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休息时,由于附近没有山洞,我们就露宿在树下的一块空地上。除了两个守夜的侍卫,其余八个侍卫裹着披风,围成一个正方形睡在干草上。中间的火堆被移到圈子外,干燥温暖的地上,铺上干草,留给我们三个人睡。
唯一的一块薄毯,铺在正中间,看来是要我睡在两人中间。月把薄毯移到了一侧,自己裹着披风,躺在了中间。
我知道他心中不满,微微一笑,也裹上披风,在他身侧躺了下来。这时,一个温暖的裘皮披风,隔着月,盖到了我身上。
“林姑娘身子弱,不要受凉了才好。”齐天啸淡淡的声音传来。
“谢谢九公子。”我小心地说道,真怕月又有什么惩罚了。
其实,为了掩饰我会武功的事实,我已经比平时多穿了很多衣服,根本不会受凉。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睛,发现侍卫们和齐天啸都已经不见了。而我,毫无悬念的,趴在月的身上,钻进了他的披风,裘皮披风掉落在一旁。
好在身上的女装约束了我的手脚,不然我的样子一定会更难看。
月半眯着眼,看着我,他一定是故意想要大家看到我出丑,所以没有叫醒我。
我红着脸,狼狈地爬起来,自己跑到小溪边洗漱。清凉的溪水让我有脱鞋洗脚的冲动,不过我只是拉高了衣袖,美美地洗了把脸,又用梳子沾了溪水梳了头发。
接下来,我就发愁了,每天都是月帮我梳头发,这下他不在,我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叫他给我梳头吧。一来没面子,二来我一个丫鬟出身,不会自己梳头,实在可疑。
我抬头左右看看,突然发现齐天啸就站在离我不远处,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的手臂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颗鲜红的守宫砂,心中一惊,赶紧放下了袖子。
“兰儿,你在这里呀。”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顺手拿过梳子,熟练地为我在头顶盘了一个漂亮的小发髻,又把披散的头发梳顺了。
我心虚地抬头看向齐天啸站过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出发时,我故意拉着月慢慢走,离开队伍很远,说出了我心中的疑问,“月,这里姑娘,都会点守宫砂吗?”
“不会。”月看了我一眼,“点守宫砂的原料很珍贵,一般小户人家的姑娘,点不起。而大户人家,除非男方质疑,否则也不会点。”
“啊?”原来如此,那齐天啸看到了我的守宫砂,就会有所怀疑了?
“别怕,真正的林若兰,在许给我的时候,是点了守宫砂的。”月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那,师父是怎么知道我有守宫砂的,还有,他为什么要检查我的守宫砂呢?”这个问题我想了好久了。
月的脚步顿了一下,旋即又平静地说道:“大概是你小时候生病,师父照顾你的时候看到的吧。师父对我说……”
“说什么?”我有些好奇地追问,直觉告诉我,一定跟我有关。
月的脸有些红了,“师父说,成亲之前,不得做苟且之事。”说完,他快步走开了。
我羞得满脸通红,一跺脚,真后悔问了刚才的话。难怪,好几次我都以为,要被他吃掉了,他都会及时停下来。我不禁有些埋怨师父了,若我现在是离夫人的身份,就不必担心齐天啸了。
这时,前面的人已经发现我们掉队了,停下来等我们,我们只好快步跟上。
这天以后,只要是露宿,齐天啸都会让侍卫用树枝和干草,给我做一个简易的帐篷。这样,即使我还是睡在月的身边,也不至于扑到他身上去了。虽然知道齐天啸不怀好意,但他的做法,的确让我不至于丢脸了。
而我,从那天起,就改梳一条大辫子了。实在是不能天天叫月帮我梳头,容易露馅。面对齐天啸和侍卫们惊讶的目光,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在山里赶路,方便。”反而换来了几道赞许的目光。
月在一旁轻笑了一声,我面上一红。来到这个世界,梳头发和穿衣服,竟然成了我最痛苦的事。
吸取了上次讲鬼故事的教训,以后再露宿的时候,我就不讲鬼故事了,只是乖乖地偎依在月的身边,和他窃窃私语。这时,齐天啸和他的侍卫们,就会流露出一些失望的神色。
过了几天,我们投宿到了一个农家,农户只空出来一间客房,侍卫们正想叫农户把所有的房间都空出来,齐天啸却说道:“无妨,我和梓良住一间,兰儿姑娘就跟这家的姑娘们挤一挤,你们在房间里打地铺,将就一晚吧。”
“是。”侍卫们领命下去安排了。月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转为晴天。
当晚,齐天啸的贴身侍卫张武,就送来一双厚底的布鞋。一看,就知道是这户人家第三个女儿的绣鞋,虽然样式很普通,但贵在底子厚,穿上,大小也刚刚好。
月冷冷地看着我穿上新鞋,只是哼了一声,就让我脊背发凉。怎么办?穿,还是不穿。算了,还是穿吧,谁让人家是王爷呢?大不了,这几天对月多说些好话吧。
果然,第二天,一见到齐天啸,他的目光就有些期待地看向我的脚,在看到我穿着他送来的鞋时,竟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这笑容,也让我感觉脊背上,嗖的一声,有一股寒气穿过,我知道,那是月的目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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