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怜悯世人……可为何神明自己……却沉溺于愤怒之中……至今无法自拔……”
“何为〖天理〗……吾亦问……何为〖天理〗?”
北风之狼在沉默的北风中,向天发问。
如果让魔神爱世人,是〖天理〗常驱之事。
如果让七神稳定世界,是〖天理〗既定之事。
那为何,对于魔神们的互相攻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对于逃离提瓦特的魔神们——这些曾经也是践行天命之存在的魔神们,仅仅是对七神秩序存有疑问,便对他们化为“邪神”充耳不闻?
又为何,在五百年前——闹得人声哀怨,提瓦特几乎差一点再次陷入劫狱之时,无动于衷?
仅仅是对于意料之外的事物——怒火滔天?
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又到底……何为〖天理〗?
他安德留斯……不懂!
“摩拉克斯……”
王狼几乎要疲惫地隐入阴影。
”吾之岁月蹉跎……不比磐石……可否告诉我……何为……何谓〖天理〗……”
但在心灰意冷之前,他要问个透彻,通彻——趁璃月岩神在此之际。
“〖天理〗也并非天理,她(他),也只是我们都认为的〖天理〗罢了。”
“天道酬勤,天理昭彰,吾心安处是吾乡,吾心即是天理,吾心即是天道,吾心所在方为值得我去相信,乃至我去为之努力的真理——此乃吾之天理。”
“我所信仰,非是〖天理〗,而是名为璃月的天理,名为『契约』的天道。”
“安德留斯——你是狼王,群狼之王,但你并非狼群的偏爱者,你仍旧是魔神,且是比〖高塔的孤王〗还要温柔的魔神,为了生灵能够安居,你甘愿散尽力量,滋养大地……”
说到这里,钟离的声音更加轻柔——像是在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如同你这样的魔神,并非一尊——我认识一位老友,他同你一样,为了苍生百姓,化尽力量流入大地,自己却几乎失去立身的根本。”
“安德留斯,他,你,或者甚至是〖高塔的孤王〗,你们所作所为,非是〖天理〗驱使,你们心中教条也并非一模一样,才有了你们不同的选择。”
“问我……何谓〖天理〗,纵使我用尽词汇,也无法完全回答,但大道至简,汝心所向,即是天理。”
钟离的话并不很深奥,他似乎是刻意讲的如此便于理解,不仅仅是对魔神安德留斯,是对钟蓁说的,也是对不远处的旅行者说的……
但落在钟蓁耳中,这理论的本质却十分简单——钟离的理论几乎和前世华夏明朝时的王阳明先生一致。
心即是理,心外无佛,心即是佛。
即是——心外无理。
吾心即是天理,吾心即是天道。
这是唯心主义,固然不错,但看问题不能如此的绝对性。
因为仔细想来,钟离和王阳明几乎有着相同的背景。
都是身处乱世,意图力挽狂澜,但却能力有限,不得不退居一步。
钟离虽然是魔神战争的胜利者,魔神的最强者,提瓦特大陆的天花板级别的存在,但他受制于提瓦特,受制于苍生,受制于『磨损』,受制于〖天理〗,甚至受制于更加深层次的东西……他的心是提瓦特的天下,却只是能护得一方安宁而已,无法对世界的真理做出改变。
而王阳明(王守仁,字伯安,号阳明居士,明朝人士,心学集大成者),他悟道时,明朝在君主专制的灿烂中走向落幕,纲纪混乱,儒家的程朱理学已经失去了本心,不仅人心沦丧,道德学问的标准也开始消失,明朝摇摇欲坠,王阳明有武功,有思想,有雄心,但他受制于良心,受制于朝廷,受制于太监,受制于众多执迷不悟的人,也受制于君主制这一千年的“真理”。纵使光辉灿烂五百年,这样的光芒,也无法拯救大明,他能做的,只是一个心存天下的人的极限,同样是带兵打仗,同样是传播理念,只不过钟离是立国的契约,他是立身的新学。
他们都是时代的猛人,他们都是天生的圣人。
他们都是英雄无奈。
因此钟蓁听了钟离那与王阳明共通的话,心里有着深深的感慨。
帝君毕竟不是万能的。
不然,他不会救不了众多战友,不会救不了李白,不会救不了归终。
但想要拯救一切,本就是一种魔障的想法。
拯救一切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
无论是骑士般的英雄史诗,还是暗杀者的杀少成多。
都无法拯救一切。
英雄的名号是战争的安慰,暗杀者的苦心只会招引更多的复仇。
永动机是存在的,那就是斗争。
“摩拉克斯……这就是你的……妥协吗?”
安德留斯却反问。
“最强的魔神……也要屈服于现实……屈服于自己心灵能够承受悲痛的边界吗……”
“这就是你的『道』吗……摩拉克斯……甚至……不是『契约』……”
“『契约』是璃月的秩序,是我对璃月对众人的坚持,但并非我的梦想。”
“那……摩拉克斯……你的梦想……又是什么……最强的魔神啊……”
“改变一切。”
“用我自己的方式,走到终点。”
“终点……真的存在吗?”
“存在的,”钟离的声音放缓,没了先前论道时的严肃,“以往靠我一个人单打独斗,恐怕是永生不见希望,但就在五百年前,我便有了希望。”
他厚重沉稳的声音此时是如此的充满自信,充满奋斗的能量。
北风的王狼这次终于不语。
因为他几乎透过少女的神之眼,看到了那一道强大了三千七百年的无敌身影。
他从来就是这么强,无人可以超越,在别人还在犹豫的时候,纵使已经被伤的面目全非,他也要冲着下一个目标全力冲击,朋友的离去,战友的牺牲是他的悲痛剂,只会让他坚定,悲伤是辜负,他没空自我安慰,留给世人的只是一道无敌于世间的身影。
他并非生来倔强,只是心有所向。
“我明白了……摩拉克斯……你是名副其实的最强……”
“若是巴巴托斯……像你几分……也不至于自我责备……”
“巴巴托斯有他自己的选择,他并非如此懦弱,好歹是个神呢。”
钟离调笑。
“神,风神,哼,”安德留斯笑的不屑又无奈,“那个懦弱又温柔的家伙,若是勇敢一点来见我,我也就没什么了……特瓦林的事情,还是没给他教训。”
钟蓁:“……”
你这是想他了吧?
不过钟蓁没敢说,这明显是个傲娇。
“最后……岩神的少女……你五百年前见过我罢……吾不需要你回答……”
“吾不再追究你的过错……但是你要让吾见识到……你和那边那位女子当初的承诺……”
“不然……纵使吾只剩下一缕幽魂……也不会放过撒谎之人……”
说完这些,不待一脸懵的钟蓁回答,安德留斯就转向了旅行者几人。
“雷泽……”
他开口呼唤。
雷泽忙上前:“在……”
“你……不是狼……不是卢皮卡……你该回去的……你用来战斗的事物,不是尖牙和利爪……而是剑刃和雷霆……你不是卢皮卡……”
雷泽震惊地抬头,语言表达能力本就弱的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我不是……人类的同伴……我是……”
“随你吧……”
不待雷泽说完,狼神又转向旅行者,盯着荧看了几秒,就像是在确认什么。
“崇高之人……这里,仍旧是你的试炼之地……”
说完这些,他便把巨大而美丽的身躯移动,背向众人,安柏等人连理都不带理的。
“安德留斯!”
钟蓁突然叫道。
狼神扭过巨大的头颅。
狼眸幽幽。
盯着钟蓁。
“你很温柔啊~”
钟蓁小手扬起,成喇叭状。
叫的可使劲了。
但是狼王扭过头去,仅仅是“哼”了一声,便再无表示,消散在阴影之中。
狼之魔神退场。
钟蓁这才松了一口气,望向不远处的失落迷迭,对方见钟蓁望过来,也是扬起艺术般的大长腿轻轻踏出一步,便出现在了钟蓁身旁。
“舰长大人~”
她举手也在嘴唇周围做出钟蓁方才的样子。
钟蓁:“……”
她无视丽塔的恶作剧,又看向旅行者的方向。
只见雷泽十分消沉的模样,而旅行者和安柏派蒙都在安慰他。
唉,傲娇的安德留斯,看看让人家孩子伤心的。
钟蓁无奈摇头,抬脚走向他们。
“嗯?”
注意到钟蓁的到来,安柏首先反应过来,做出了正式的骑士礼节。
“蒙德城西风骑士团侦查骑士安柏,见过璃月月姬殿下。”
“唔,别这样拘谨,我就是出来玩的。”
钟蓁笑嘻嘻地挥手。
安柏闻言,青春活泼的脸蛋几乎抽搐……
你管那叫玩?
狼之魔神和钟蓁谈了什么,他们似乎受到了什么限制,什么都听不到,但是对方和狼神,乃至那位神秘的小姐精彩绝伦的元素操控,都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雷泽……”
钟蓁轻声叫道。
狼少年闻声而望,眸子里还是失落。
“不要伤心了,安德留斯……王狼只是不知道表达,他并非想否认你是家人和朋友的身份……他只是,不想让你再受到像是刚刚逃跑的那种人攻击,想让你回到人类的社会试试看……”
钟蓁向雷泽解释道,语速也很慢,防止对方听不懂。
像是逃跑的那几个猎人,简直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典范,也就是雷泽脾气好,他们蹬鼻子上脸,什么都敢骂,一旦动手,跑的比谁都快。
“不……我是……卢皮卡……谢谢,但不用……管我……”
说完这些,雷泽也不管其他人,撒腿就跑。
看来是真的有些失落,他需要好好想一些事情了。
另外还有——
钟蓁把目光移到金发金眸的少女身上。
对方也在看她。
钟蓁在等对方开口,她早就注意到,荧很早就想对她说些什么似的。
然后,旅行者像是下定了决心,用轻柔的,属于正常荧妹妹的声音问——
“我是不是在哪里——”
“——见过你?”
(群号——700360144 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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