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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流从内而外,到达皮肤,晕染了一层粉红色,外面的热气也在呼应,她踉跄地起身拿上手机想去外面透口气,残留的意识还能指引她找到出门的道路,她扶着墙壁,眼睛睁大害怕自己晕过去,此时开始有点困倦,双脚飘忽似踩在棉花上。

陈屿丞拿上她的外套,和旁边的曹文志说了声,慢慢跟在她后面。

她趴在门上,用身体顶开,踉跄地走下台阶,手挥舞在空中寻求一个支撑体,临江的露台放了几个长椅,有喝醉的人躺在上面敞开衣襟醒酒,有出来缓和闲聊的人。文殊宛靠在栏杆上,头低低的,像被雨打湿压弯了叶子的芭蕉。

空气里的午夜气息很浓重,临江,水汽参杂又是另外一种感觉,提醒人露重添衣。文殊宛摸着自己的口袋,找不到一根烟,最后想想出门前塞在外套口袋里。她转身想回去拿,却和站在身后的人撞了一个满怀。

她抓着陈屿丞的衣襟,整个人软瘫在他身上,细软的声音从他胸口处发出,像一只撒娇的猫:“我,外套给我,冷。”

陈屿丞把挎在手臂上的外套甩开披在她肩膀上,手指温热触碰她的肌肤冰冷,瞬间脑袋冲上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的欲望在门后横冲直撞。

他吞咽了下,脸上的表情如同在酒吧里时看见的一样坚毅。

“别在外面吹风我们进去。”他把她揽在怀里手臂圈紧,他做出侧身的预备姿势,她突然抬起头,纯粹的对视,双眼慢慢弯成月牙。

“里面太吵震得耳鸣。我不要进去,我现在胃好难受,想吐,我走不动。”

断断续续没有逻辑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陈屿丞就断定文殊宛已经是醉了但不至于断片。

他轻声细语的问她:“那现在我带你去休息一下,去宾馆开房。”

一听到宾馆,开房文殊宛就像被安上了弹簧一下子跳开:“不要,我不要开房。”

因为太用力的原因,文殊宛推开陈屿丞时并没有推动,自己却一屁股坐到地上。文殊宛委屈的快要哭出来,陈屿丞马上说,

“那去肯德基,24小时营业。”

他半跪下来让文殊宛自己趴在背上,在确定好了的时候他才慢慢地站起来。

她不算很重,在手里掂量着有点肉感,像背了一只小熊,他想。

在他背上之后她就彻底进入酒醉的状态,整个人没有力气像一滩烂泥,但也还好能够好好的趴在上面,她的手环在陈屿丞的脖颈,最后耷拉下来在他胸前晃啊晃,有意的去触碰,坚硬又柔软的手感,她得逞的笑。

“有一个红色的不知名物体,暂且是这样,他带我离开酒吧,前往肯德基。此前路况良好。”

喝醉酒的胡话,编造的出了毒蘑菇同等效果的幻境,她沉醉在其中,街道是模糊的,在后退的快速,耳边又呼呼地风声,还有冰冷的午夜电台音乐。

她拉着陈屿丞看:“现在我们在黑色方盒子看倒退播放的电影。”

陈屿丞任由她天马行空,凌晨两点多属实他也有些困倦,眼睛刚刚眯上出租就到达了目的地,他蹲在门口,细声暖语:“我背你走。”

文殊宛迷糊的趴在他的背上,现在已经完全进入昏睡状态,大脑逐渐下沉,天旋地转,闭眼的时候眼前还有彩色在回旋。

“陈屿丞,我难受。”她在他背上抓着外套,头靠在红色刺球上。

进了kfc陈屿丞去点了一个夜宵套餐,旁边坐的一个精致的女人,打着电话虽然举止冷静,但言语里还是夹杂愤怒,后变成委屈,难过。她开始流泪,泪水浸润了几张面纸但她还是保持着精致。

后面又来了个男人,他和女人坐对立面,来得匆忙西装外套领子扎进衬衫之间,他一进来就拿走女人的红色行李箱,

“ken我也带来了,跟我回家。”ken是他带来的一只狗,它看见女人后就开始疯狂的挣脱男人的怀抱在女人面前摇尾巴。

最后男人拉着女人的行李和手出了kfc,临走前她把一碗粥放到文殊宛面前:“没动过,扔了也可惜,希望你不要介意,吃这个也许会好受点。”

文殊宛点点头接受了女人的善意。

陈屿丞回位子之后,文殊宛已经从厕所吐了一趟回来,脸部冲红,打了粉底只透出淡淡的粉色,眼睛含泪,楚楚可怜。

“麻烦给我一杯热水。”她去服务台要了一杯带回位置,陈屿丞此时耷拉着长腿,整个人后仰在椅子上,已经睡了过去。

“您的餐。”在服务员送餐来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午夜的店面不算太冷清,不同时段都有不同的人进来,又匆忙离去,门口的感应机也只有永远的一句台词欢迎光临,不管是进入还是离开。外面的街道也只有叶子在白炽灯下随风晃动,在黑色道路上演着不同的影子。

里面是暖的,呼呼的暖气声还有人偶尔忙碌的脚步,它应该有生命,至少那些过路的人可以在此等待天明。

陈屿丞睡得很死,餐品都上齐之后他还是没有清醒。文殊宛侧头找准他脚的位置踢了几下,他睁开睡眼,看来是真的睡过去。

“你的东西到了。”她把餐盘推到他面前。

“好。”三下五除二,东西少了一半,文殊宛吃了几口咸粥,胃部缓和许多。

还没从醉酒的状态里走出来,整个人像消气的气球。手支撑的头。

看他搭在椅背后的外套,她问:“我冷。”

陈屿丞立马意会,转身把外套拿给她。她披上后也开始打盹,没有支撑体她只能坐着低头睡觉。陈屿丞坐到她身边,把她的头搭载肩膀上。

一切的动作都有点不大自然,初步的尝试,他是偷吃禁果的亚当。在前面的几年是如何风光但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怂的像一只鹌鹑。

他也不是永远的反叛,至少在初中前的十几年他还是循规蹈矩,热爱生活。

不会满足,也不会填满虚荣。

就是一场打架斗殴事件,慢慢扩大他的反叛。

文殊宛就枕着他的胳膊睡到了清晨五点,她还有没有褪去的酒劲,趴在他肩上,听他的呼吸。最后捏住他的鼻子使得他也被迫醒来。

“我们去江边走走,天也快亮了。”

陈屿丞有一次被打扰到睡眠,心情也难免不好,被硬生生地拖到江边等待日出,眉眼和唇角都往下,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找了一处椅子坐下,来往的人不免好奇的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但他们不大在意。

“陈屿丞。”

“嗯?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还有睡觉刚醒的鼻音,半眯着眼又要睡过去。

文殊宛是清醒的。

“就,你觉得现在是地球的最后夜晚快要黎明之前,你想做什么?”

“现在就挺好,就坐着聊天。”

“那你会不会有什么遗憾,或者是迫切想知道的事情。”说的时候她变换了面朝的方向,从江面看向天上开始破晓的云。

他摸着红色头发,速度很快,情绪是焦急,最后一下突然停下,放定了很久是在思考什么。他最后也没有回答文殊宛的问题,只当作是默认,确定有,却是复杂的问题,牵扯着一堆关系。

她指着那边开始慢慢变色的天边:“地球最后的夜晚要结束了,人要死亡。那种压迫感的死亡警告,试图摆脱以求解脱有的人会在的知道消息之后就自我解决,也就是太阳落幕的时候。”

“我懂得那种感觉,压迫性的。你想过自,杀嘛?”

文殊宛不在看向天边的云,眼里只有陈屿丞的影子。

悲怆流露于她的言表。

陈屿丞从口袋里拿出一烟盒,用手挡住江风,但它们还是会从各个角度吹到他的脸上,即使他已经低下了头不想去面对。

“我那时候就站在四楼的窗户,踩在窗沿上,我已经试探的伸出一只脚,仿佛摇摇欲坠,脑袋里已经想象下坠后在地板上的惨状,我也许不太快被人发现,可能只是觉得是一件重物掉下楼去。”

“我最后放弃了,以死自证清白太过于愚蠢。”

“你觉得呢?”她也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凑过去想借他的烟点火。他的烟在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她拉着他的手固定,冷的也如同冰块。

烟头有星火红丝后,她才离开,文殊宛去找他的眼睛,她一边是矛,一边是盾。最冷漠的直视,陈屿丞只觉得压迫。

“你怎么不说话?毕竟你也是当场见证。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在我记得那时候你似乎也在场,讲讲,站在一个观众的角度。”

他不在躲避文殊宛的目光。

“我那时候也只是听信谗言,这样来说我也是一个受害者,被人蒙蔽住双眼,捂住了耳朵。”

被蒙住双眼捂住耳朵,却没有封闭住嘴巴。

那柔软的舌头,却是杀人的利器。

六点的闹钟响起,文殊宛才从咄咄逼人之中切换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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