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将颜墨众人邀进沧州最大的一家酒楼。
一半士兵留在楼外护卫,一半士兵跟随入门。
楼中气派,遍地绿色植物,白石花池,锦鲤跃动,碧蓝湛清。绕过池子是一段白石拱廊,白石之上镂空雕花,虽是石头却并不僵硬,线条柔曼精美,栩栩如生。
沧州酒楼共四层,底楼阔气,正对大门的前台红木招财,中间大堂搭台其上五彩漫纱随风飘拂,四面开出落地轩窗,清风徐来碧色葱翠。架台上高挂了无数灯笼,画繁花翠竹,高山流水。下立纤纤美婢,十指柔春,灯光明亮,照得人人脸色如酡。
白石地踏上颜墨一行,华灯锦衣,旷朗韵致。白司霂心中突然生起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心情,眼中不经赞叹这酒楼的巧妙用心。
郡守此时一笑,对着颜墨伸手向二楼,道:“您请。”
……
颜墨和郡守各占主宾,白司霂苏衿等人另开一席。宴席酒菜陆续上来,珍馐百味。
白司霂尝了一筷,觉得这口感有些熟悉,便见刚刚端盘上来的侍婢介绍。
那一道菜软糯滑嫩,灯下油光金黄,有侍婢颔首直着一道菜道:“这是此地盛产的稻米,粒粒圆润饱满,尤其软糯。加上沧州沿海一带地区特有的黄金鱼,此鱼独生金鳞,价值千金,其肉质鲜美,滑嫩丰腴,以雪水煮融,剔其刺混以稻米,独有一番风味。”
侍婢十指纤纤,晶莹的指甲微红,称得下方珍馐更加诱人,众人听得心痒痒,立马下筷如飞,连连称赞。只有白司霂自从吃了一口后,便没有再动筷,她端坐着脸色有些苍白。
苏衿见她脸色不对,问她怎么了。白司霂虚虚答一声“没什么。”又赶紧闭上了嘴,坐着动也不敢动,只自己直着眼看着桌上。
除了那道鲜美的鱼外,亮堂堂的桌上还有不少水产。其中一道,根据那介绍的侍婢着重推荐。
由黄金托盘搭成一方精致的小架,层层叠叠堆放着透亮的蛤蜊明虾,不少类似金枪鱼一般的小仔鱼更是鲜活美味,其下镇着晶莹的冰,升腾着丝丝的寒气,仔鱼上再摆一片黄澄澄的新鲜柠檬片,汁水丰盈便是想想那透骨的酸涩,就让人口水直流。
众人忙着惊艳那道菜色的精致,颜墨对着郡守悠悠道:“沧州靠内海,沧州酒楼直属京都的颦镶居管辖,这里的大厨是海产识别第一人,更是把海产类可食用品做得上天入地无人可敌,以至于沧州成为著名的海产出源地,而沧州人更是每顿不离水产。”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都能有幸每一天吃到这样的美味。”染檀的笑意殷殷的一张脸,称得满堂都亮了亮,像一颗明珠,皎洁光亮。
颜墨听着染檀的话,总觉得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白司霂突然勾着腰起身,悄悄对染檀道:“染檀你跟我……过来。”
染檀埋下头大吃特吃,以示自己很忙,他抬起一张如花生玉的脸,“不嘛,人家要吃……鱼。”尾音翘翘的,着重在鱼字。
果见白司霂脸色不仅白了,还有向转青的方面发展,她呼出一口气,眼神阴恻恻地大步离席,顺手还携带了一壶绝顶佳酿“破冰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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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白司霂和染檀并没有和颜墨在一席,白司霂的位置靠刚好搭着一架划分区域的屏风,她出门除了染檀和同那一桌的苏衿、柳芙、浅洛、汕狐、缪青、仇砚几人,还没有谁发现走掉了一个。即使有人发现,也不会管,因为白司霂也吃了,鱼。
白司霂出了厢门,一看之下不由有些惊讶,大堂里竟然没有人
她此时有些捂着喉咙有些憋屈,左右张望几下发现没有痰盂,便打算往外走,大门处本来没有人,白司霂一过去,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穿出来一个人,小厮打扮,对着白司霂和善地笑。
“姑娘这是要去哪?可曾食用过晚宴?”
白司霂此时略有些急切,也不好说因为自己对海鲜过敏所以要去把他的菜吐掉,连忙点了点头。
那小厮打扮的人一笑,让了开来,好心地提醒:“虽然夜已深,但不远处便是一条夜市,此时也是热闹非凡,姑娘不如去看看。”
白司霂点了点头,往那边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果真往闹市走去,那小厮露出一抹阴冷的笑,“由你去得,在闹市死了,我今晚也少处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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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墨和王成在敬酒,酒喝多了的人洽谈,苏衿听着似笑非笑,染檀听着扑哧一笑。
“早些年听闻大乞领事治下极其有道,讲究平等和谐,互利互惠,百姓和士绅之间关系融洽,凡有大事必共同努力压制。硬是把大乞一带野蛮民风压平,一方地区整治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如今看着王郡守的作风模样竟和当年大乞领事有过之而无不及。”
“国公谬赞。”王成对着颜墨拱了拱手,道:“当初大乞领事治事确实是好,一连几载瑰晗民生安定,外无果洛骚扰,内无民忧万患。让瑰晗可过得了几年好生活。王某怎敢与之攀比?”
“郡守这话说得不对,大乞领事是前朝之最,郡守何不当今朝第一?”
两人相视而笑,把酒欢言。
苏衿挑着眉毛,似笑非笑地听着,染檀看着他眼中鄙睨。看看我家颜墨,要笑就笑,不笑还是在笑!要笑也不笑的做什么?装深沉!
王成和颜墨正在哥俩好地把臂相谈,一个小厮突然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盘滚烫的芙蓉油闷虾,菜盘子太大,他放下时“嗒”的一声,油腻腻的汤汁四溅,小厮连忙跪下请罪。
正巧这时,王成起身笑对着颜墨道:“国公,我这有一方稀奇货,国公可愿赏脸一看?”
“自然。”颜墨笑着起身和王成走了。
七拐八拐走进了一个昏暗的厢房,王成向颜墨指路,面前一个巨大的箱子,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王成已经笑到,说:“国公可知道殁娄的异兽王像?传言里异兽王像一经唤醒,天下必乱,得王像者更是可得天下。世人苦苦寻找,殊不知哪般机缘巧合被我遇见。”
“哦?”颜墨兴趣似乎很浓,不住对着箱口张望,却只看得见箱口绘七彩鸟兽图腾,十分华丽。“郡守可知如何唤醒?”
王成了然一笑,“王像菱角中部有一弧形,需生祭灌满。”
颜墨探身去看那王像,边问:“郡守可知,如何生祭灌满?”
蓦然听见王成一声阴狠的笑,黑漆漆的墙壁上映下他的影子,王成一边举手一边厉声道:“用你的鲜血来灌满!”
……
这边那小厮见颜墨王成两人进去了里面,悠悠然起身,拍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他本就是虚虚蹲着,膝盖根本没有碰到地,此时仔仔细细地拍灰,一边道:“诸位可觉得胸闷?可觉得气血不畅?可觉得全身无力?”
“哎哟。”有人一声***,尾音托得长长的,带一点疑惑,道:“我这是怎么了?”
至那一声起,陆陆续续响起众人的哀嚎声,“哎哟哎呀”,语气软趴趴的,听起来有些奇怪。
小厮终于慢悠悠地拍完了灰,阴冷一笑抬起头来。
蓦然,脸色惨白。
……
这边的白司霂也是脸色惨白,她走过那条街,转过身走向一条小巷子,立马扒着墙催吐。
咳嗽,咳得胃里翻江倒海。自从当初在颦镶居误吃了鱼肉奶丸,她被迫生了一手的红疹子,又痒又疼,包着的膏药黑黄熏人,她想着,那一股恶心的气息油然而生,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不肯停歇。
她今日吃了鱼,如果等它穿肠过,保不准还得挨那一道,倒不如痛一时,总好过痛一世。
好半会儿,她有些虚脱地扶着墙,狠狠吐一口唾沫,扬长而去。
她生来挨不得水产,每食必中,反正她不喜食用水产食物,能避一时,便舒服一时,殊不知正自己的过敏体质,在此时救了自己一命。
她晃晃悠悠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在街上走过,又好像从来没有过,转来转去转到了城外。
沧州和她想象中的古代有些不同,一般人烟稀少的夜晚倒是簇拥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沧州是沿海地区,不过城中的海水是内引进来的,比海边面积小,倒像是一条江流。
海水边铺着坚实的长条木板,搭着小亭子,人走在木板上“哒哒嗒,吱呀吱呀”地响着,嗅着海水独有的微咸腥气,觉得整个人都疏旷轻松,想要拥抱整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大自然。
坐看苍穹云卷云舒,享一世清静,得永生安宁,谈笑之间尽得浩然大气。
不远处的亭子里纱帷漫卷,一条人影映在帷帐上,远远的低沉却又清脆的萧声,矛盾地响着。
箫声空灵浅淡,清越深幽,婉转悠长。一个转瞬,却华光乍现,箫声突转高昂激越,似逐浪排空,沧海怒斥。再一个转调,又恢复平静,一声一叹仿佛都在牵扯人心。
白司霂干脆不再前行,就此席地坐下,怕打扰了那人奏出的人生百味历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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