平常要快一倍……不,两三倍吧,如果再这样维持一分钟,也许自己的心脏会爆裂……
“那个……伊茗你先睡一会吧,乖乖等着我回来,可以吗?”米雪莉心口不一式的说道。
“嗯!”伊茗很乖巧的躺了下来,米雪莉雅为她盖好被子,又担心她会因为现在已经变得更冷的天气而着凉,便将从衣柜了翻出了一件大衣盖在被子上。
“拜拜哦,我先走了,千万不要乱跑。”
“嗯!”
米雪莉雅穿好衣服后,离开房间,刷牙洗脸,整理完仪容后,连早餐都不吃,便飞一般的奔往学校,冬季的风呼啸的吹拂着,却无法冷却米雪莉雅浑身的燥热……
而坐落在海边的家中,伊茗在米雪莉雅离开后,也听从米雪莉雅的话,再一次进入了梦乡,当她醒来时,发现房间桌椅的影子已经朝向了东面,看来已经快到傍晚了。
突然,伊茗听到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满心喜悦的以为米雪莉雅回来了,连忙翻开被子起身,打开房门,却看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
只见走廊上,赛菲萝丝一个飞扑,将一只老鼠逮了个正着,一口咬住,利落的吞进了肚中后,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金色的小火苗在她的齿隙间溢出。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她抬起了头,歪着脑袋,金色的眼眸直视伊茗的脸。
“为什么,赛菲萝丝也来到了天堂?”伊茗不明白,那几个魔族应该是要将赛菲萝丝活的带走,不会杀她,难道……
意识到什么的伊茗观察着四周,方才发现这里不是什么天堂,而是她和米雪莉雅一起居住的小楼,也就是说自己还活着!
回想起之前对米雪莉雅说的那些话,滚滚的热流,从伊茗狂跳的心脏中奔涌而出,直流到伊茗的大脑。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烫,非常烫,犹如烧红的铁块。
伊茗此刻只感觉只感觉天旋地转,四肢绵软,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合上了双眼。
“因特梅莱啊,如果这是一切都是梦,那就让我快点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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