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逼疯了他?”】
【我站了起来,不解地对着徐翎质问道。】
【“当然也不是仅仅指你们一家人……”徐翎解释道,“在谈话开始的时候,我便已经给出了提示。”】
【提示?什么提示?】
【我疑惑不解,但也按照他的话开始回忆方才他说过的话……】
【他一开始说的东西…好像是金什么……金秤物流公司?】
【“金秤物流公司?”我试探性地问道。】
【“没错,”徐翎点了点头,“导致你的家庭陷入如此窘境的,归根结底还是这家物流公司。”】
【我忽然注意到,徐翎在先前的陈述中,有一处十分不自然的转折点。】
【“金秤公司开始募集人手,破坏周边一些小型物流公司的生意,使得这些物流公司陷入危机,随后进一步收买这些公司以及旗下客户……”】
【徐翎在说完这些后,便开始从父亲玩忽职守被革职的事情继续讲了下去。】
【这两件事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因果衔接,但这可能也是徐翎的暗示:这两件事是有联系的。】
【“你的意思是,金秤公司对风顺公司下手了?”我直接问道。】
【“只能说有这个可能。”徐翎将手交叉于胸前,“因为这件事早就被警方定性为‘意外事故’了。”】
【“那既然已经是警察调查过的案件,你也想怀疑吗?”】
【“警察也不分好坏。”】
【徐翎的眼眸中,隐约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微光。】
【徐翎是怪物。】
【这一点我从入学,认识徐翎开始便如此将其定义。】
【整个高一学期的所有考试,皆是全科第一,南洲城内凡是他参加的校际竞赛,他是所有一等奖中的一等奖……】
【他曾走出过南洲城,去参加东洲以及中洲校区的赛事,同样是桂冠无数……】
【虽然在高一的期末,他放弃参加哈克大陆上最为高级的洲际赛事,我们还因此听到了不少负面的舆论。】
【但作为认识徐翎的我们都知道,徐翎绝不是什么普通人。】
【也难怪张婕这样的怪人也天天嚷嚷着,要解剖徐翎的脑袋……毕竟我也很好奇,徐翎的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
【唉……这些事在嘉乐中学早就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
【我看了看我身旁的父亲,他正低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看他这状态…如果不是徐翎的介入,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里吧?】
【我沉住气,再度将话语权交给徐翎:“继续吧。”】
【“很好…”】
【徐翎满意地点了点头,方才那道令人不安的眼神也被他收了回去:】
【“关于金秤公司的事,我也只是做了一些粗略的调查,比如从你父亲那收集一些证词,然后去金秤公司跑了一趟……”】
【徐翎说到这儿,沉默许久的父亲突然有了动作,只见他从自己厚实的衣裳里,掏出一叠被装订起来的A4纸:】
【“上面是金秤公司在上市头半年的财务报表,以及相关银行账户的汇款明细,”徐翎十分轻松地说出一堆让我震惊不已的东西,“金秤公司在上市之前便已经拥有相当庞大的资金基础,这些资金的来源,全都集中在中洲的一家龙头物流公司,花钢物流公司。”】
【“花钢……我并不是很了解。”】
【“没事,这不重要。”徐翎微微摇头道,“你只需要知道,金秤公司的出现是有备而来即可。”】
【随后,徐翎继续他的叙述:】
【“金秤公司的资金来源合法合规,这点毋庸置疑,”徐翎从父亲手边接过那叠A4纸,快速翻到了某一页上:“但这些资金的使用,就有待商榷了。”】
【只见在徐翎展示的那一页上,依旧是某银行账户的汇款详细。徐翎将这一页撕了下来,摆在桌面上。
【显现出的下一页上,是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信息,信息下方还印有疑似此人的银行账户变动记录。】
【徐翎同样将这一页撕了下来,下一页同样是某人的身份信息。徐翎继续把这一页撕下来放在桌上。】
【紧接着是下一页,下一页,再下一页,每一页都是一个新的陌生人的身份信息。摆在桌上的A4纸,一张是金秤公司的资金信息,其余的全是各种陌生人的身份信息。】
【“这是什么?”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曾经与金秤公司的企业银行账户以及分支银行账户有关的人。”徐翎解释道,“他们互不相识,彼此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且绝大部分人都从事过物流行业工作…在他们获得来自金秤公司的汇款之后。”】
【“从事过物流行业工作……在拿了金秤公司的钱之后?”】
【什么意思?】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涌现。】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不禁向徐翎问道。】
【“很简单……就像金秤公司当初对其他公司做的那些事情一样。”】
【随后,徐翎便用桌上每一张纸的数据向我说明……】
【金秤物流公司出现后,曾有好几次将大量的企业资金,以[实地推广经费]的名义流转至某个银行账户A中,再由这个账户A,将流入的资金分散输入至不同的账户BCDE等等。】
【而这些印有人物信息的A4纸上,均标注着这些账户与账户A之间的转账记录。】
【“这些账户的所有者,大多是一些学历为高中,高专以上的低薪阶层,他们虽然做不了什么大生意,但也不至于去工地里搬砖运水泥,这两个,是外卖小哥,这个,是修手机的……”】
【徐翎指着这些A4纸上的人,一一阐述着他们的职业,外卖小哥,修手机的,酒店服务员,接线员……但这些职业,都和物流行业没有太大关系。】
【“这些银行账户的流水情况,基本上都是在每个月的某个时间入账固定金额的工资,大概都在2000到4000之间,然后一点一点地花出去,等下个月的工资到来,再一点一点地花出去……”】
【然而,账户A在不同的时间里,分别给这些账户汇入了五万哈克币。】
【“并且在这些汇款发生的钱后,这些账户的所有者们都做了同一件事:辞职,并在数天后成为物流公司的基层员工。而且,这些人在入职物流公司后,其相应的大致时间里,相应的物流公司就会遭遇企业危机……”】
【终于,徐翎说出了这些数据中最为诡异的地方。】
【我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并把桌上的数据全都再仔细核查了一遍。】
【这些账户在获取账户A的巨额资金后,长达一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再收到类似工资入账的金额,这就能隐隐说明,这些账户的所有者在后来一到两个月内,并没有正常工作……】
【如果他们没有正常工作……那他们是在干什么?】
【“我想你应该能推理出来。”徐翎完全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虚眼看着我,直接鼓励我加把劲思考。】
【我微微一怔,脑子却是不听使唤地跟着他的命令转了起来:“他们就是被金秤公司指使,去其他物流公司制造麻烦的人。”】
【这么说,我的父亲……】
【我微微一怔,转头看向了他。】
【只见父亲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轻微的啜泣声从他低下的苍老面庞处传来。】
【“这……这些都是真的?”我还是难以置信,我不能相信这个招致家庭陷入低谷的男人,也是一名受害者。】
【“你自己判断,但我希望你还要判断一下,在过去,你父亲对你以及这个家庭的爱。”】
【爱?】
【正当我想理所应当地,摆出父亲袭击母亲地事实来反驳他,可嘴里的话就像是黏在舌头上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来。】
【只因为我的脑海中,因为徐翎的话,隐隐闪现出好几副我许久未回想起的画面:】
【与父亲一同去爬山野餐,对着山顶上的天空呐喊;
【与他一同在病房陪伴爷爷,最终,与他为过世的爷爷守夜;】
【小学的体育会,我在长跑比赛中跌倒,父亲焦急地跑上了赛道,把我背去医务室……】
【我说不出话,在这些无法忘却的记忆面前,我说不出半点辩解的话来。】
【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在这儿乖乖沉默,因为我心中还有许多疑问,这些我必须一一搞清楚。】
【“那……那为什么不立即报警?这样已经算是恶性竞争了吧?金秤公司肯定得……”】
【“没有用的……”】
【打断并回答我的人,竟然是父亲。】
【他微微抬起头,用他那低沉且虚弱的声音解释道:“徐翎说的这些,在过去就有人察觉到了,在我的事发生之前,就有的物流公司起诉过金秤公司恶意竞争,但无一例外地败诉了。”】
【“这……这是为什么?”我说着,还指着桌面上的这些纸:“这些不就是明晃晃的证据吗?”】
【“这些……都还是你的同学找到的,若不是他带着这些东西来找我,我也不会过来这里。”】
【原来是这样……不对不对。】
【徐翎用某些东西说服父亲过来见我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但……】
【“之前这些事件发生时,警察就没有调查过这些吗?而且以前也有其他的物流公司起诉过金秤吧?”】
【“警察也分好坏,无论办事能力还是品质。”徐翎重复道,“金秤如今依然好好的,这里边有没有南洲城警署的功劳,我可不好说。”】
【“这……”徐翎这样故弄玄虚的样子令我很是不爽,但我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所以现在报警也没有用。”徐翎摇了摇头,“虽然这些很可能就是真实的数据,可我们一旦拿着这些账单去警察局投诉,反而还有可能会给金秤公司的人反应过来的时间,一旦他们篡改了公司内部的资金流动记录,那我们手上这些东西,都不过是一团废纸罢了。”】
【“怎么会…”我难以置信地望着桌上的A4纸,明明这上面的每一张,都是可以证明父亲清白的证据,却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限制……】
【不,不对。】
【“所以这又如何?没错,现状是很残酷,仅凭这些东西,根本改变不了现状!”】
【我的怒火似乎因为被徐翎的掌控而压抑了太久,如今终于像是找到了某个缝隙一般,不自觉地泄漏出来。】
【“我的母亲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还不都是这个男人害的!”】
【“所,以,说,啊,”徐翎居然也以一副厌恶的表情看着我,“全,都,是,你们几个人把他逼成这样的。”】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愤怒地拍桌而起,看着徐翎质问道。】
【坐在一旁的父亲,似乎还因为我激动的举止,被吓得往徐翎那边挪了几分。】
【“在李先生被金秤公司陷害的时候,你在努力上学,你的母亲在努力挣钱,没错,你们理应那么做。”】
【“但你们有谁想过,去了解李先生的工作环境,去察觉这场所谓的‘意外’背后不对劲的地方?”】
【“就算你们知道金秤公司,那你们有谁想过,怎么揭发金秤公司的阴谋?还李先生以及所有曾经被祸害的公司一个清白?”】
【“公司是人建立的,而那些人也有他们所在乎的人,他们被恶魔袭击了,那你们就应该想办法解决掉那个恶魔,而你们想的,只是怎么舔舐自己的伤口罢了……”】
【“够了!”我实在受不了他这般高高在上的说教,不禁厉声打断了他,“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不必在这儿事后诸葛亮!”】
【“事后诸葛亮?”徐翎的脸上,先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随即又大笑起来:】
【“你这家伙的记忆力还真是差啊!”他嘲笑道。】
【“不要再玩这些文字游戏了!”我想向他表明,我的耐心已经抵达极限。】
【可浓烈的愤怒与羞愧早已冲上我的心头,令我想要反抗,却不知该如何反抗。】
【徐翎的脸上的笑容也收放自如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常态:】
【“我在进门的时候就说过了,我是来帮你们赚钱的……你们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你们太蠢了,蠢到连钱都不懂怎么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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