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寂静下来,沈简目光轻轻掠过大放厥词的人,神情冷漠。
“还请赵家太太给本世子好生解释一番,什么叫做我妹妹和贺瑾交互过庚帖?”
“请你一定有理有据告知一二,即便道听途说,也说说是从谁家嘴中来的!”
见沈简冷冽目光落来,赵家太太愣住了下。
沈简的语调温温柔柔,可眸中闪烁的威慑冰寒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赵家太太,我安阳侯府就这一个孤宝金贵嫡女,倘若日后因着这几句晦气之言耽误嫁娶,这事就不知如何收场了。”
赵家太太硬着头皮,强装镇定,“沈世子要维护妹妹,也应该找贺家的麻烦,到底今日瞧着这出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沈简轻轻一笑了一声,眸光闪动,意味深长哦了一声,“是吗?”
赵家太太吓得激灵,只觉得沈简哪里像个病秧子。
俊朗的男人折扇慢慢悠悠来回在掌心敲打,“那敢问在座的还有谁,站出来让本世子好生瞧瞧。”
沈简从一踏进来,叽叽喳喳的宾客噤若寒蝉,有些怕被记仇还低下了头。
男人的声音沉下许多,啧了一声,“怎么,在座的敢说不敢认了?”
“既如此,今日本世子就把话说清楚了,贺瑾的确在侯府借读多年,与我妹妹从未有越矩之处。”
他折扇半开半合,摇晃两下,“至于到底那里传出庚帖一事,侯府已经派人严查,不会滥杀也绝不放过。”
视线慢慢扫过在场的人,沈简淡淡笑道:“诸位,可都听明白了?”
阮今朝紧跟其后扬声起来,“再则,今日大少爷去见沈杳,也是我的意思。”
这下连着谢家三位太太都震惊了。
阮今朝走过去拉着沈杳的手,“我同杳杳一见如故,已认了她做干妹妹,早间事多不得空,因此就让大少爷将我送给杳杳妹妹的信物拿去。”
她说着,不好意思笑笑,“这不是,东西还没送出去呢,就被人瞧着了,倒是把大少爷给吓得半死,着急忙慌来回来给我解释,把我吓得以为出了人命……”
她说着,从手腕上退下了镯子落到沈杳手上,笑意涟涟,“喏,给你了,这是我母亲给我的陪嫁镯子,是一对的,以后你一只我一只,就当是信物了。”
这些宾客看阮今朝眼神都变了。
把自个情敌认做妹妹,阮今朝这脑子不是摔坏了?
沈杳哪里敢收的,再听阮今朝说是母亲陪嫁更是不敢要了,目光几乎是下意思去看哥哥。
沈简倒也佩服阮今朝的举动,如此一来,以后妹妹在无意和贺瑾见面,被有心之人撞见,说辞也出来了。
沈杳看哥哥笑着给她点头,表示可以拿了,才任凭镯子上手腕,附身谢过,“今日给阮阮姐添麻烦了。”
这头完毕,阮今朝回头看鲁太太,低声轻笑,“对了,您刚刚的话还没问完,不知您可还有什么要告知我的?”
鲁太太哽住。
阮今朝嗳了一声,嘲道:“还是说,您觉得沈世子的言语有误,您更加了解侯府内部大小事宜,甚至比沈世子对侯府还有发言权。”
她目光平静的发寒,脸上笑意丝毫不减,“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倘若我真的一不小心当真了,闹到御前去了,您可就是罪魁祸首了。”
一顶比一顶大的帽子落在鲁太太身上,压得她眸色彻底大变。
沈简随即调侃,“话先说前头,这婚事要砸了,可和我沈家一点干系都没有,冤有头债有主,今日众位宾客都是见证。”
“若真的那日贺大少爷和贺大奶奶争执,因着这事二人闹去御前要分崩离析了,各走一边,鲁太太和赵太太可一定要坚持今日的说辞。”
谢家三位太太更是同仇敌忾。
姜氏冷哼,“今日各位的脸我都一一记住了,日后京城再有不利于我侄女和他夫君好夫妻和睦的言论,我必然挨个拜访!”
平乐郡主抱着手,“大嫂倒是麻烦,我看到不如趁热打铁的,带着今日宾客名单,还有这两个嘴贱的人马上去陛下跟前走一遭,分说清楚的好。”
说着,平乐郡主不嫌事大张罗,“来人,收拾收拾,贺瑾,咱们去大内走走!”
她顿了顿,看向大嫂口中的大佛沈简,“沈世子想来也有空,对不对?”
“乐意为郡主娘娘效劳。”沈简颔首带笑,“沈某非常有空。”
阮今朝也叹道,很满意平乐郡主发挥,“三舅母说的对,这事弄得我心里还真有些不舒服,也罢,我也跟着去吧。”
围观的人开始骚动,这闹到御前去了,平乐郡主是太后的跟前宝,沈简是如今中宫之主的最强靠山,阮今朝,那可是李玕璋都要稳妥对待的金疙瘩。
有人开始发声。
“等等,这事我可不知道啊,我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是呀,是呀,贺大奶奶您可不能因为两个人,把咱们都拍死了去,您大婚的时候,我家可是随了大礼的。”
“沈世子,咱们今个还是第一次听庚帖这荒诞言论的……”
被打了两巴掌的鲁太太也明白事情严重性了,倘若真的去了御前,她怕是要成为全府的罪人,恐怕宫门都没出,一纸切结书就落到她眼前了。
她嚣张气焰顿时散去,“不是的,这事我现在想想也觉得古怪,我本和赵家太太逛着院子,贺大太太就派人请我们过去说话,结果到了亭子那头,没瞧着贺大太太,反倒是看着贺大少爷和沈二姑娘……”
贺瑾突然开口,质问道:“此话何意?二位和我继母素日关系算是不错,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在攀咬我继母了?”
他一副维护王氏的口气,“我继母今早都在后院陪着我祖母和谢家女眷说话,何来的时间见你们,难不成,你们以为这样说,搬出我继母,我就会不计较了?”
沈简不给鲁太太赵家太太喘息的空隙,“所以,你刚刚嘴里的话,都是从王氏口中道听途说来的?”
他一字一顿,“是王氏与你们说,我妹妹同贺瑾有染,还在借读时期就不清不楚?”
“甚至在得到赐婚消息时候,还想交换庚帖坏了这门指婚,和天家对着干?我竟不知这样说,对她又有什么好处的?”
阮今朝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是呀,我听闻二位太太素日与我婆母关系也极好,婆母也时常提起二位名讳,要我多多走动,这,这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呢?”
沈简故意叹息,瞥阮今朝,“莫不是贺大奶奶得罪过人家吧?”
阮今朝啊了一声,一副惊讶,“不应该吧,我头一次入京,地皮都未曾摸清楚,如何能得罪二位的……”
她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哦,难不成二位太太家里有人在前线的,若是这样,那,那我写信去求求爹爹,把你们家里人送回来?”
临阵脱逃可是连坐的死罪。
鲁太太气得哽咽,她算是明白过来了,阮今朝和沈简就是一唱一和的把她朝高出推,要把她活生生摔死!
沈简接着阮今朝话说,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本世子没有记错的话,鲁太太有个侄儿跟着去了前线吧,听说此前还玩了少爷脾气,对行军指手画脚,被仗责了二十。”
阮今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爹爹戍边多年,对京城各位不熟,没有妥善对待,惹得鲁太太生气了,那,那我替我爹爹给您赔罪……”
她说着,还真的毕恭毕敬给她行了个礼。
鲁太太不是被人搀着,估计都被吓瘫了。
阮今朝见她不说话,语气故意卑微,迷茫的看她,“鲁太太还是不满意吗,那,那我给你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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