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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往日回首

52.往日回首

苏和捧起双亲,将这份沉重的骨灰放入墓地。

看着一捧捧黄土将视线所及覆盖。

男人临死前的要求,他照办了,也是作为儿子最后的尽孝了。

从那之后,苏和办理好父母的丧事,回到母亲平时居住的小平房。

掀开破旧的床板,找到了一个红色的编织袋。

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是一大堆零钱和一张银行卡。

苏和将邹邹巴巴的零钱叠好,仔细清点着。

每数过一张,感受着上面的褶皱,眼前便浮现出母亲将这些钱一点点存放起来的欣喜,在她眼中这些恐怕都是给自己儿子将来娶妻生子准备的。

钱不多,只有两万左右,两万的零钱堆放在苏和面前,是触目惊心的高度。

拿起银行卡,苏和又将钱装进袋子中。

拎着出门,很重,很重.......

来到银行,将钱全部存进卡中,查询余额,20万元。

苏和贴身放好卡,又回到家,紧闭房门。

他没有开灯,只是紧闭着双眼,用力呼吸。

妄图从这母亲朝夕相处的房子中,找寻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但他毫无所获.....

有的只是发霉的菌味,以及仿佛老鼠死亡后散发的腐气。

他点起烟,尼古丁麻痹了大脑,从那虚无缥缈中苏和似乎能看清母亲的身影。

“儿子,生日快乐!!”

刚上初中那年,自己在学校被欺负了,为了不让母亲发现自己难受就在门外哭了好久才回家,打开门却发现母亲早已做好饭菜,蛋糕插好蜡烛,亲切向他微笑。

“儿子,没事,睡吧。”

和母亲一起被追债人撵到棚户区时,自己很不习惯这种环境,经常被潮湿的被褥,坚硬的床板搞得彻夜难眠,而母亲只是靠近他将他揽入怀中,孱弱的身体却燃烧着惊人的温度,在那怀抱中,自己往往是最美妙的梦乡。

一段段回忆,一幕幕场景....

苏和不断点燃香烟,沉溺在过去的温暖中。

直到日落西山,东方既白后。

苏和扔下最后一根烟蒂,将桌上母亲未织完的围巾装进包中,背上行李出门了。

“该走了.....”

清晨,空气稀薄到让人窒息,夹杂着城市喧闹后余留的废气。

苏和抽着烟,缓步在路边,不紧不慢,耳朵里插着耳机,播放时下最流行的乐曲。

突然,他看见远处黄色的出租车驶来,开着空车的标识。

苏和伸出手,拦下这辆车。

“去哪啊?”

“啊...”

“去哪?小哥,你没事吧”

“嗯...嗯,没事,让我想想,先去雪茳大学吧”

车子快速行驶在路上,因为还没到早高峰,所以行车并不多,司机开得格外惬意。

“能放首歌吗?”

“好啊,想听什么?”

“都可以,我只是想听听歌。”

于是,伴随着激情的音乐,车辆驶向大学。

等到了之后,苏和结算车费,38元。

等他踏入校门时,庭院还寂寥无人,没到上课时间,又有几个学生愿意出没在校园内。

他并不着急,也没什么着急的事。

迈开步伐,叼着刚买的中华,悠闲自得的漫步在校园。

走过林荫小道,低头去细嗅鲜花的芳香,顽皮的爬上校园最高的果树,摘了一颗未熟的果子,很酸。

来到操场,顺着跑道来回绕圈,精疲力尽的瘫倒在地,等缓过来后,又不知疲倦的拿起篮球投篮,不得不说,苏和的球技其实很好,几乎可以说得上百发百中。

踏进校舍,将所有的社团都看了一遍.....

进入教室,将所有的卫生打扫干净,黑板擦干。

然后就坐在教室最前排的位置,静静等待。

伴随太阳的逐渐拉升,教室中开始陆续出现学生的身影。

每个人进入教室都在疑惑:

谁将教室打扫干净的?

坐在第一排看起来很精神的人是谁?

面对质疑,苏和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并说一句:

“早上好,同学!”

课程在老师进入教室后,正式开始。

一节课两个小时内,苏和认真记录笔记,凡是遇到不懂的就会举手,起立询问老师。

而老师也在疑惑这个很勤奋的同学是什么时候来的?

下课后,辅导员左晴雯准时出现在门口,与每一个擦身而过的同学道别。

突然之间,她看见苏和混在人群中向她鞠躬致谢,嘴中无声低喃些什么。

等她想叫住苏和时,他已经消失了。

左晴雯站在原地,惘然无知。

“去哪了?他说了什么啊?”

(谢谢你,左老师,再见)

.

.

苏和离开校园,再次拦下一辆出租车,来到郝运的餐厅。

熟练地打开后门,走进去,来到后厨找到了郝老板。

“哎?小和你终于来了,不过怎么这么早?”

“没事干,早点来帮忙了,我来吧。”

“行,前台正缺人呢。”

郝老板显然是放心他的厨艺,大方的将炒勺交给苏和,跑去前台收账了。

有了苏和的加入,厨房的效率瞬间翻了几倍,一道道美味很快被送至客人面前。

那一天据说餐厅菜品收到好评最多的一次,在场的人赞不绝口。

苏和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解开围裙,在主厨万般不舍的目光中离开厨房,来到更衣间。

他拿出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过了很久,苏和换好燕尾服,走到钢琴旁。

手在琴键上浮动,跟随音浪而舞,弹奏承载欢乐的乐调。

被誉为《欢乐颂》的不朽乐章,让每一位顾客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

化身跃动的精灵,围绕篝火,载歌载舞,好不快哉!

而我们的奏曲者,趁着众人沉浸在欢快的气氛中时,悄然退出舞台。

等郝老板回过神,立刻跑到更衣室,想告诉他今天有很多小费拿。

却发现更衣室空无一人,燕尾服被叠放的整整齐齐摆在椅子上,而桌上留下一份手写资料,记载着几十道菜品的烹饪方法。

最后一个打工地,苏和回到酒吧街。

蹲在酒吧对面的,一个特定的路沿上抽着烟,直到一包中华消耗干净,才起身,迈开酥麻的双腿向店内走去。

但是没几步又回头看一眼,仿佛是看见了某个人出现在那。

而后,他走入酒吧,如同时光倒流。

“苏和啊!你可算来了!没你我这几天生意都不行了!”

“不好意思.....”

“没事,给,老样子。”

老板递过酒杯,但这次苏和却摇摇头。

“多拿一点吧,今天我消费”

苏和连灌十几瓶百威,一瓶甘红,三大杯黑扎啤,才感到一丝细微的醉意。

将几张大红的钞票拍在桌上,连带着消费一起塞进老板怀里。

拿起话筒,走至台前。

“大家好,好久不见了”

“今日给各位献曲一首”

“余香”

音乐声响起,沙哑的嗓音仿佛是在讲述一段故事。

“划一根火柴”

“将慵倦的夜点亮”

“吐出一口烟”

“飘向半掩的床”

“往日记起来”

“暂能慰藉心肠”

“详尽来回首”

“才忽觉是荒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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