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起琴落,那高山流水似乎在眼前,立天边,存人心。不过短短一百零八秒的时间,便唱颂了一副太古的诗篇,是如此的强盛,如此的辉煌,如此的梦幻······
但李扇仍旧觉得,这琴声仍旧欠缺着什么,只是一时词穷,有些说不上来。
“公子,可曾听出卿言的曲中,缺了些什么?”
仍旧是那副冰山般美妙的容颜,连调子也没什么起伏,但却似是有些娇嗔的望着李扇,迫不及待地想要从李扇口里知道些什么。
卿言她的人却是并没有变,只是她的道韵有些变了,变得有些荡漾。
“没有。”
先是顿首不语,随后李扇才摇了下头,他并没有听出来这曲中缺的是什么;或者说他听出来了,但不敢确定罢了。
满脸浓重的忧愁,令他看上去都有些不太睿智了,眼神里似乎参杂着些许失望。
失望自己果然是不适合走音律一道的,师父他们从一开始是对的。
“既然如此,公子不如和卿言寻个清净地方,再为公子抚琴一曲可好?”
一见钟情吗?卿言觉得并不是,她只是心中莫名有种悸动,这便令她想要更多的了解了解,这位相貌俊美,又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年轻人。直到许久以后,她才弄清这悸动是怎么一回事儿。
李扇的顿首,令卿言心中有些了盘算,这人似乎真的能够理解自己。就如同干枯的草堆一般,只要点点星火便可燃起燎原的大火,现在差的只是自己这一点儿火星了。
“既是佳人相邀,小子便只得厚颜接受了。”
以正常情况而言,李扇是绝不可能答应的,毕竟这次出来还带着唐妩芝;但也就因为唐妩芝离开了,他才敢答应。这个级别的长乐舫花魁,修为似乎也不算低,你要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李扇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
再者就是,看那范翦一副看戏不成反吃瘪的表情,李扇就有些暗爽,爽的不要不要的。
谢谢你给垫的梯子,范翦兄弟,我会在心里缅怀你的。
只是眨眼的功夫,李扇就来到了台前,接过卿言递过来的一只玉手,将她迎了下来。由卿言引路,李扇跟在她身后,两人离开了这大厅,寻那风花雪月去了。起码再某些人眼里,是这样的。
好气啊!真的好气啊!为什么不是我啊?
范翦捂着胸口差点背过气去,李扇在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带着极致嘲讽的意味,也就是这一眼气的他险些犯了病。
“公子,深呼吸,深呼吸······”
“对此,脱光贤弟怎么看?”(《太公兵法》:刀之神,名曰脱光)
一白面的小生,放下了手中的酒盏,脸上挂着少许红晕,像是玩笑的问道,在他对坐是个剑眉星目的年轻男人。
这房间里除了两人之外,便在没有人了。李扇那边只是因为进来的晚了,有些仓促,方才没有陪酒的姑娘,而这两人只是单纯的不敢。
“我用眼睛看啊,还能怎么看?安陵兄长,你可真有些奇怪啊。”
这年轻人也是耿直,有些没好气的反问道,说完便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有些喝闷酒的意思。
“你应当明白我是什么意思的。”
白面小生只是有些苦笑,他自然看得明白,自己这位贤弟是怎么个想法,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那种。
这张脱光早已垂涎琴绝许久了,只是因为那卿言从未与人交流的缘故,方才苦苦不得交谈,无所进展。
如今,唉,但真是有些难以言喻了。
听了安陵的话,剑眉的青年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自己密码被发现了?什么时候的事?
“兄长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什么时候竟也变得这般细碎了?就不怕我告与姐姐知道?”
《威胁》
“我不说便是了,轻吕她戍边,已经有够操劳了,犯不着因为这些事打扰她。”
安陵他并非是害怕,确实是不想添麻烦而已。换了新的酒盏,再度痛饮起来。
这长乐舫的酒确实是好啊,一壶下去便可了却人间烦恼,两壶下去,呵,不可说,不可说······
“既然兄长喝的差不多了,那我们便走吧。”
见安陵这一壶酒差不多见了底,脱光起身拿过衣袍披在身上,此时夜已经深了,外面风大还是有些冷的。
“走?去哪儿?也是那弹琴的走了,你自然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安陵已经有些醉了,神智也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
白安陵我跟你说你完了!等着我姐的制裁吧!让你臭八卦!
“这都哪跟哪儿啊,我们去甲板上。弹琴的是走了,但那演武的可还在呢。”
没好气的回答过后,脱光望向某一方向的眼里,冒出了跃跃欲试的火苗,外面已经打了有一阵子了,这股能量波动,这样澎拜的气息,那必然是一场伟大的切磋。要是能让他看上一眼,必然能让他少走上许多弯路。
“真是花心的小子啊,走吧,走吧。”
提着便于脱光出了这门,来到这大船的甲板上。他们并非是第一个想到要来此的人,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连那不远的岸边也是站了许多观战的人,因为是高阶武者交手的缘故,观战的人中自然也没有普通人的存在。
一阵劲风裹挟着浪花,有些猛烈的拍在了安陵的脸上,霎时便令他酒醒的差不多了,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还能糊涂的下去啊。
甲板上的防护禁制,可不会像先前一样,保护他们这些已经走出来的人啊。
苍水的大幕分割了天空,待到这水消落之后,方才与这不朽的水上,显露出两道人影。他们脚踏水面,未有陷落,适时吹起的一两缕清风,鼓动他二人的衣袍,倒是显得仙气飘飘,十分引人注目。
“果然,这两人都是顶峰之上的强者。”
脱光眼冒星光,满是羡慕推崇的意思。
······
唐妩芝看着眼前这位姑娘,眼睛里终于有了些郑重,虽说只是交手了几招而已,但她已经有些开始正视这位名为南宫圣的姑娘,她真的是唐妩芝除了仙使和圣者之外,在中洲见过的天赋最为顶尖的一人了。
三国之地并没有多少强大的先天武者,或者没有多少正经的先天武者。大多数都是靠资源硬舞,怼上去的四等和五等先天,正经先天(三等为正经)几乎都是此地宗门掌教掌门之类的存在了。
唐妩芝之前在玉海国时,跟着混日子的那一位,地位可不低,其本身也是玉海最强的武者,哪怕只是明面上的最强。但她也就只是二等先天罢了,属于普普通通的天才级别。而与她其名沧浪张轻吕,与碧波的那一位,不出意外也就都只是二等先天而已。
而现在与她所交手的南宫圣,则是颠覆了她的已有的一些认知,她竟然是一等先天武者,不管是天姿还是战力都是绝对的一等。如果说二等的武者突破宗师境界,还需要一些机缘的话,那一等的天才突破宗师,便是水到渠成的事。
只要修行不松懈,这样的天才,至多四十岁便能成为宗师。
在感叹南宫圣实力强大的同时,唐妩芝也不得不斟酌一下,那如月轩的存在了。一等的天赋与战力,虽然不能与他们相比较,但在这中洲地界,也绝对是排位顶尖的天才了。
而如此一个天才,竟然被他们丢在这样一个荒芜的地方。
对,就是荒芜。他们现在所修行的武道,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武,虽说主要锤炼的也是身体本身,但他们用来锤炼身体的东西是道,是蔓延在大地上、天空中、虚空里无穷无尽、各式各样的道。
而中洲的四极之地,道则的覆盖是最浅薄的,几乎快算是没有的地步。至于为什么这片地区会缺少道则,我只能告诉你,四极之外可成仙。
而将一个一等的天才,丢在这种地方,显然不像是聪明人会干出来的事。若是在更靠近中域的地方,她现在可能已经半步宗师了吧,毕竟她都已经二十四五岁了啊。
是啊,二十四五了,真老啊。(唐妩芝的不屑.jpg)
但她现在,却还只是个半步安神罢了。
不过看南宫圣那乐呵呵的样子,她自己估计是什么都不知道。
如月轩背后的人,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南宫圣今天很开心,她遇到了一个知己,一个终于能将她按着打的人。自从她突破先天之后,便各处奔走,挑战三国诸多成名已久的强者,虽然对外并没有传出消息,但实际上只是为了保存面子罢了。
输给了一个青楼女子,不管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哪怕那是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女侠。
那些人对她来说,就没有一个是能打的,同境界几乎都接不了她三招。
而这名为知吾的公子,将修为压制到了养气境,竟然还能一路按着她打,无疑是一件令她兴奋的事情。她的路太顺了,没有收到了磨砺,这样的路是不行的。
“知吾公子,不必藏拙,竭尽全力吧,我能够抗住的。”
唐妩芝并没有用尽全力,作为一个近乎武痴般的存在,南宫圣自然是看得唐妩芝未尽力的。
“南宫姑娘,我想还是不必了吧。”
唐妩芝有些扭捏,她怕用全力要是控制不住,会直接把南宫圣给打残,要是到时候她赖上了。自己还能带个女相公,跟李扇一起出去浪不成?
同阶的武者一等便是一个战力,便是这本身并不高的先天养气境界,弱的脚踏虚空都精神萎靡,飞个两三里地便要停下来修正;而强者便是一日时间游遍大半个北境地界,也丝毫不再话下。
“知吾公子,不必顾忌,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我特么没有啊!
唐妩芝很想吐槽,但还是忍住了。只能实诚的动起了手,既然她想要全力,那便尽全力就好了,对于一个铁头娃(武者)来说,或许这便是她最好的归宿吧。
“那老妹儿,我来了啊。”
只见唐妩芝抬手,挥掌,一时间水花四溅,天地都失了颜色。
南宫圣咽了咽口水,看着唐妩芝身上那股无边的威势,有些犯怵。
自己,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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