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长着蝶翅的看守露出了无奈的苦笑：“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你竟然还记在心里啊——明明我早就忘记了。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名言叫做‘仇恨有害身体健康’么。如果内心中填满了仇恨，可是很难坦率向前走的么？”
“谁说的名言啊？”莉丝皱眉。
“当然是我啦。”看守指着自己：“BY克拉莉丝。”
“……”莉丝冷淡地吐槽道：“你这家伙真是一如既往地烦人，我明明都说了听到你的声音会血压飙升了——”
“可是这里根本没有人，也就不涉及到烦人的问题，不是么？”
克拉莉丝以元气满满的声音道：“而且适当地升高血压可是和仇恨相反的、有利于身体健康哦。”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是、如果血压居高不下的话对身体的伤害就相当大了——甚至还会伤及到精神。”莉丝咂舌：“还有能够轻描淡写说出放弃仇恨有利于身心健康的人，通常都没有恨着谁，而是被谁所恨着吧——那么自己的仇家放弃仇恨、对于她来说不是正好的么？
世上人长把宽恕说成是一种美德、可事实上也许是懦弱也说不定呢。”
克拉莉丝发出了“啧啧”两声，头上的触角和背后的翅膀都扑闪着：“原来的莉丝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啊，到底是怎么变得这么扭曲的呢？”
“……”
1017号看到莉丝的指甲探了出来，甚至刺进了肉里。
血液从手掌中渗出来、嘴唇上也留下了一排牙印——
他心中想着“啊、她是在困扰着吧”，他忙移至铁栅前，双手抓着铁栅：“拜托、请您先不要再说下去了，还是先把苏打水端过来比较好——如果您实在是心中郁着话，想要滔滔不绝的倾诉出来，等您把苏打水端过来之后我可以陪您，单独的小黑屋也可以——”
“唔？”克拉莉丝上下打量着1017号、拊掌道：“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家伙吧——把卫兵队长秒杀、让他不得不落荒而逃的那个小子？”
“……”1017号点了点头。
“怪不得呢——我只是听那些卫兵、还有随着局长一起看了录像的同事讲述了一下你英勇的身姿，老实说其实我并不能完全相信，可是现在实际体会了一下，我才相信了。”
竹笋“咦”了一声：“为什么？这是客套话，还是……？”
“当然不是客套话啦。”克拉莉丝朝着栅栏内部轻唤了一声：“莉丝莉丝、想喝苏打水没问题，想让我闭嘴也没问题，那么你来握着这栅栏、让我看看你的正面，我保证不再继续烦扰你了——但是、换句话来说，如果你不过来看着我的眼睛，我可是要在这里一直叨叨念念下去了、直到把你烦死为止。反正作为狱卒，可是有着选择停留在哪个牢房前的权利的——要是一直到你们去做记录之前，我始终在这里唱歌，你肯定受不了吧？”
莉丝听到克拉莉丝的话，立刻站起来。
“喂喂、您没问题吗……”1017号有些紧张地问道：“不要勉强自己啊——”
“我本来也没有勉强自己——我甚至刚才都没有不舒服。直到你把这灾星叫来、我才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了。”
莉丝扯着唇角：“如果能让她赶快从这里离开，只要不是太过格的事情，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正面朝着克拉莉丝，而克拉莉丝的双眸中泛出了闪闪的光彩。
“好了、这回你可……”
莉丝的双手握住了栏杆的一瞬间，在牢笼的铁柱上发出了刺目的紫色光辉。
而莉丝则发出了惊叫声倒在地上，身体泛起了焦黑，而头顶冒起了袅袅的黑烟。
“小熊……？”1017号滑跪到了莉丝的身边，而白狼坊的其他几位也都凑了过去。
“嘛、好了，这回冰镇的苏打水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克拉莉丝发出了“呵哈哈”的笑声，双脚离开地面，朝着前方飞舞了不到半米的距离，1017号斜眸，口中说着“得罪了”，手穿过了栅栏，扯住了克拉莉丝的翅膀，在克拉莉丝喊痛的声音中，硬生生把她拽回了原地。
“你——”1017号的眸光轻动：“你把小熊怎么样了？”
他的手死死地扯着克拉莉丝的翅膀，在手掌心和蝶翅叠合的部分微微有些开裂，克拉莉丝的脊背一阵非常强烈的疼痛感，蝴蝶型智兽特有的碧绿色的体液从她的后背滴落下来。
而1017号并非是没有发现克拉莉丝翅膀的断裂，以及她后背上的那翠色的汁水。
但他眼中的神情、就是一无所谓。
纯净无邪、没有一丝尘垢的双眸，却让人更是倍感寒意——
仿佛是山涧的深溪、稍不留神就会被那清澈的水流卷入深渊。
克拉莉丝见到过这样的眼神——那是不谙世事的小小的婴孩才会特有的纯粹——
可惜这份纯粹并不代表着善良和纯洁——
正因为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所以想要探索；
而这份探索并不都是建立在正面行动的基础上、同时也伴随着本性之中的血腥和残忍——
哪怕已经是具备善恶观成年人、为了科学和医学的进步，往往还是需要伴随着大量生命的牺牲。
而没有常识、也不知道对错的孩子，甚至可以不带任何心痛地故意去挖掘蚂蚁的洞穴，将蚂蚁全部踩扁；
当然、作为蝴蝶型智兽，在她进化之前，她也曾经目睹过小小的孩子捕捉到蝴蝶，并不是为了欣赏那份美丽、也并非是憧憬着那双可以飞翔的羽翅——
仅仅是在两掌之间、轻轻拍下，看着那之前还会飞的昆虫此刻变成了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空有花哨的两块花粉染成的破布。
就算是这个过程、也未曾让孩子感动，仅仅是失去了兴趣的表情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上了一脚。
那个场景、在自己进化之前，也留在了那小小的记忆网络中。
而在获得了知性之后，更是成为了她念念不忘时常回想的噩梦。
成为了牢狱看守的契机、也许也是源于此——
而此时、1017号的眼神，和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忘却的那份惊怖是完全一致的。
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她更是抱起头大声惊叫了起来。
而她刺耳的尖叫，也未能让1017号有所动摇。
“呐，我问你——”1017号冷漠地道：“小熊现在是怎么了？”
“你、你——”她勉强维持住自己的精神：“这铁栏是特殊的，犯人触碰的时候，是会被电击的。可是、你却完全没有这个迹象——还有——还有——我的攻击力虽然不强、速度却是一流的，你竟然能够抓住正在飞翔的我的翅膀，你——”
“哦，是吗。”
1017号把手贴在栅栏上。
青紫色的电光聚集在掌心、传来微微的刺痛。
原来这是电击的疼痛感么——
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了——在【人类基因保存基地】中，自己可是体会过比这痛百千倍的、单纯的身体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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