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浣华城等待的几天,日子过得特别悠哉。虽然城中气氛依然浓重,但卡埃蒂拖着里奥到处溜达,倒也惬意。那些心乱如麻的事暂时都抛在脑后,最重要的是,他们好容易有单独相处的约会时间了。
不过,卡埃蒂无奈断定:这家伙除了战斗能力、野外生存能力和公务处理能力,其他方面就和他经常面瘫的表情一样木。比如买东西从来不还价,比如完全不顾两人的食量点满桌菜,比如谈到逛街便面对路口发愣不知该往那个方向走。——就和那些在恋爱方面超级苦手的普通男孩一样。但是,他很重视她,无论她想做什么都会笑着首肯,这让她无比开心。
几天后终于迎来了谛约仪式,卡埃蒂大开眼界。舒一脸抱歉的说,因为魔族交战的缘故,很多流程被迫从简。——但整个仪式仍然花了四个小时,从东方发白一直到日上三竿,致辞、谛约、祝礼、歌舞、宴会,每个环节都严格按照所谓的“吉时”开始,最后竟然还要她上台发言。早有人替她准备好发言草稿,但对着一大票文武百官,她依然浑身僵直口舌打结。一旁的里奥看得直乐。
等宴会结束,已是下午。——真不知道如果是和平时节,谛约仪式的流程得有多长。连武王有心邀请卡埃蒂留下晚餐,据说已备下多达一百零八道珍馐佳肴。卡埃蒂听得不由口水直冒。但不待她答应,里奥忽然抢先谢绝了他的好意:“抱歉陛下,我们已有其他安排,恕不能回应您的好意。”
连武王也不好多作挽留,但是卡埃蒂听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么难得的机会,说不定能品尝到媲美满汉全席的食物,为什么要提前撤退呢??再说,她从来不知道晚上有什么安排呀!
里奥白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她只得一脸不爽的告退。送他们出宫时,舒故作神秘的看了她一眼,对里奥笑道:“放心吧,一切都没问题。”
卡埃蒂心中打了无数个问号,跟着里奥坐上马车,但行进的目的地并非两人下榻的驿馆,而是某间不起眼的小祠堂。
“下车吧。”里奥笑着扶她下来。卡埃蒂抬头,只见白墙黑瓦的小祠堂门上悬挂着石刻的“福天喜地”四个大字。这是哪?她继续眉头打结。
走进祠堂,两个身穿紫衣的中年女子一左一右笑吟吟的迎上前:“二位终于到了,再不来恐怕就误了时辰啦。”她们转向卡埃蒂,“小姐,请随我们去更衣吧!”
“更衣??”卡埃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狠瞅一旁的里奥,“这到底要干吗??”
“一会你就知道啦。我等你。”里奥向她眨眼,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得意。
“哦……”卡埃蒂疑惑的一步三回头,跟着两名女子拐进了走廊尽头的小房间。
两名女子毫不含糊,也不管卡埃蒂是否抗议,一鼓作气替她更衣化妆。片刻之后,镜中妖媚的女子令她自己都不禁惊艳万分。
柔滑的黑发被分梳两旁,挽成珠璎双髻,缀满红珊瑚与绿松石的发饰,三角形的巴珠头饰自额头分散出三股红珊瑚链,绕着双髻缠绕开来,又被银箝束成一股长长垂下。
光滑柔软的玄青色裙子外罩着帝青色的绣花流苏披肩,蓝色的波纹立领上缀着孔雀花朵。颈上依然是那根黑曜石项链,胸前悬着褐色琥珀项圈和深红璎珞长链。丝穗婆娑的七彩腰带系在腰间,长长的一端自然垂在裙旁,上面点缀的宝石与手臂上的金钏和海螺镯相映成辉。波浪般的蓝色百褶丝绒长裙随步摇曳,露出若隐若现的织锦筒靴。
娥眉青黛,明眸流盼,红妆粉饰,朱唇皓齿。经过两名女子的妙手,卡埃蒂几乎不敢相信这充满东方风情的绝**子竟然就是自己。
“这是高云国女子的盛装,很适合小姐呢。”一名女子点头称赞。
“但是,这盛装要做什么呢?”发饰好重,光抬头都感觉脖子压力山大。
两人对视片刻,纷纷掩嘴偷笑:“公子不让我们说,等一会小姐就知道啦。”
公子??这是高云国的称呼?她简直怀疑自己又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被她们搀扶着走出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祠堂的正殿。一个人影早已站在门外等候她的到来。自然是里奥。但是,他身上的服饰也已焕然一新。
琥珀编制的发链将他那头往日自在蓬松的黑发整齐的束缚住,正与左耳单边的琥珀耳坠相呼应。白色的丝绸内衫,对襟高领的襟边和领口镶嵌着金边,帝青色锦缎外衫印有水莲和海龙图案,金银扁线的镶边覆盖了整个下摆,水色腰带上缀着黑色玛瑙。黑萤绸缝制的长裤下是一双皮底绒帮的筒靴。镶嵌红色宝石的龙纹弯刀自然悬挂在腰间。英武而彪猛的气质令卡埃蒂不禁芳心倾倒。“太帅了……”她不禁呆呆的出声。
听到身后的动静,里奥转身,正对上卡埃蒂的如水双眸。第一眼,他竟然不敢认她。半张着口,痴痴打量了好久,他才恍然眼前的美人确实是卡埃蒂。
“我……这样穿很怪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着,双手不住的绕弄长裙。
“不、不……很漂亮……”他不好意思的低头,不停挠着头发。
中年女子偷偷推了他一把,又以目光示意。里奥如梦方醒,连忙半跪下身,一手托起卡埃蒂的右手,郑重的印上轻柔的吻:“卡埃蒂•西诺,希望我的唐突不会令你太慌乱。此时此刻,你和我,将按高云国的习俗举行婚礼。不管你是否愿意,即使你想逃跑我也不会放手。冈亚索诸神就是见证,我们从此正式结为夫妇。”
“婚、婚礼???”卡埃蒂难以置信的捂着嘴。婚礼,什么意思?是她梦寐以求的,就像克里和米丽娜那时身着盛装,在神面前郑重发誓永不分离的仪式?“惊讶”两字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她看着里奥诚挚而期待的眼神,被握着的手在不住颤抖,这股颤抖很快又传递到全身,惊喜与激动的波动令她几近昏厥。她狠狠掐着自己手,很痛。这不是做梦?这不是做梦!她和他,真的要举行婚礼了。他果然没有食言,他还记得那晚的约定。
暖暖的液体忽然从她眼中慢慢溢出,像一串串珍珠沿着她粉妆的脸庞慢慢滚下。“我……我当然愿意……我很高兴……成为你的新娘……”她哽咽得无法说下去,只是拖着他的手,死命擦着自己的眼睛,又扑到他怀里乱蹭,决堤似的嚎啕大哭。里奥充满疼爱的看着她,任由她在自己礼服上肆意蹂躏。
“啊呀新娘子,再哭下去你的妆就全化啦!!今天可是好日子,不能哭呀!”两名女子手忙脚乱的拉开卡埃蒂,替她小心的擦去眼泪。
“时间到了,我们进去吧。只可惜这里没有任何亲朋好友,无法像克里的婚礼那么热闹。”
“已经够了,有你在就够了。”卡埃蒂一脸幸福的依偎在他肩头。
里奥拖着她的手,手掌滚烫而有力,令卡埃蒂整颗心都燃烧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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