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我手腕转动,将干净的酒杯放在桌面上,向着酒吧来客打着招呼。
距离那场音乐会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左右,我离开了李正恩的家,直到我收拾好行李走出大门时,都没见到李温斌。
之后我就在和付清沁以前练习的那间教室,继续学习钢琴,因为没有老师的教导了,所以我只能自己摸索,查找大量资料,一点点地克服困难。
说实话,进度很慢,但好在我不缺时间……
因为到了暑假,我又给自己揽了几份工作,现在的调酒师就是其中之一。
“请问要喝什么?”
“你来定吧,不好喝我可不会付钱哦”
“嗯,那就酸奶吧”
“欸!不要嘛,人家要喝酒!”
付清沁爬在桌子上,双手不停敲打着桌面,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明明再过几天就成年了…
没办法,我只好放下手里的酸奶,转身拿起了调酒用具,付清沁一看撒娇战术起作用了,顿时不闹了,两只手撑住香腮,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调酒的侧脸。
不带丝毫掩饰的炽烈视线看得我有点脸热,只好背过身妄图规避她的目光。
“嗯?调酒还不让人看的吗?”
“老板,老板,我要投诉!”
“别闹了……”
“好的”
付清沁立刻坐直身体,双手叠放在身前,活脱脱一个小学生上课的模样。
我笑着摇摇头,将蓝柑汁倒入酒盅。
宛若深海的蔚蓝在杯底扩散,凝结。接着加入橙味利口酒加伏特加10:1混合而成的酒夜。因为高浓的度数,底层的蓝柑与上面的酒夜不会混合,反而相映成趣,带来海的深邃。
再加入与些许蓝柑汁混合的伏特加,营造出蔚蓝的海面。
十几秒的等待后,我用滴管蘸取一些乳白的奶酒,对准酒盅,手腕向上抬动,伴随指尖用力,乳白液徐徐下落。
在付清沁眼里,白色与酒液碰撞的瞬间就散称烟花,形状迥异,慢慢沉淀,慢慢平复后,竟然化为一只于**中独自遨游的水母。
在灯光的映衬下,洁白的水母沾染了海的颜色,于杯中漂浮。
水母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在短暂的生命中,要么向上漂浮,要么坠落而下
死生一瞬
唯见那漂浮之美
“小姐,你的孤独水母,度数有些高,请慢用”
“哇,阿和,这好神奇啊,我也要学!!”
“算了吧,你会把东西全砸了的”
“哇,你竟然敢损我!”
酒醉灯谜中,付清沁坐在我对面,我擦试着高脚杯,我们就这样聊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想说的话,明明只是一些在生活中再不过平凡的小事,也想将它拿出来与女孩分享。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就好像是一个富有好奇的孩子,在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时,想将看见的每份新颖都诉说给他的最爱。
直至深夜,我和付清沁离开了酒馆,于月光下散步。
今天是难得的万里无云,繁星挂满夜空,将这座城市做作的霓虹衬得黯淡无光,每一个置身于这片星夜中的人,无法控制的被它吸引,抬起头。
我想融化自身,成为一潭清水,让这星夜照耀我每一寸肌肤。
“夜空下最亮的星,是否能倾听,那仰望的人,内心的孤独和叹息…………”
付清沁优美的嗓音在我耳边环绕,虽然少女唱的有些跑调,但声音满分。
我深吸口气,于丹田酝酿,然后顺着她的歌词接着唱到高潮: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靠近你…………”
没有伴奏,没有话筒,没有观众…………
两个孤独的灵魂,两颗落地的星辰,
在这路上,唱着,走着……
将付清沁送到她家楼下,但她站在原地半天没有上楼的意思。
“怎么了?”
付清沁后退两步,一个助跑,扑进我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我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属于我的味道。
“我要出一趟远门”
“去哪?”
“一个偏远乡村,进行音乐启蒙教育”
“太突然了,而且为什么要你去”
“嗯……算是让我的履历好看一些”
虽然付清沁是这样说的,但我后来才知道,这次活动原本是不用她去的,但因为比赛后那一个月以来。
付清沁在协会大肆宣扬李正恩的暗箱操作,想要为我正名。
但那些掌权的老油条们,既不愿意得罪身为名誉教授的李正恩,也不愿意让付清沁这位确确实实的天才心生怨气。
所以,她们只好给付清沁安排了一趟远行,以此来拖延时间,让事情有运作空间。
这是当时17岁的我不知道的,离开李正恩家后,我就失去了消息来源,在协会中唯一认识的李温斌也不见踪影。
“那要我……”
付清沁伸出小手,捂在我的嘴上,堵住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人出趟远门而已。况且你还要打工,没时间吧”
我点点头,在付清沁放下手的一瞬间,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脖颈,将她不断相我拉进。
然后俯身覆盖住少女诱人的薄唇,细细品味着她的甘甜,我悄悄睁开眼。
付清沁闭着眼,原本的失措,也在我的拥吻之下转为欲迎还拒,而在我的注视中,她俏脸慢慢染上绯红。
双臂搂住我的腰肢,并不断上凑。
半晌,两人分开,呼吸急促,烟波浩渺。
“这是分别的吻,我等你回来”
“嗯,我很快就回来”
少女绽放着笑容的面庞渐渐消失在我的眼中
我多想将这份美好永远保存下来,永远留在我身边……
事实上我确实应该那样做…………
一周后,我跟老板请好假,来到机场
因为我最爱的女孩要回来了,而今天也是她的生日,我要带她回家,见我的母亲,并告诉她:
我想做你一人乐者
与你共谱这首人生的乐章
可直到夜幕降临,我朝思暮想的人也没有从出机口出来。
我坐在椅子上呆立着,目光所及
每一个过往的人都有她的身影,每一阵吹过的风都有她的香气。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双眼已经布满血丝,嘴唇苍白无力,身躯都在发颤,机场的工作人员来劝我好几次,但我丝毫不动。
如果她回来看不见我,会伤心的……
到了第三天,还是没有她的人影,我双腿蜷缩,倒在椅子上,已经没有力气了,但目光仍然死死盯着人群。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
几乎是瞬间,我接通电话,几乎是吼出来,将嘶哑的嗓子扯烂:
“清沁,你没事吧?清沁,你在哪?说话啊!”
“你好,是阿和先生吗?付清沁小姐遭遇地震,为了救三个学生,被压在巨石下两天,现在性命垂危…………”
那一刻,梦碎了,月光看不见了
鱼儿没有水了,鸟儿放弃飞翔了
热爱的音符失去声息
向往的天堂不曾相遇
在最后,挚爱从我身边走过
失去一切的我,又获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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