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铎王国的莉莉丝公主要和连续踢馆九场连胜的画十三比试了。
这件事在短短的一节课的时间内几乎传遍了学校的各个角落。不管是单纯凑热闹吃瓜看戏的，还是关心学生会主席投票的，抑或只是想看看这个踢馆的人什么时候遭重吃瘪的——只要是对这场比试有兴趣的学生，下午的课几乎都没有办法好好上了。那感觉就像是明知道下午放学后学校的大礼堂里有一位国际巨星要来做讲演的消息，年轻的心里就只剩下的激动和期待。
听说不少人在论坛上还发起了竞猜，还能下注——这些人是真能搞。
声势越传越广，甚至连老师们都知道了。为了防止造成大面积围观，莉莉丝的班主任还特意找到她谈话，愿意给她一节课的假——要是选在课后，只怕是会造成拥堵。要是发生踩踏事件就更不妙了。因为莉莉丝选择的场地实在是——
“……为什么选在这里？”
下午第二堂课的时候，画十三应约赶到。
他的课堂表现和随堂成绩都是顶尖，即使请几节课的假也不会有任何变化。昨天画十三的战绩老师们也有所耳闻，在现在这个比较特殊的时期，老师们对这样的个人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同样赶到的，还有苏灿。
她有一项重要的任务。掷硬币。
而且他们前来的地方，还需要她来开门——真人CS俱乐部的练习靶场。
“……因为我提议的项目，只有在这里才能完成。”
莉莉丝的语气就像是等候多时的主人——明明她自己也没有靶场的使用钥匙。
因为时间选择的特殊性，这个时间不会有任何学生来观战。唯一一个不用参加项目的苏灿似乎还兼任了公证人的身份。
学生会现任的书记——看起来，似乎没有比这更合适更公正的裁判了。
“你要比打枪？”
“……你不擅长么？”
“打枪的手感和使用习惯是能决定精准度的因素——我怎么知道你哪一把枪用的熟练？我在流行乐那边比的时候，用的可都是他们提供的吉他，我也就现场跳了调了调音，根本没有任何使用时间。”
“……那么，你要比的项目又如何？”
“——这个。”
画十三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副崭新的、完全没有打开的扑克。
“……这算什么？扑克能比试的项目又上百种吧？”
“道具就用这个。记忆类、结构搭建类、甚至是德州扑克、21点、飞牌、花式洗牌——任何你能想到的用扑克牌比试的项目都可以——这就是我的项目。”
“……任何都可以？”
“——任何都可以。可别说我欺负女生——虽然你根本不能算作是普通女生。”
“那……我也稍微放宽一下我的项目制定吧。只要是这里面的枪，任何一种型号、要比任何类型的项目——只要不是身体对抗类型的，我也可以随你选。可别说我欺负伤员。”
“啧……”
“——两位说完了吗？”一旁的苏灿似乎等得有点失去耐心。“……我可是上课期间请了假出来的。麻烦两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你们比完了之后我还想回去上课的。”
“唔……嗯。”
“那就……麻烦掷硬币吧。”莉莉丝摊开手，“……让你先选？”
“——免了。这种事情没有谦让的必要。”
“……OK。”苏灿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了一枚比通常的圆眼镜镜片略小一圈的银色硬币。对着两个人展示了一下。为了保证结果的清晰可见，她还特意戴上了一副黑色的手套。“我们选用的硬币是华胄境内使用的标准一元硬币。正面为数字，背面为紫阳花。”
苏灿说着，将手里的硬币朝着上面弹了微妙的高度，最高点似乎将将到达她的视平线。然后，硬币旋转着落了下来，被苏灿一手拍在手背上。
“……两位选边吧。”
“——数字。”莉莉丝说。
“……那我就选花好了。”画十三也没有兴趣在这种事上争。
苏灿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缓缓将盖在硬币上的那只手平行着移开了——留在手背上的那枚硬币，显示的是数字“1”。
“……数字。莉莉丝获得项目选择权。”
“麻烦开门了，书记小姐。”
苏灿摇了摇头，表示无奈。但是既然自己是俱乐部的成员，而且现在的气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只好拿出钥匙去打开了通向地下的那扇铁门。
路上跟之前唐潜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一次新来的人变成了画十三。跟唐潜不一样的是，画十三似乎对这种地方兴趣并不大。不知道是因为以前曾经去过这种类似的场所，还是这种地方压根提不起他的兴趣——考虑到这个人连续两天赢下不同专业的学生九场不同的项目，这家伙以前摸过气枪或者仿真枪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毕竟枪这种东西，在某些国家，并不比炸鸡难买。
但是在灯光打开，看到枪械库的时候，画十三的眼神还是微微有了些变化。
“……这学校背地里的活动还真惊人。”
“冰山一角罢了。”
“这里面的东西要是拿到学校外面会刑事拘留的吧？”
“……或许吧。”
“……你知道最近学校里有人拿着像是手枪似的东西到处乱转吗？”
莉莉丝稍微怔了一下。那个大叔——保卫科的龙本龙也说过这件事。
“……不知道那个是哪里来的。”苏灿惯例性地检查了一下枪械库。“——这里登记的枪支都在。没有丢过武器。”
“也就是说，那个在学校里持枪的学生模样的人——至少能确定手里的家伙不是从这里拿的了。”
“……看来，有人逃过一劫。”
“……可能吧。”
“不是你们的人？”
画十三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莉莉丝以同样的语气怼了回去。
“……我倒还觉得，有可能是你们那边的呢。”莉莉丝瞥了画十三一眼。“这个时候，不管是哪一边的，都要考虑利益关系吧？——不管是百里明月一派还是非百里明月一派，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画十三咂咂嘴，没再回答。
“你之前说……我是可以自己定枪型的吗？”
“可以啊。”
“——我要那个。”
画十三指了指枪械库当中一把银白色枪身的手枪。
“——沙漠之鹰9.1mm口径手枪，很经典的款式。年代也很久了，也是很多人都熟悉的一款。”苏灿说着，将上面的两把相邻的沙漠之鹰的仿真枪拿了下来，放在了整备台上。“——两位的比试项目，用这个可以吗？有没有异议？”
“没有。”
莉莉丝摇了摇头。
“那么，开始配备子弹——”
画十三眼角的余光看了莉莉丝一眼，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等一等。”
“怎么了？”
苏灿准备取子弹的手停了下来。
“——我可以对规则提出异议吗？”画十三说。
苏灿看向了莉莉丝，似乎在征得她的同意。
“好啊。但是，你要改的话，我就在其他的地方改——直到我们双方都没有异议为止。”
“我只改一条。我们不比射击的精度，我们比——装枪。”
“……装枪？”
“把两把枪都拆了，子弹只留一发，计时组装，谁先组装完毕并且朝着靶子开一枪谁就算赢——以枪响时为结束。”画十三解释道，“这样——应该没有脱出你的项目范围吧。”
莉莉丝笑着叹了口气。
“……你还挺多疑的。看来你也不是只摸过一两次枪的人？”
“我只是想要减少敏感项。”
“……我没有意见。”莉莉丝笑了笑，然后从枪械库旁边的铁皮柜里拿出来了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丢到了整备台上。“我也有一条附加规则。装枪的时候，我们一人选一个戴上。胶皮手套，或者眼罩——这两个不管哪个，戴上都会拖慢节奏。优先选择权给你。”
画十三又看向了莉莉丝。
然后，他反复确认了一下整备台上的手套和眼罩——双手不能直接接触地装枪，会很大程度的影响手感，想像一下戴着乳胶手套复原二十面的魔方，大概就那种感觉；而眼罩就更简单直接了，盲眼装枪——对一般的枪械发烧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最主要的还有记忆，很快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以及不同的零件的摆放位置。
“……我拿这个。”画十三拿走了手套，戴在了手上。
“OK。”
苏灿当着两个人的面，开始将两把同样规格的沙漠之鹰手枪拆卸。每一个零件。枪管、套筒、弹匣、扳机——都完完整整地拆卸下来之后放在了整备台上，相隔三米分成了摆放位置相同的两份。
画十三选择了自己的一份。然后莉莉丝选择了在他右侧的一份。画十三戴着手套，双手拄着整备台，似乎随时可以开始。莉莉丝点点头确认了一下面前零件的摆放位置，然后戴上了眼罩。
“那么……预备，开始——”
苏灿话音一落，画十三和莉莉丝手上几乎同时开始了飞快的动作。
但是，在这个时候——
这个地下的靶场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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