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昏黄的档案室里坐着打哈欠的蓝度和默默写东西的阿里。
“工作总算干完喽，新来的，去喝一杯儿？”
蓝度掰了掰手指，用粗鲁随意的语气对埋头看书的阿里说道。
“算了，现在我还要整理材料。”
“嗨，这些老东西怎么也是整理不完的...”
“就是因为你们都是这么想才会使得这些陈年老案一直拖拖拖...”
阿里头都不抬地说道，语气不是很好，但暴脾气的蓝度却只是叹了口气，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
“得了吧，照你这么干下去迟早要猝死的。”
蓝度披上了皮夹克，潇洒地走出了办公室。
深夜一点，此时整栋椰树的办公楼只剩下阿里一个人。
“...”
阿里见四下无人，才靠在办公椅的靠背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随即他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子，随后走向了厕所。
“最近怎么样？”
当确定这里真的没有人了之后，阿里才坐在马桶上掏出了通讯器，通讯器听筒那头立刻就传来了急促的声音。
“我发现他们除了思想有些激进还对你们有点莫名的敌视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甚至用拥有这类异能的人来充当执法者或是干事效率都相当高。”
“是吗...不过他们那里的能力者大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能力，也只能胜任些小的事情。”
“难道你们都觉得拥有能力的人就只能用来打仗吗？”
阿里冷漠地问道。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虽然我也有动摇的时候，但仅凭我自己的良心发现无法改变整个管理层的。”
对面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声回答道。
“你父亲之前年轻时也是和你一样。”
“...”
阿里没出声。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如果每个人都陷入这种无意义的自我怀疑，整个国家都会支离破碎的。”
“...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主动揽这个根本没其他人做的烂活儿...”
“你也是为我们做出莫大奉献了，如果你因公殉职，我们会给你的直系亲属一大笔抚恤金的，今后我们也会多关照他们的。”
“嗯...”
阿里抬头看了眼窗外分外澄澈的月光，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喜欢在半夜带着他来到悬崖边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
“看！那是冥王星！”
“...嗯”
不对吧，现在看得见吗？
但阿里不想多纠缠什么，不然今夜估计又要被他说教地睡不着觉了。
“那是海王星！”
“...嗯”
“那是太阳！”
“...嗯...啊？”
可惜他的父亲虽然自认为观星很浪漫，可是他本人却对天文学一窍不通。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死于卧底身份暴露，甚至他还练习了被拷问时的对策，我之前经常在半夜里看到他在卧室里让母亲把他拷在椅子上拷问他，可是这样坚毅的他最后却被自然的灾害夺走了生命...”
阿里喃喃道。
或许真正贯穿心灵的痛楚与难过并非是在失去心爱之人的那一刻开始蔓延滋生的，而是在光阴溜去、事已消散之际的那一物那一声那一件小事，悲伤就从这一刻开始爆炸，蚕食着人的内心。
“...”
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从阿里心头产生，再从他的眼眶中淌出。
他在父亲的葬礼上都没哭，因为他那是根本就不相信那个人会死。
“...咳咳，零零壹，你该找个女友了吧...”
“不是说不过问我的私事吗？”
悲伤的回忆被打断，阿里有些不高兴地回答道。
“而且我随时都可能被杀死，怎么能多让一个好好的姑娘成为遗孀呢？”
“嗯，闲聊就到这里了，我们谈下一个任务，这票干完我能为你个长假了。”
话筒对面的声音也变得开朗了一些。
“这是来自新加坡的情报，就是...”
“你们什么时候和他们勾搭上了？”
阿里皱了皱眉头。
“不会是又搞什么幺蛾子吧？”
“呃...我言薄势微也管不住那些人啊，美其名曰跨国合作，其实就是想靠引进国外的经济来稳固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
“算了算了，就只是抱怨几句，我也一样，改变不了什么。”
阿里对着空气摆了摆手，又掐着鼻子，厕所里的气味可一点都不好闻。
“不过我们的这次是通过教会里的线人来获取情报的。”
“他们不都是无神论者吗？”
阿里有些莫名其妙地说。
“样子还是要做做的，不然和那些宗教国家的关系搞得太僵也谈不了合作...”
对面的声音变得有些吞吞吐吐，显然还是隐瞒了些什么。
“情报很冗长，简单来说就是那边要有两个很‘独特’的人来我们这里，他们的目的似乎是杀死我们这里的一个拥有能力的平民。”
“‘独特’？他们也是能力者？”
“原文是‘他们都拥有诡异的手段，区别于一般的杀手或是清场人，很是独特’，所以具体是怎么个独特法你自己揣测吧。”
“...所以我的任务是保护那个平民？是他的异能不足以自保吗？”
“不，你的任务是比那两个人提前发现他，并处死他。”
“啊？这...”
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杀一个我们这里的人？
阿里有些发愣，他刚想张口问些详细情况。
“不，我也不知道更多的情况，只是还有一件事，你的次要任务是延缓那两个人的行程，新加坡那边似乎也会派人来暗中协助你。”
“哦，就这些吗？如果情况极端，我能动手杀死那两个人吗？”
那些家伙难道要为了那些外乡人的那些想法就杀了自己的国民吗？
阿里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
但他知道自己只能服从命令。
他也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左手，手掌上有些白色的荧光闪烁。
“...如果可以的话，确实允许，不过估计那两个人你都对付不了...”
话筒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
“嗯...”
“就这样，结束。”
对面挂断了通讯器。
“...”
阿里再次叹了口气，把小黑盒子收到上衣内口袋里旧推门而出，深吸了一口门外相对新鲜的空气。
呼啦呼啦...
咔呲咔呲...
咚咚咚...
窗外门前其他的位置都响着微妙的声音，但他们却都默契地没露面。
“‘独特’，会有多独特呢？难道是可以无限自愈？还是能把黑暗都撕成碎片？”
阿里对着夜空笑了笑，随即也走出了厕所，他也离开了办公楼，其实他也想要早点回家陪孤单的妹妹。
——————
“...真是让人为难，我该帮谁呢？”
等阿里走远后，一个浑身沾满水珠的人才从另一个隔间走了出来。
他一头金发，鹰嘴鼻，面色有些凶狠，但五官端正、眼神坚定，给人一种相当可靠的感觉。
他戴着一个深灰色的墨镜，一袭黑衣，脚上高级皮鞋，打着整齐的领带，与整间肮脏的厕所格格不入。
吱呀吱呀...
嘭！咚！
剩余的几个隔间的门在他走出的瞬间都开始莫名其妙地开始频繁开关，场面一度相当惊悚。
“真是狗仗人势，你们这些杂碎看着吧！S.B.”
他的左手掌心飘出了一个巨大的气泡，气泡逐渐放大再放大，最终撑到了整个男厕所。
啵！
气泡炸了！
这间厕所顿时变得干净的闪闪发光。
“哈，看吧，这才是升华的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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