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学的意思是，你最近的表现和家里的情况有关是吗？”
在得到周正语肯定的点头后，文小墨犹豫一下，舒展好看的眉角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哦，我会替你保密的。”
勉强一笑，他低下眉头：“几个月前，我父母因为车祸去世，妹妹也变得什么也看不见……”
文小墨的凝视呆住了，看着他轻声说出这种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事实，不自觉用力揪住了衣角。
他很讨厌这种自己解开伤疤的感觉，尤其讨厌自己叙述完之后其他人怜悯的目光和珍重的话语。
那让他觉得这一切都太廉价了。
“我觉得自己照顾妹妹，有些不尽职且不负责，所以让长辈代劳。
可我妹妹觉得我很好，很……依靠我，不愿意看到我的离开。
我没法向她解释，她那么信任我，我却有可能辜负她……”
缓缓吐出这些话，周正语停下了解释。
不仅是因为他自己不愿意再说下去，也因为面前的女孩儿脸上晶莹的泪痕。
“小墨，你……”
为什么要哭？这明明是自己家里的事，她是替自己感到伤心吗……
“周同学，谢谢你……”她拭去脸上的泪珠，破涕为笑：“谢谢你能这么信任我，愿意告诉我这么多事，嗯，一不小心被你的信任感动到了，不好意思。
作为回报，让我凭借主观臆断说一下我自己的感觉吧。
以我短暂和你相处得时间来看，你真的是一个很细心懂得照顾别人的人，即使是有可能会犯什么错误，以后一定会改过来的。
我猜，你妹妹应该和我想的一样吧，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希望会疼爱自己的哥哥离开的。所以，我的建议就是你重新照顾你妹妹……”
无论如何周正语也没有想到，文小墨说出的话既不是安慰自己失去至亲，也不是鼓励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种毫无营养的话。
她在感谢自己的信任，为自己提出真诚的建议。
之前从未有人这样对待他。
一股暖意凭空生出，让他看向眼前少女的目光变得模糊。
“周同学，如果我说的有什么错误的地方，你就当我在自说自话吧，毕竟我还不是那么了解你，也还没见过你妹妹，这些话，都是我自己瞎猜的而已……”
“不……没有，我觉得你说的很对。谢谢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我还从来没有问过别人类似的问题呢。
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应该是在咱们拿到奖金之后了。”
周正语努力不让自己眼眶里的湿润滑下，用着轻松的语气：“毕竟伙食费还是要赚的。”
“是啊，如果每天都要吃食堂里的那种饭菜，那你妹妹应该会抱怨的吧。”文小墨低着头轻轻笑道。
“哈哈，那丫头，还挺挑食的，幸好她还挺喜欢我做的饭呢，不然每天都下馆子，我肯定要破产了。”侧过头去，周正语用衣袖快速抹了一下眼角。
“周同学你还会做饭吗，有机会可以让我尝一尝吗？总感觉你做的饭会很好吃呢。”文小墨重新露出月牙似的甜美微笑。
“嗯，有机会一定，你不要嫌弃就好。”
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有说有笑聊着美食的两人像往常一样走进学校，到了寝室楼下。
“周同学，再见咯，有机会的话还真想见见你妹妹呢，不知道她会不会和你很像。”
这是文小墨和他告别时说的话。
躺在床上的周正语苦笑着想到：那丫头除了五官轮廓和自己有些相似，其他和自己哪哪都不像。
不知道栗子会不会想见她呢，如果不想，自己还真没法回应文小墨的好奇心了。
她说建议自己继续照顾妹妹，他又何尝不想……一切还是要看和栗子见面坦白之后，她的态度了。
如果妹妹还能容忍自己越界的想法，那周正语当然是一万个乐意继续和她一起生活。
如果她觉得无法接受，那自己也只能默默远离……
至于有没有可能，妹妹能够接受自己……他连想都没想过。
……
寒假和公历新年的临近，给埋头在考试周里的大多年轻大学生一丝烦躁感。
到了寒假，就可以回家了，再次见到严厉的父亲和温和的母亲，将烦心事统统抛在脑后，尽情享受家的温暖。
很多人心里都是这个想法。但周正语显然不是其中之一。
结束了一门无关紧要课程的结课测试，交上工整严谨的试卷，和好友赵河宽一起走出考场大门。
“今晚就要走了？”老赵带着无奈地表情问道。
“嗯，晚上八点的火车，本来还想坐飞机的，但是主办方太抠门了，只给报销那么点钱。”
拖着行李箱耸耸肩，周正语也是觉得不出意外，毕竟复赛也有几十支队伍了，如果全给巨额报销有点不合实际，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至少没有路费自理。
“确定不让我一起过去给你加油？我可是无聊的很啊……”
“别无聊了，闫老头的课你都学会了？下周可要考试了哦。”想到即将到来的最后一周满满当当的考试，就连平时一点也不偷懒的他也觉得有些头疼。
更何况自己还向辅导员请了好几天的长假。
考试周请假可没那么容易了，好说歹说自己的比赛有多么重要，才让他勉强点头。
“嗯……也好，我就在学校里等你凯旋了。”显然老赵的把握也并不是很充裕，只好有些遗憾摇摇头。
“对了，柳家小子那边你说过吗，别到时人家觉得家教跑路了来找我。”
“放心好了，老早我就和他说过了。”
怎么感觉有种出远门被长辈叮嘱的感觉呢……
周正语笑着摇摇头：“不说了，我去车站了，队友还在等我呢。”
“嗯，正语，路上小心。”赵河宽拍拍他的肩膀，表情很是认真。
“知道了，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目送着周正语走向公交车站，赵河宽叹了一口气，回头走向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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