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过道亮起淡淡的烛火,黎甿拖着那柄沾满泥土的锄头缓缓向深处而行。
这是一处人为挖掘的地道,但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已经渐渐看不出过往的痕迹。
宽敞的走道足以让三辆四乘马车并排而行,而微弱的光芒甚至无法触及地道的穹顶。
路程持续了半个时辰,地道的终点居然是一座规模宏大由石头组成的建筑群落。
一根石柱立于建筑群的中心,石柱上挂着三张面具,这三张面具的样式造型居然与傩舞师的除魔面具一模一样。
只是三张面具的样式分别用黄金、青铜和石头打造而成,而且看起来更为古老庄重。
黎甿缓步走到一座宗祠前,他抬眼怀恋的看了一下匾额上的四个大字:黎氏宗祠。
他收回目光走了进去,祭坛的中央站着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背朝着黎甿,面对着祭坛上方的无数灵位,喃喃的说道:“想不到,这小子居然真的做到了,”
“困扰了我数千年的问题居然这样解决了?难道他真的是预言中的命定之人?”
黎甿扛起锄头走到老妇人的身边,微微咳嗽了几声。
他看着黎家供桌上的无数灵位,道:“咳咳,难得你愿意相信当年大祝师留下的预言。”
“哼,我从没有说过不相信,毕竟她是巫族最初也是最强的大祝师,更何况她燃烧自己的一切留下的箴言,几千年来也确实都一一应验了。”
说到这老妇人话音一转:“正如预言中的‘赤子归魂冢,滴血铸灵枢;千年徒困守,执念终得脱。’,”
“如今黎糖的杀气已散,显露出封印之间的入口,接下来我就可以迎回她的遮天灵柩。”
老妇人素来紧绷着仿佛有人欠她钱的脸上,也难得变得眉飞色舞。
她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黎甿,冷笑一声:“呵,黎甿,你可真是沉得住气呢,”
说完老妇人转身离开了宗祠,然而就在她走后不久,黎冬的父亲黎渠一边饮着酒一边悠闲地从宗祠的高墙上翻了进来。
“呼~那个老女人总算是走了,想来以后也不会再来我家的宗祠了。”黎渠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不过也对,失去了黎糖留下的最后庇护,黎冬乃至整个九黎岭恐怕都会暴露在天庭的巡天镜下,想来不久之后天神军就会大兵压境,单以整个黎氏目前的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以及她背后的组织所图的不过是我黎氏觉醒后的血脉之力,又怎么可能留下来帮助羲和村渡过难关呢。”
黎渠连连冷笑着,言语中对那个老女人是没有丝毫的敬意与好感。
然而黎甿老爷子却瞪了他一眼,道:“又在说这样的混账话,有这功夫还不快抓紧把避难点建好。”
“在建了,在建了,别催啦,老爷子,那可是按照能抵御天道圣人入侵的标准建设的一个大工程,为此我最近头发都快熬秃了。”
黎渠苦恼的挠了挠自己略显干枯的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脑袋就像个乱糟糟的草窝。
老爷子却无奈的叹了口气:“虽说有我这个守护者在,二十八天的诸天神将尚能周旋一二,”
“但这次若来的是四梵天之上的天尊,我姑且能够自保,可现在的冬儿……”
看着自家忧心忡忡的老爷子,黎渠同样沉重的说道:“生死皆有命,这是冬儿的命数,亦是我羲和村的命数,”
“几千年来羲和村经历了仙界中央帝洲陆沉,天、仙、妖界的数次绞杀,或许巫族真的逃不过被彻底毁灭的命运,”
“但是此身尚且存世,怎敢轻言身后事,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我黎氏一脉接着便是。”
……
……
卯时过半(六点)
红木大床上徐蓉睁开了眼睛,身旁的位置空落落的,夫君依旧没有回来。
昨夜在黎冬离开后不久,她便醒来发现夫君起身离开了。
她注意到桌上的留言,知道是夫君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趁夜偷偷离开显然是不希望她知道。
故尔徐蓉也只好装作一切如常,于是她起身盘好发髻,换回了自己的常服,那套米色衬衣和黄色绸衫。
来到厨房,外祖母早已起身烧水做饭,徐蓉连忙上前打下手。
“祖母,早安,孙媳妇在此见礼了。”
祝灵慧见此露出和蔼的笑容,道:“新婚燕尔,时候尚早,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徐蓉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祖母,我已经是他的妻子,家中之事蓉儿也应共同分担。”
祖母看着手脚麻利勤快的徐蓉,真是越看越满意:‘冬儿是个聪明能干的好孩子,可总是诸事不顺,如今娶了个好姑娘,也算是否极泰来。’
忽然大门处传来一阵门铃声,徐蓉放下手中的热水桶,喊道:“祖母,我去开门。”
“一起去吧,往年这个时候过来的应该是隔壁家的村长夫人。”
祝灵慧在徐蓉的搀扶下来到大门前,开门后果然是周老太太,她一进门就热情的牵住徐蓉的手。
“周老太太,新年快乐。”
“诶~!小媳妇昨晚过的可好啊?”
闻言徐蓉脸色微红,却没有答话。
周老太太倒也没有特意调侃的意思,转而同祝灵慧天南地北的寒暄了许久。
而后她说道:“灵慧姐,我今天过来除了拜年,主要是为了小媳妇,方便的话让她与我同行半日?”
听到这话祝灵慧脸色微微一变,在短暂的沉默后,严肃的说道:“你……是要带她去旧址?”
周老太太点了点头,见此祝灵慧无奈一叹:“徐蓉既然已嫁入我黎家,那便是我羲和村的一员,自然也有资格知道一些事情。”
于是她又对徐蓉说道:“闺女啊,旧址的秘密羲和村里所有人都知道,唯独冬儿不知道也不能让他知道,但旧址的秘密又与冬儿息息相关,”
“如今你与他休戚与共,是否愿意更进一步的了解他,选择权在你的手上。”
旧址?徐蓉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是不是跟昨晚婚礼现场出现的闹剧有关?
自己的新婚丈夫被他的表弟唤作怪物,身为妻子由不得她不在意。
“徐蓉自然是愿意了解夫君的一切,只是这样做夫君他会不会……”
“呵呵,不必顾忌,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忌讳的事情,你有权知道。”
“是,孙媳妇明白。”
于是徐蓉跟着周老太往东北方向走,黎山是九黎岭的主峰位于东方,山后面便是临渊涧。
四季山脉位于羲和村的北边,而交界处则形成了一个谷口。
走了十几分钟离开了村庄,周老太太忽然对徐蓉说道:“小媳妇,距离旧址还有不少的路途,且随老身来吧。”
只见周老太太轻轻握住徐蓉的手腕,仅仅只是往前踏了一步。
视线内立体的景物便被拉扯到极致,化作无数乱码的画面映入眼帘。
但下一瞬间四周的景象又立刻恢复了原状。
徐蓉捂着略微有些恍惚和晕眩的脑袋,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啊,抱歉,老身忘记了,元神修为不足的人第一次经历【缩土成寸】,会有强烈的不适感。”
“道家顶级阳土双系仙法——缩土成寸?这是化神期修士才能掌握的秘法仙术,您……”
望着眼前看似平凡的老太太,徐蓉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惊诧。
“呵呵,现代修真界的修行体系老身不太懂,不过所谓的修为限制,在老身看来仅仅只是现有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所产生的使用底线。”
周老太太拄着拐杖一边走一边说道:“世间各种奇技淫巧的术法发动的必要条件,无外乎两个,”
“一为元神之力,即神识或灵识,此为魂魄之力是人族生命的真正意义和一切精华所在,”
“二为元炁,即天地间流动的能量或者生灵体内流动的能量,”
“前者用以构筑术法结构,后者则是世间一切法术的根源基础,两者相辅相成皆是释放法术的必要条件,”
“然而人类的身体虽然不算弱小,但体内所能蕴藏的元炁有限,因此想要施展足以移山填海的法术就需要引动天地间的元炁参与进来,”
“而这就需要强大的元神之力来沟通天地,所以千万年以来的修行体系大多都是围绕元神来进行的,”
“但是三皇封印的强大就在于这一点,极大限度的削弱了这种联系,使得修行者不得不依靠自身体内的固有元炁进行施法。”
徐蓉赞同的点头,道:“是的,拜其所赐,就连我们这些先天具有优势的传承者在修行上也是常年不得寸进。”
“但世间之事福祸相依,在三皇封印的压制下,人体内反而变得能储存更多的元炁,丹田、血液、骨髓乃至于皮毛都蕴藏着元炁……”
说到这周老太露出了一丝苦笑:“虽然全村无人会修炼,甚至做不到最基本的引气入体,但羲和村的村民们中不少人天生就拥有强大的元神之力,老身便是其中之一。”
“那村里其他的乡亲会使用法术吗?”徐蓉问道,来到羲和村的这几天,除了周老太,却也没见到其他人使用过法术。
“呵呵,法术哪是那么容易掌握之物,就好比驾车行舟,你虽知道如何加油划桨,但是驾驶它按着特定的轨道前往终点,却是需要极高的根骨,否则不是碰壁就是只能在原地打转,”
“村中的居民天资有限,能像我这样能掌握一两个法术就已经算是极为罕见了。”
“话虽如此,但徐蓉还是在此谢过前辈指点。”徐蓉躬身一礼。
此等法术秘辛,即使是修真世家也不曾听闻。
而且能掌握【缩土成寸】这样的顶级法术,周老太太显然不是凡夫俗子。
能得到修行大家的指点,这样的恩情可不是轻描淡写的感谢能抵消的。
就在说话期间,两人来到了一个像似山寨一样的地方,可是此处的房屋破旧,枯黄的落叶吹拂的到处都是。
土墙和篱笆东倒西歪,十足的一副萧条模样,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烟火气息。
一阵怪风吹过,周围的屋舍顿时发出的呜呜怪声。
听到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声,徐蓉下意识的站到周老太身前。
有人!徐蓉察觉到这个村子里有活物的气息,隐隐约约的有数百道强弱不一的生物气息。
此处的景象令徐蓉的心中充满了惊愕,若是换做其他地方,她并不会如此吃惊。
可是这个旧址距离羲和村如此的近,站在不远处的坡上就能直接看到村子,直线距离不会超过十余里。
然而两个地方却展现出了截然相反的景象,一处繁华热闹,一处破败萧条。
就在她准备召唤出战铠时,周老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同时拉着她躲到了一处灌木丛中,周老太轻声说道:“这是羲和村千年前的旧址,因为一场浩劫使得当时的村民集体搬离,”
“然而十七年前又因为一场大灾害的降临,一部分村民没有面对灾难的勇气重新逃回了旧址,之后便一直定居到了现在。”
徐蓉有些不解的问道:“老夫人,此处的条件如此破落,他们为何不再搬回去?莫非有人排挤他们?”
“唉,各中缘由十分复杂,而事情的真相老身不便相告,若是说排挤倒也没说错,但并非我们排挤他们。”
“!?”徐蓉更加疑惑的看着她。
周老太太继续解释道:“实不相瞒老身的孩子也住在此处,羲和村中不少家庭的亲属都居住在此,其中就包括你昨日见到的祝雨寒母子……”
闻言徐蓉微微蹙眉,此等情况着实有些离谱,怕是普天之下也难以找到类似的事情。
但她一转念想到小叔子祝君月昨晚在婚礼现场的言行,忽然觉得周老太太的话可信度增加了不少。
徐蓉:“我实在想不通,天底下究竟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同村血亲之间产生如此大的隔阂,以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呼~~归根结底还是人内心深处的偏见和恐惧导致的,哪怕是这些年陆续回到新村里和家人团聚的旧址村民,他们的内心深处恐怕也未必做到真正的放下。”
“老夫人,既然旧址是羲和村的黑暗,那为何不能让夫君知道?以他的性格和能力,说不定就能解决旧址的问题……”
“不!”周老太斩钉截铁的严肃说道:“黎家的孙媳妇,老身在此郑重的警告你,千万不要跟冬儿提及这里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能多说。”
“这是为何?”
“唉,小媳妇,羲和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外人进来了,一直没有合适的破局之人,旧址是羲和村最致命的伤疤,而冬儿视村子为逆鳞……”
“纵然你和他现在已经喜结连理,可你若是碰触了这一块,即使他事后原谅了你,但你们之间也注定会形成一根今生再难消除的刺!”
听到周老太的解释,徐蓉内心猛然一震:‘居然严重到如此地步?’
“冬儿熟悉羲和村的每一寸土地,可他却偏偏无视了旧址,说明他仍然在下意识的逃避,他自身不愿意面对,将来破局便只能寄托于外力,”
“可正因为他对自己的家乡爱得深沉,而一旦有人揭开了伤疤,那破局之人极有可能被冬儿视为不死不休的死敌,”
“所以我等也不敢轻易让无辜的外人介入,这也导致了旧址的问题一拖再拖……”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徐蓉心有不忍的问道。
“无解……”
周老太摇了摇头:“唉,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如水的岁月能一点点的磨蚀掉旧址村民心中的恐惧和偏见,让旧址逐渐的荒废消失……”
这时谷口开来了一辆大型货运牛车,开车的人徐蓉也见过,正是赵大叔,而副驾上的是一位未曾见过的同村青年。
他们将牛车停在了旧址村口,打开牛车的车厢,从里面搬下来了各种各样的物资,成筐成筐的果蔬、新鲜肉品……
还有成箱成箱常见的日用品:洗漱用品、锅碗瓢盆、丝绸制品等等。
两人手脚麻利的搬运了足足半个小时,将东西都放好后,既不多留,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上车离开。
待到牛车驶离了谷口,不一会儿那一间间看起来完全无法住人的破旧屋舍,三三两两的走出了一群人,男人、女人各个年龄段的皆有。
但是无论是年轻人还是小孩,每一个人都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
旧址的村民目光呆滞,眼窝深陷,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的神采,他们只是远远的眺望着,既不上前也不说话。
这时有个看模样在六七岁的小孩子或许是经受不住腹中的饥饿,他行动了!
他灵活的像一只小猴子,飞快的跑到物资堆前,伸手就抓住了筐中的一粒桃子。
眼看他就要将桃子送到嘴边,小孩的父亲疾步而来劈手击飞了他手中的桃子。
桃子在地上滚动了许久,落到一处坑中便看不见了。
那汉子大声呵斥道:“贼娃子,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碰那些东西!那是妖怪制造出来的幻象,你要是吃了这些东西,魂就会被它们勾走!”
“可是爹爹,我肚子饿。”
“再饿也不能吃,先忍着!家里还有些野菜,我去给你煮一些……”
就在这对父子俩走后,有几位村民他们走上前去。
他们十分娴熟的从堆成小山的物资中找出油料,将这些本来用于取暖的油料倾倒在物资上。
而后取出火折子丢了进去,轰的一下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那些物资中本来就有不少易燃之物,在油料的助燃之下瞬间就发展成了滔滔烈焰。
无数的生活物资化作灰烬,旧址的村民竟然只是眼睁睁的注视着,没有一个人出言反对!
“我们回去吧……”
“嗯。”
徐蓉点了点头,旧址的一切都显得太过压抑,实在让人不愿久留。
在回去的路上,徐蓉思绪良多,她深刻的意识到羲和村存在的问题要比其表象复杂的多。
而且令她有些不解的是周老太太为何要将如此大的秘密透露给她?
难不成仅仅只是希望他们夫妻二人彼此间心无隔阂?
有道是人老成精,周老太太仿佛猜出了徐蓉心中的疑虑:“老身今日带你来旧址,并非是为了解释什么,而是希望你能成为他的软肋……”
“恕我拒绝!夫君是拥有远大抱负的人,徐蓉愿意成为他的助力,但绝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徐蓉的态度坚决,一副不容妥协的模样。
“黎家的孙媳妇,别急着拒绝,且听老身我把话说完。”
周老太太望着天空,喃喃道:“冬儿是个亦正亦邪的性格,善与恶在他的心中各占据着一半,他之所以没有成为大奸大恶之人,原因皆在于我们,”
“他为了我们变得善良,为了我们变成一个极其理性的人,他将所有的感性都留给了我们,因此没有人能轻易的蛊惑住他,”
“可是当有一天羲和村不复存在了,又有谁能成为他心中的牵绊?并且守护住他心中的善呢?”
周老太太神情郑重无比的看着徐蓉说道:“老身希望将来若是黑暗笼罩住他的内心,你能成为他心中最后的光!”
“……”徐蓉良久无言,只是感慨的说道:“你们真的很爱他呢。”
“是啊,对于我们而言,冬儿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他……是我们的信仰。”
看着徐蓉眼神中透露出的疑惑,周老太太微微一笑却没有解释。
周老太太发动【缩土成寸】带着徐蓉回到了村子,她捶了锤后腰感慨道:“唉,真是老了,也不知还能用几次。”
“老夫人,还请您保重身体。”
周老太太哈哈一笑:“哈哈,这是自然,老身还想在有生之年抱抱你与冬儿的孩子呢。”
徐蓉顿时闹了个红脸,连耳朵都变得红扑扑的,只是她不由得想起夫君那个不懂女人心的笨蛋,居然一直都不做安全措施。
她才刚满十七岁,万一要是怀上了怎么办?她可还没有做好成为母亲的心理准备啊。
所以夫君你究竟何时回来?
然而徐蓉并不知道,此刻的黎冬与**如海的妖兽鏖战了整整一夜。
终于在残存的几只巨型大妖的指挥下,兽潮缓缓的退去。
一众修士精疲力竭的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黎冬看着那一众邪道修士微微一笑,对于他们这次的表现他还是很满意的。
但满意归满意,黎冬可不打算放过他们:‘这群垃圾是要给我打工到死的!’
除去两个金丹期的修士变成了妖兽的粪便,有十六名筑基修士和两名金丹修士根基尽毁。
而原本就为数不多的练气修士全数阵亡,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没啥好意外。
将袖里乾坤袋祭出,各派邪道修士早已被神识锁定,尽数被收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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