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垂近来睡得不大好。
太多的事情压在心头，方才醒来的范丞丞，一直称病的蔡徐坤，还有即将变天的NPC基地。一切已有部署，但未能安抚她的心悸。
想得太多，脑海里思绪混乱，于是凌晨时分堪堪睡去，月亮被织进雾里，几颗星子眨眼消失不见。
蔡徐坤一身黑衣立在她的床前，大约站了许久，又好像没站多久。她睡得恬静，法兰绒的被子里小小一只，雪白的肩头露在外面，细细的眉头绞在一起，梦里也不得安生。
像是被一万枚小针刺在心脏上，密密匝匝的疼，他面色微白，大病初愈的汗珠自额头渗出。
他从前怕得多，怕她不爱，怕她的恨，怕她逃跑，怕她从他那一方窄窄的世界里消失，近来却只怕一回事了——
他只怕自己再保护不得这个小人儿。
他不敢坐上床去，怕惊扰了她好不容易的睡眠，只得半跪下身子，贴近她的床边一点。
她人小，连呼吸都是细细小小的，映在月光里，小脸白得近乎透明，美得惊心动魄，也脆弱得要他不敢伸出手去，连呼吸都放缓，生怕她就此融化在月光里。
他笑了一声，笑自己难得怯弱。
你是星星，你是我黯淡夜空里唯一的星星，我生怕有一天，你会回到月亮身边去。
他最终也没能伸出手去，他以前可以不知所谓，肆无忌惮地去汲取她那要他上瘾的甜美，可如今……
蔡徐坤知道，他早留不住她了。
他从前多狂妄，以为世界的运行都要由他说了算，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没什么武力值的爱人。他还记得她小的时候扬着脑袋对他说要去学一点防身术，即使是那些，他怕她受伤也全部拒绝。
可就是这样小小的一个人呐，她的心最热也最冷，她可以掏出一腔柔情来对他，可是她想离开的时候，就算他拿了命来，也留不住。
说不清他是何时离开的，总之趁着月色来，踏着曦光去，离去的时候遇见范丞丞，后者静默于门前秋千上看花，见到有人来，他也未抬起头来，只是眼中流光有片刻的凝滞。
听说他醒来之后便如此，即便是许星垂，也未能得他只言片语。
蔡徐坤立了一会儿，他时常觉得，庄园里的花太少了，常常开着的只有蔷薇这一种，她一定早就看腻了。
他莞尔轻笑：“这花，大约也快落了。”
沾了一身露水，范丞丞慢慢回了城堡。他身子还未好全，仍要扶着墙慢慢地走，走进客厅的时候，许星垂正坐在沙发上等着。
“他走了？”她问。
范丞丞点了点头。
这算是道别吧。许星垂微微阖了眼，她睡得不好，一早知道他来，知道他只是在床边立了半宿，没有动作过，也没有一句话。而蔡徐坤，可能也知道她一直醒着。
对于他们来说，纠葛冲撞了半生，最后也没能有人服输，于是把沉默当作道别，当作最后的放过。
她能想到最好的结局，就是干脆不要再见面，让道别作永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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