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诚哥怎么这么贪睡啊……”
听到周正语这么说，文小墨面色如常微笑调侃。
只不过，下意识紧了紧手指，揪了一下衣角。
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他深以为然点点头：“诚哥哪天要是熬夜到十二点，估计太阳都会从西边出来。”
“周同学，你想去哪逛逛？”出了酒店门口，虽说申江气温一点也不像是冬天，但夜里的寒风还是让文小墨脖子一缩。
“你是不是，想去购物之类的？”
凭借着自己从电视剧里看到的剧情，周正语以为她是想找个商场买东西，毕竟白天大家都有事情，她不好意思提起也是正常的。
如果不是想逛商场买东西，为什么还要化妆呢。
看着文小墨比平时更加红润的唇色，他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谁说我想去逛商场了……”
或许是注意到了他盯着自己唇齿的目光，又或许是被风吹得，文小墨撇过头去，淡淡红晕爬上脸庞。
“那你……”
“我想去江边看看。”
加快了脚步将周正语甩在身后，文小墨头也不回道：“周同学，快点啦。”
他们住的酒店离申江边不远，登上楼顶就可以看到宽阔的江水和江面上来来往往的游船货船。
只消几步路的功夫，周正语跟着她来到了江边的一处公园。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文小墨好像格外活跃，平时沉稳的她，现在隐隐露出了孩子般的雀跃。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江旁的护栏边，和文小墨站在一起。
“原来夜里的江上，比白天更漂亮。”
“是啊……山城只有几条小河，根本看不到江海……”
周正语跟着感叹道。
波光粼粼的江面反射着对岸的霓虹灯光，却隔绝了夜里的噪声，偶尔还能听到小鱼跃出水面的“噗通”声，微风带着江上的味道袭来。
“只是可惜，看不到星星，不然这里绝对是垂钓的好地方……”
笑着看向了身边的文小墨，周正语却有些愣住了。
这个女孩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泛着水波的江面，微笑着，如水的眼眸倒映着或红或蓝的光芒。
“怎么了小墨？”
“周同学，你觉得这次比赛我们能拿第几名？”
文小墨微笑依旧，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落寞。
“嗯……要想拿第一的话，很难的吧，毕竟参加决赛的队伍里都是那些名校的高材生。”
“是啊……”
看着她这样稍微有些低落的样子，周正语不禁有些奇怪了。
“小墨，你很在乎这次的比赛吗？”
回头冲他笑着，文小墨反问：“周同学认为我不在乎吗？”
“嗯，你看起来……不缺钱，而且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非要拿第一不可。”
“我确实对比赛奖金没什么兴趣……”她目光灼灼看着他，语气几乎带着一丝恳求：“但是，我很想，很想，拿到冠军……”
江边的清风吹动了她鬓角的一缕发丝，飘飘荡荡到了她的嘴边。
看着文小墨如此的目光，如此的话语，周正语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惊讶和不可思议卡在嗓子眼，堵住了想说出的话。
看着他半张着嘴却无言的样子，少女撇过头不再看他，故作轻松地说道：
“周同学，你是不是很惊讶，觉得我原来是这样的，肤浅的人……”
“怎么会呢。”周正语哑然失笑：“要说肤浅庸俗，我才是那个佼佼者，我参加这个比赛很简单，就是为了钱而已……”
目的真的有那么简单吗……他不敢说出实话。
文小墨看着他的样子忍俊不禁，客气道：
“不用安慰我啦，自家事自己知……”
犹豫不决，好半天才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开口：“周同学，你应该还没听过我家里的事吧？”
这是自然，周正语没有随便打听别人家家事的习惯。
“总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呢，周同学你都把家里的事，告诉我了，我也应该如实相告才对。”
“没关系的，你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你觉得如果我不想说，还会和你提起这个话题呀？”
少女似埋怨又似娇嗔的话让他哑口无言，只好侧耳听着。
“其实，虽然你可能觉得我家的条件很不错，父母都有一份收入还可以的工作，我又是独生子女，勉强还算是可以考上大学，应该会很幸福才对。”
是的，周正语就是这么想的，这种幸福的家庭，自己也曾经拥有过。
“但是，凡事总要有个但是……
我家人都，特别……传统。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
他们在平日里都特别疼爱我，经常说什么‘穷儿富女’之类的话，从小就对我无微不至地照顾，哪怕是我偶尔闯祸也没有过分责备……”
这不就是最最和蔼的父母吗？难道还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地方吗？
“你也许会觉得我身在福中不知福，‘爸妈对你这么好，你还有什么奢求’之类的。
没错，我很感激，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可没有事情是完美无缺的。”
接下来，应该是她最想告诉自己的吧。
“从我上了高中开始，我爸妈就把他们对我的要求慢慢说给我听。
他们不要我有什么特别好的成绩，也不需要我赚大钱，他们想的就是，等我大学毕业，就让我相亲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然后成家，生孩子……”
“可这……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他们也不会强迫你吧？”
周正语有些不解，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
“不……你不懂的，他们别的事都可以迁就我，但唯独这件事，他们是认真的……”
她整个人低着头，有些自嘲笑道：“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我应该可以过得相当幸福吧……但是，心里总有一个坎我过不去，我想，我或许可以坚持一下……”
“这个‘坚持’，就是这场比赛吗？”
“嗯……”文小墨乌黑的眸子在夜晚的江上显得晶莹发亮，隐隐有水光荡漾：
“我想了很多，我想，如果我可以不只是一个完全按照他们安排的女儿，可以偶尔对他们的嘱咐提出一点小小异议的，不那么乖的乖宝宝。如果这样我仍然可以很快乐……那么，他们会不会放任我的这次叛逆呢？”
“如果不能的话，我还是会听爸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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