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灯光,只有寂静的月色,和月下的他们。
余旖奔跑在月色下,回旋着身体,看得出来女孩很开心,不过这份悸动,是因这真美的月色?还是因月下的人?
苏和点起根烟,静静欣赏,余旖褪去世俗的包袱,回归内心纯真的模样。
舞动着,她伸长双臂,向上向下的摆动,以她的热忱,与夜幕相拥。
而后,少女踮起脚尖,精致的侧脸上浮,似是要去亲吻那心上人。
而在苏和未曾注意的脚下,星光衬托下的影子中,余旖的唇瓣与他相贴。
“嘿嘿,活动一下更饿了呢。”
苏和笑了,被她的纯粹所染。他将烟掐灭,凝望着余旖,柔声道:
“所以,我们在哪享用晚餐?女王陛下。”
“当然是你来为女王服务,骑士先生。”
余旖跑到厨台旁边,打开冰箱,里面各式食材应有尽有,而且看着都极其新鲜,存放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天。
苏和那一刻,突然明白了少女的计划,自己真是掉进她的陷阱了。
但就算一早知晓,那他就能避开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苏和走至厨台,脱下外套,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可余旖却将外套取走,叠放整齐,放在自己的腿上。而她本人则坐在厨台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托腮,目色柔情似水地望着苏和为她准备晚饭。
苏和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冲洗一下,然后放在案板上。
“光做饭也挺无聊的,聊点什么吧。”
苏和没抬头,只是他觉得余旖现在应该有很多问题想知道答案。
“有吗?不过...你要想聊的话...”
“那我们聊些什么?”
“那你猜我现在想知道什么?”
“嗯...好问题,我想其中一定有孙歌阑的事。”
余旖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声音似乎有些酸溜溜的:
“确实想知道,毕竟人家对你可念念不忘。”
“喂,那也叫念念不忘?”
“身为前女友还主动找上你,这不能说明问题吗!”
听见余旖的抱怨,苏和没有反驳,再将火点燃后,他把切好的菜倒入锅中,盖上锅盖,身体向后倾斜,靠在厨台上,让余旖可以看得清他的眼睛。
“我和她的故事并没有什么波澜。”
“像爱情电影那样少女被男孩的温柔和孤僻所吸引,开启一段满怀憧憬的恋爱。”
“又像悲剧电影那样,爱情败给了现实,憧憬变成了荣华富贵。”
“只能说,孙歌阑出现的时间点太过于精妙了,那一段时间,我.....”
苏和顿了一下,一旦回忆起某个名字,他心中的烦闷就翻涌不息,下意识想掏出烟盒。却被一只雪白的皓腕抓住了蠢蠢欲动的手,余旖清澈,不然尘霾的双眸望着他,苏和甚至能看见在她眼中倒映出的丑陋的自己,偏过头去。
“我们换个话题吧...不要再说了!”
少女的声音有些急切,似乎是敏锐的察觉到苏和的不对劲,但苏和摇摇头,执意要继续讲述。
“没事的,这些事我都想告诉你....”
余旖愣了半晌,才放开了手,却没有回到原位,而是就静静站在苏和身旁,不曾有离去的意思。
苏和再次点起一根烟,说起了从前。
“我与孙歌阑的相遇是在公交车上,我在座位上坐着,她当时就站在我面前,伴随着车辆的行驶,车上变得越来越拥挤,不一会就人满为患,然后我就发现孙歌阑不停地摆动身体,似乎想要躲避什么。一开始我以为是她觉得车上人太多有点不舒服,但情况愈发不对劲,直到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我时,我才意识到她遇上了什么。”
“色狼?”
“嗯,还是十分嚣张的那种。因为人太多了,所以我也搞不清楚是谁伸出的手,想必孙歌阑也不清楚,于是我只好站起身,让她坐到我的座位,自己则替她挡住那道偷窥的目光。”
“像是你会做的事。”
“很平常的助人为乐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但孙歌阑不这么想吧?”
苏和点点头,将锅中煮熟的菜捞到碗中,然后又起灶烧了一锅水,下入凉面。
余旖看着苏和忙活,总觉得缺点什么,突然灵光一闪,竟然翻箱倒柜找到一条围裙,系在苏和身上,苏和没有反抗,任由她摆弄,直到将卷起的围裙铺好,她立刻拿起手机对着厨娘装扮的苏和拍了一张照片。
“拍照就过分了。”
“哈哈,好合适啊!!”
“行了,还听不听?”
“听听,我还想知道她怎么追的你!”
这点很重要,余旖在心中腹议。
“其实我就没想过能再遇到她,依旧是每天按部就班的打工,上学。结果有一天在公交车又遇上孙歌阑了,她也很惊喜,说着我们很有缘啊之类的话。其实我后来才知道她为了与我假装偶遇,埋伏了两个礼拜,才蹲到我。”
“摸清了我的时间点后,孙歌阑就经常性的和我坐同一辆车,一来二去我也会和她说几句话,然后在某一天,她对我表白了。”
“好草率啊!”
余旖听到这,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苏和将凉面捞出,放在冷水中浸泡,继续说道:
“是很草率,所以我当时立刻就拒绝了。然后就换了一条路线,再也没坐过那班车,但令我万万没想到,她找到了我打工的地方,每天就在那里等我,无论风吹雨打。”
“很有毅力啊...”
“这算是她的优点了,现在想来,我们之间的恋情是她唯一放弃的东西吧。”
余旖戳戳苏和的腰,苏和摇摇头表示没事,这些事他早就不在意了,现在再叙述一遍也只当是在讲故事了。
“所以,当时的我就在想,要不然尝试一下?接受一段新的恋情,或许她就是那个能容纳我,接受我一切的人。”
“但她不是!”
余旖说的斩钉截铁,藏在袖子下的双拳紧握。
苏和将冷面捞出,控干,倒入盛放配菜的碗中,然后开始加入各种佐料。
“嗯,她不是,我想错了,我本以为她能坚持到我还完欠款,那样我就可以带给她一个正常的恋爱,别人有的她也不会少,只是需要付出些时间。”
“苏和,你爱过她吗?”
余旖突然的发问,让苏和搅拌的手停顿了,他仰起头,自嘲地说:
“如果问我能不能和她组成一个家庭,并且长相厮守一生,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但如果问我爱与否.....”
“或许..我从来没有爱过她,回首往事,更多的责任感和应尽的义务,但似乎我并没有因她而心动过。”
苏和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在此之前那里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据。
“我从没有恨过她,是我没有那份爱意,只能用关心和体贴去代替。看来还是不够啊...”
“所以....”
他将拌好的凉面放在余旖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我需要时间,余旖。”
“我不是傻子。”
“但我真的需要再多一些时间,同样的错误,我不想犯第二次。”
不管是愈合伤口,还是忘却一个人,一段往事都需要时间。
去迎接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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