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埃尔德家的小姐一直安静地呆在马车里,没有露脸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好像发生的打劫与她无关似的。
卡尔一度怀疑马车里是不是没有人,不过安吉尔打开门看了一眼后说是有一个穿着很华丽的女孩。
有好几个人想要打开马车一睹安斯埃尔德家小姐的芳容,但被卡尔阻止了。这并不是因为卡尔有道德要求,而是CAO组织制定的打劫原则——不得骚扰异性,如果被投诉骚扰证实的话将会被直接开除且永不能加入!
“这种山贼才会做的事情会影响CAO的声誉,要记住,我们并不是山贼!是CAO,是替天行道的好汉!”
这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纷纷点头,举起左手齐声呼喊着“C~A~O~草(拟声)”的口号。这幅光景让CAO创始人感到十分欣慰地点点头,随后他小心翼翼地用双腿拍打马肚子前进。
即便是到现在,卡尔仍然对骑马这件事心怀畏惧,并尽可能地避免使用骑马这种交通方式。因为半年前信心满满的卡尔第一次骑马被摔得太过惨痛,至今在CAO组织里传播着这样可恨的谣言——正义之光的CAO差点因为一匹劣马而夭折。然而现在身为CAO执行董事长的卡尔,没法选择大家眼中只有人质才会乘坐的马车——这种山贼遗留下来的风俗一直让卡尔头疼。
从WO CAO石刻标牌下的大门进入后就到了马厩,这个马厩平时能存放几百匹马,都是从各个地方大价钱买来的名贵骏马,就像是停放着法拉利、兰博基尼、劳斯莱斯的现代停车场,让每一个进入CAO总部的新人、人质和商人都由衷地感叹WOCAO的实力。这也是为什么其它连锁山头的组织成员都想要晋升到总部的原因之一,甚至有传言说老大的坐骑是帝国皇帝才能买得起的珍稀品种(其实并不是,是卡尔挑的最温顺的一匹小白马)。
顺着马厩往上,是一条火山岩地板铺平的大路,宽阔到能够同时行驶两辆马车,在大路两旁同样用石板铺设的小路,各自通往武器库、铁匠铺和杂物间。大路的尽头是一片宽阔的广场,也是CAO的生活区,宿舍、食堂和各类商铺一应俱全。再往上走很长一段大理石阶梯,就是CAO总部的大楼,威严地耸立在山峰的最高处。
所有的一切只花了卡尔几千个帝国金币,当卡尔还想要建造更多的区域时,工匠们告诉他这座山头已经没法容纳这么多建筑了,于是他只能心有不甘地停止花钱,并把剩下的一万多金币放进总部大楼的巨大保险柜里。
安斯埃尔德小姐的马车停靠在了人质专用的宿舍区,有别于山贼绑架人质,CAO并不会把人质放入牢笼,而是会为人质提供最好的房间和美味的伙食,这一项规定让CAO赢得了不少人质的口碑(绝对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卡尔走到马车前清了清嗓子,然后按照在电影和游戏里学来的腔调说道:
“尊贵的小姐,可以请你参观一下我的城堡吗?”
每个人质只要愿意都可以参观WOCAO城堡,当然军事防御区域是禁止参观的。
但安斯埃尔德家的小姐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害羞,并不回答卡尔,仍然安静地坐在马车里。
“没关系,刚开始很多人都是这样,等你住上几天就会放松下来,想参观的话可以随时叫人带你去。”
正当卡尔转身想要离开,从马车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你们真的不是山贼吗?”
“当然不是,我们是替神明实行正义的CAO组织。”
“那你们……为何要绑架我到这个地方来?”
“因为我们需要你父亲偿还一笔欠我们的钱。”
“……父亲大人贵为公爵,怎么会欠你们的钱?”
在王国还未诞生前安斯埃尔德家就已经成为一方霸主,到现在更是因为垄断了王国与帝国之间的贸易而拥有数不尽的财富。像这样富得流油的领主,怎么可能会欠平民的钱——安斯埃尔德家的小姐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
“不仅你的父亲,还有你父亲的父亲,整个安斯埃尔德家欠人民一笔巨大的财富,它是你们从受苦受难的人民头上巧取豪夺的欠账,而我们——CAO,仅仅是讨回其中很小一部分还给人民。”
“可是……”就好像为了避免刺激穷凶极恶的匪徒,小姐谨慎地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尽可能温柔地表达自己的抗议,“那是国王赐予安斯埃尔德家的领地,安斯埃尔德公爵是合法的统治者,治内的平民上缴税金不是应当的吗……”
这时候一旁的安吉拉突然狠狠地踹了下车门。
“合法统治者家的小姐哟~我们现在就在等你尊贵的父亲大人上缴赎金给我们呢!”
马车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看来这位统治者的小姐是被这一举动吓坏了。
安吉拉一干人等随即放肆地笑了起来。
为此卡尔感到有点头疼,不知道这些山贼遗留的风气何时才能够完全消失。
“别忘了,安吉拉,我们不是山贼。”
“切~知道啦,真是的。”举止粗鲁的女精灵不以为然地说着。
“尊贵的安斯埃尔德小姐,还请您赏脸参加今晚的宴席,我们特别为您准备了您最喜欢的帝国菜肴。”
因为这是CAO第一次绑架大贵族,为了以后的良好声誉,卡尔专门叫人从帝国的商人那里采购了高级食材和昂贵的葡萄酒,并且出大价钱聘请了一位退役的帝国皇室主厨。
目送安斯埃尔德小姐走进VIP人质宿舍后,卡尔准备去看看晚宴的准备工作。
他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个人质。
“大哥,这个人怎么办呢?”
拉基指了指马上驮着的骑士。
即便是被五花大绑后,阿奇尔的嘴一直没有消停过,所以他们用一张脏兮兮的破布堵住了他的嘴。经过一路颠沛,现在的阿奇尔已经彻底没有了声音,灰色的眼睛如同死鱼一般黯淡无光,甚至带着一丝泪痕。
这并不是CAO刻意虐待男性人质,所有人质不论男女如果没有表现出危险的反抗行为,都可以坐在铺着皮毛的马车里用高级酒具畅饮事先准备的好酒(绝对不是为了麻醉人质的反抗意志!)。
通常商人和贵族是不会激烈反抗的,而护卫们也会灰溜溜地离开(他们一般没有人会付高昂的赎金所以没有做人质的价值),只有少数自以为是的佣兵会被狠狠地教训一顿,然后扒个精光挂在大路旁的树上以示惩戒。
阿奇尔可能是第一个在CAO有悲惨遭遇的贵族吧。
卡尔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小声地对阿奇尔说道:“对不住啊老兄,如果你一开始就这么老实的话,就不会把你绑到现在了,晚上请你喝酒哈~”
之后卡尔示意拉基解开骑士身上的绳索。
“把他的盔甲卸掉后,带到房间里好好休息吧。”
虚弱的骑士一声不发,被搀扶着走进了人质宿舍。
“没想到这么顺利,你说我们应该向富可敌国的安斯埃尔德公爵要多少赎金呢?这是我有生以来绑过最大票的人质了!”安吉拉激动地说道。
这个已经活了几百年还自称是未成年的精灵女人,望着安斯埃尔德小姐的豪华马车双眼发光,就像饥饿的狼嗅到了肉汤的气息。
虽然不想打击她的兴致,但卡尔还是诚实地给贪婪的合伙人说道:
“也许,我们根本得不到赎金。”
“……啥——!?”
安吉拉惊讶到说出了精灵方言。
“我们绑架的是安斯埃尔德公爵的女儿、王妃的妹妹,你觉得这些从来只有自己剥削国民又十分看重脸面的大贵族会乖乖给赎金吗?”
安吉拉思索了一会儿,疑惑地问道:“难道不会?人质的生命可在我们手中啊!”
精灵是重视一切生命的古老种族,他们认为所有生命都是创世神赐予这个荒芜世界的礼物,一切没有生命的东西都比不上一个生命的价值。这是安吉拉喝醉了的时候告诉我的,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选择帮助那些和她无亲无故的人类少年。
所以她一定不会理解封建社会里天子之怒流血千里的故事。
“人类就是这样,有时候会为面子忘记人命的,如果明天没有赎金的任何消息,那我们就得好好备战了。”
“备战?”
“是的,和王国的精英干上一仗,不过我保证,这次的战争一定会是我们胜利。”
夕阳赤色的余晖落在城堡上,像是在灰色的石头上裹上了一层柔软的糖浆,城堡下居民点升起的炊烟,宛如一层薄薄的面粉铺洒在城堡外围。
看来卡尔的肚子真的有点饿了。
这天晚上,安斯埃尔德家的小姐露出了她真正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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