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还不等林修远就近找个地方坐下，刚刚转过身的林修远就听到了雪儿的呼唤。
“怎么了，雪儿？”
听到雪儿的呼唤，林修远急忙转过身，隔着一扇门问道。
当初的林兮儿……在他们刚刚失去了父母的时候，也是这么个状态。
不仅仅是吃饭时要挤在他的身边、睡觉的时候要抱着他的胳膊睡觉，最严重的那段时间里，就连洗澡，林兮儿也会缠着林修远坐在房间里看着她。
如果林修远有一点不去照做，林兮儿就会闹得很厉害。
后来，只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林修远为了让林兮儿能够尽快独立起来，就没有打一声招呼地离开了家。
等到林修远再次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那时候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刚刚亲眼目睹了自己父母死亡的小女孩，是怎么熬过这段时间的。
“你要离开吗？”
从雪儿的嘴里，说出了和林兮儿几乎一样的话语。
“不……我只是……”
刚要松开的拳头再次紧握，林修远深吸了口气，他突然很想对林兮儿道个歉。
只是他明白，林兮儿需要的，应该不只是自己的一个道歉。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坐下罢了。雪儿，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不履行自己的承诺。”
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自己转身的动机，同时安慰了雪儿几句，林修远看了看四周，短暂的停顿过后，他直接坐在了门边。
房间里这才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应该是雪儿在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
直到这时，林修远才想起她就只有这一件衣服。
怎么办？
现在可没有合适的衣服给雪儿穿，难不成等下要先让她穿自己的衣服吗？
似乎也只能先这样了，幸好距离开学还有两天的时间，明天再喊上王轩一起去给雪儿买衣服也不算太迟。
闭着眼睛听到雪儿入水时发出的微弱声响，林修远轻叹了口气。
“雪儿，你为什么会喊我‘爸爸’呢？”
倚着门坐在那里的林修远听了一会儿房间内传出的撩水声，觉得有些无聊的他开口询问了这个他最在意的问题。
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的称呼可选，她偏偏选择了这个称呼？
“因为哥哥你身上的力量，和爸爸的力量，很相似。”
和大魔王卡欧斯的力量相似？
林修远下意识地回过头，却被那扇门阻挡了视线。
虽然他想要让视线透过这扇门是极其轻松的事情，但林修远没有这么做。
而另一边，因为林修远的突然回头，正欲继续撩水的雪儿急忙将自己的全身埋入水中，只留下一个小脑袋留在外面。
她将下巴垫在了浴缸的边缘，过了一会儿，她的两只小手也慢慢地跟着探了出来，垫在了下巴的下面。
看样子，直接用下巴垫在浴缸上，让小姑娘感觉到了些许的不舒服。
“真的吗？”
默默地将头转回去，林修远继续问了下去。
“嗯。”
但这次的询问，林修远并没有如自己所愿地获得更多的信息。
他的力量和卡欧斯的相似……
林修远低了头，他向前伸出手，手掌中央燃起一团黑色的火焰。
黑色，在上清大陆的人们认知中，确实是魔族专属的颜色。
可是林修远知道，自己的这份力量并不属于“魔力”。
支撑着火焰燃烧的，是他的体力。
根据那些魔法师们所说，“魔力”在使用的过程中是无法进行恢复的，就算是战斗结束想要恢复魔力，所要经历的也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难道说，大魔王卡欧斯所使用的力量，也并非是魔力而是自己的体力吗？
“对了雪儿，你的角……”
虽然身为魔族的公主，雪儿的头上却没有那标志性的“角”，之前林修远一直有些好奇，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询问她。
现在倒是个不错的时机。
“我没有角……”
还趴在浴缸上的雪儿轻轻地对着门边的黑影摇头。
“我的妈妈，是人类。”
林修远猛地打了个哆嗦。
“根据爸爸所说，我的妈妈是一名年仅20岁就达到了‘中级魔导师’这一等级的人族女孩，她不知为何误入了我们魔族的禁地，被得知消息赶过去查看情况的爸爸救了起来。”
“爸爸没有放妈妈离开，也没有因为她擅闯禁地而处死她，因为他对她一见钟情了。”
“只有在提起妈妈的时候，爸爸才会对我露出笑容。”
话锋一转，尽管雪儿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淡，但林修远还是感觉到了她话语中流露出来的、那难以掩饰的失落。
“妈妈在爸爸的猛烈攻势下，最终选择了嫁给爸爸，然后有了我。”
“但……因为我出生时蕴含的魔力太过强大，为了保护我，妈妈用尽了全身的魔力，自己却……”
果然，这就是母爱吗？
听着雪儿的话，林修远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尽管明白自己根本挡不住那些入侵的魔族，她和自己的丈夫还是义无反顾地站了出去，为的就只是给孩子们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
“从我懂事起，爸爸就从未喊过妈妈为我起的名字‘雪儿’。无论是在私下还是在众人面前，爸爸总是用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看着我，嘴里喊着他为我起的名字‘蕾拉’。”
“爸爸很少抱我，印象中爸爸只抱过我一次，那是因为我小时候魔力暴走，导致我一直在哭喊找妈妈，爸爸才抱着我对我说了有关于妈妈的事情。”
“那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对我露出笑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话音落下，房间里归于平静，两人除了各自的呼吸声外，再听不到了任何多余的声音。
“呃……”
林修远张了张嘴，他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组织不起来了。
“哗啦~”
浴室内，雪儿出水的声音在这种氛围下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但其实……就算是这样，我也并不讨厌我的爸爸。因为他是我的爸爸，虽然他并不是一名称职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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