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我能试一下吗?”辰瑾萱看着那个做工明显精细于其他乐器的小提琴,向店员轻声地问道。
她的语气充满谦卑的色彩,那不是央求的低声下气,反而像是出于对那一架小提琴的尊重。
整体呈现出光滑质感的小提琴静静地躺在玻璃壁橱里,柔和的打光映照在琴身,勾勒出迥异于旁物的尊贵,但又不显雍容。
在盛夏天堂之中,它就像是最低调的贵族,纵使不显锋芒,其生而就有的华丽气质却依旧能让它成为最鹤立鸡群的那一个。
这是盛夏天堂这家乐器店里真正意义上的宝贝,出自名家之手的小提琴甚至被冠以了【云轩】的名字,半年只产出一架。
这不仅仅是因为乐器本身的材料成本,木材和琴弦本身的价格之高。
更得益于匠人那些个巧夺天工的精湛手艺,乃至于琴弦与木架之间哪怕只有几毫米的细微差距都做到了完美的程度。
这每一把【云轩】都倾注了大量的脑力与心力,因此,六个月的悠长岁月才产出一架的效率,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
辰瑾萱马上就要十八岁了。
她的父母曾答应她只要有机会,就会买一架【云轩】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辰瑾萱,庆祝曾经的小女生总算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女孩了。
由于【云轩】出产日期不定,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个长达半年的制作周期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所以,如果要买【云轩】的话,最好就是像辰瑾萱这样的提前购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辰瑾萱才会在接了刘默默的一个电话后就马不停蹄地从林枫家里跑过来。
而事实上,如果不是这种事情的话,辰瑾萱还真不一定会放任吕秋月这个家伙独自一人与林枫呆在家里。
就算是明知道林枫的为人是不会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依照辰瑾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警惕性子,肯定也会一直呆在林枫家里。
要么就等到吕秋月走了,自己再跟着一起;要么就是跟着要出去上班的林枫一起走个回家路。
没办法呀,谁叫【云轩】这么珍贵呢?
而且。
除了这一个择日不如撞日的小提琴宝贝之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云轩】,在未来的某天,说不定还会作为辰瑾萱赠予林枫的生日礼物呢。
“啊,不好意思啊...您的这个要求,我恐怕不能答应,既然您在这儿看了这么久,相信您也知道这架琴的分量,所以...”
店员用一副为难的神情尴尬地向辰瑾萱解释着。
“我当然知道,我也不想让您难办。”辰瑾萱从长裙的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将其递给了西装革履的店员。
“所以,不论这架琴是好是坏,我都买了,这样一来,我应该可以试了吧?”
这是她爸爸在托人打听了【云轩】的上架消息可能就在这段时间里之后专门给她办的一张卡。
里面钱不是很多,只不过是能正好买下这架小提琴的六万块钱而已。
嗯,一口价。
洒洒水。
店员用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看了看那个年纪轻轻的女生,又瞥了瞥那张有模有样的银行卡,径直吞了一口口水,喉结的寸动显得艰难异常。
与此同时,才刚拿着手机赶过来的许千千,也在恰好撞进这一声财大气粗的交谈之后,耿直地愣在了原地。
一张樱桃小嘴长得老大,握着电话的右手也仿佛顷刻失了力气,险些让手机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去。
“这...这位姑娘...你...你认真的吗?”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有这么大一笔生意,必然有所分红的店员连高兴都来不及。
甚至有可能巴不得就直接把琴塞到那人的怀里再给他一脚踹出去,顺带拉下铁闸关门大吉,怎么可能还有闲情去问东问西?
但是,今儿辰瑾萱怪就怪在她实在是太年轻了。
这一点确实让店员有些为难。
“哎哟,我家萱萱连卡都拿出来了,怎么可能不是认真的吗,你这家伙真是的,还不赶紧把琴取出来?”
刘默默对店员千提防万提防的小心态度翻了个白眼,也不用辰瑾萱自己在多说些什么,推着店员就往柜台后面走。
整个过程。
除了在交卡的时候,辰瑾萱曾在极短的时间里将视线从【云轩】上面移走之外,剩下的空隙,她的视野中便只剩下了那个绽放于柔和光晕内的典雅小提琴。
在林梓言的注视下,开头还欢欣雀跃的许千千这会儿已经是垂头丧气地退回来了。
“怎么了?”并没有跟着她一起去到天堂近处,而是靠在由玻璃板铸成的扶手边上自顾自地思索事情的林梓言有些好奇地问道。
“梓言,小姐姐人家是小富婆啊~六万块钱的小提琴说买就买,我和她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啊~QAQ!”
许千千一连沮丧地挽起林梓言的手臂,一边哭哭啼啼,一边摇着手说道。
“切,你又不是不知道盛夏天堂到底是家什么店,能来这种高消费的乐器店买东西的,怎么可能没点经济实力嘛?”
林梓言用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辅之以仿佛早已知晓一切的平淡语气回应了许千千的郁闷。
不过。
许千千倒是提醒了林梓言一点。
在林梓言的印象里。
一个仿佛认识,而且年纪小过自己,还对小提琴情有独钟的女生。
似乎就只有一个是符合以上特征的吧。
“难道是她么?”眨眼就飘然过了十年的记忆开始在林梓言的脑海中逐渐回忆的根基画卷。
在这一阵的悸动中。
林梓言深吸一口气,在许千千略显茫然的注视下,缓步走向了那个所谓的盛夏天堂。
......
吕秋月最后还是找到了比较舒服的衣服的。
林枫从自己房间的衣柜里找了件他自个儿穿得运动长裤和T恤都给了她穿。
衣服的袖子长得盖住她的双手,裤腿也一直拉到了脚踝的位置,弄得这个女生往那儿一站,原本的妖冶气质倒是瞬间弱了不少,反倒还莫名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不过林枫可没闲情去看她,因为男生这会儿还忙着用吹风机帮吕秋月烘干衣服呢。
一会儿还要出去打工的林枫可没办法一直把吕秋月留在家里。
“好苦。”吕秋月端起那杯浓得发黑的醒酒茶,仅仅是抿了一小口就把脸皱得跟苦瓜一样。
“不苦怎么醒酒呢?”林枫正一丝不苟地吹着那套裙子,听到吕秋月的小声抱怨,也就很随意地附和了一句:
“也得亏你喝的是调酒,伏特加没放那么多,不然,你连发酒疯的机会都没有,保准啪一声就倒在我家里睡过去了。”
吕秋月捏着鼻子把醒酒茶整个都灌入口腔,咽得飞快,直到整个嘴巴都弥漫着苦涩的气味之后,她这才抱怨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那调得都是什么酒啊?”
“啊这...我不都给你提前透了底说我调酒的手偏重嘛?”
林枫可不想告诉吕秋月实情,毕竟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居然拿生命之水来调酒的话,估计她就又得闹上一轮了。
“那得多重啊,我可是能喝好几杯红酒的啊。”吕秋月挠了挠还湿哒哒的头发,有些幽怨地剜了林枫的背影一眼。
“切,红酒,红酒算什么啊,顶破天也才22度,要知道,光是普通的伏特加都40度了。”林枫嗤笑道。
“哼。”一下子被怼得说不出fa来的吕秋月只好撅了撅嘴,径直坐到沙发上,盘起手,暗暗吐了吐闷气。
两人迎来片刻的沉寂。
刚好一直延续到林枫将女生来时穿的衣服全都吹干,并折叠成整齐的方形放入他专门在房间找出来的小书包里。
“喏,你的衣服上面还有些污渍,而且酒味依旧在,所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待会儿你还是穿我这一身回家吧。”
林枫把书包放到手里捧着已然见底的空杯的吕秋月身边,自己则反手抄起那个一早就放在茶几边上的黑色背包,将其斜挎到自己的肩上。
“你一会儿要去打工吗?”吕秋月目睹着林枫俯身穿袜子的一系列动作,下意识地问道。
“嗯,对。”
“去哪里打工?”
“你问这个干嘛?”林枫很警惕地冒出头。
“我待会儿回家就换一身衣服,然后去找你,毕竟总得把这些东西还你嘛。”吕秋月的回答倒是很云淡风轻:
“不然你以为我要干嘛?”
“算了吧,你其实不用那么赶的,等哪天有空了,你把衣服给辰学姐,让她带给我就好了,你俩不是朋友么?”
其实林枫的语句中隐隐约约泛着一阵后怕的情绪,不过掩藏得极好,这才没有被吕秋月所察觉。
“哦。”吕秋月低头应了一声,波动的气息似倒映着不满,那是仅针对于辰瑾萱这个名字的不满。
“对了,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情,我跟你说的那些东西...”
“忘得一干二净,我晓得的。”当下已经穿好皮鞋的林枫胸有成足一般抢答道,结果就吃了来自吕秋月饱含嗔怒情绪的一记暴栗。
“谁要你忘得一干二净了!自作聪明。这些事情,你,只有你,必须给我记得清清楚楚的,而且不能告诉其他人,明白没有?”
吕秋月瞪着林枫的脸,郑重其事地说道。
“啊咧?还有这种事?”林枫抽了抽嘴角:“一般的魔法少女在被别人知道秘密之后,不都是打算杀人灭口的嘛?”
“谁跟你是魔法少女了,二刺螈给我去死呀!”吕秋月抄起一个抱枕就往林枫的脑袋上砸了过去,被后者轻松接下。
“总之,记住我说的,听明白没有!”
“好好,明白了,明白了。”林枫放下那个可怜到被人抛来抛去的抱枕,很无奈地答允下来。
“这样就好啦。”得了林枫的保证,吕秋月心满意足地露出微笑:“好了,既然你要出去打工的话,那我也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不再多坐坐?毕竟你酒才刚醒...”
“不用啦,我回去睡,不打扰你。”
没等林枫话说完,吕秋月就已经踩着一路拖到地上去的裤腿,背上书包,飞也似地来到了鞋柜边,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已经穿戴完毕。
“有缘下次再见吧,14gg。”
“嗯,那行,下次再见。”林枫向吕秋月挥了挥手,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道。
直到脚步声也消失不见。
一直安稳地坐在沙发上的林枫这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他连忙从背后拿出那一个小巧的装置,心有余悸般看着这个整体呈现出白色的圆形玩意儿,眼睛里写满了害怕。
“怎么会有人随身带电击枪的啊...”
——病娇不是傲娇,傲娇不是病娇;病娇可以是傲娇,傲娇可以是病娇;傲娇不一定是病娇,病娇不一定是傲娇;傲娇有可能是病娇,病娇有可能是傲娇...以下省略十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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