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他依旧抱着她入眠。
红烛在烛罩内闪动着光影,夜深了,烛火渐渐弱了下去,暖色的帷幔再度静影沉沉。
借着最后的光,落羽微微抬头,想要看清白衫的脸,但是她被他牢牢困在胸膛内,只能瞧见那棱角分明的下颌。
睡的迷迷糊糊,她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放到了外间的床上。
白三公子还是那个白三公子,从不与女人彻夜同床共枕。
这样也好,她也安心了些,沉沉睡去。
从三公子回来就很忙,账本全部堆在他书房里,整理了大半月还不曾算清楚。
也因为忙,一直都没空去碰其他女人,包括她。
二十五日,谢提析的生辰。
谢提析没拉很多人来为自己祝贺,只请了一些亲朋好友,七七八八的倒也凑了不少桌。
谢府与白府交好,白家二子甚至放言白家会永远罩着谢家,多少人想借着谢府攀一攀白府,皆不得见。
三公子不爱戴冠,这一点落羽知道,但是今天是正式的场合,她只能为三公子束发戴冠,再插入一根精巧的白玉簪子。
落羽为他戴好织金束带,穿上暗红色的宽袖长袍,拍拍肩膀后背处以去除多余的空气。
三公子虽姓白名衫,但他不爱白色,白色为丧色,多少人穿白色还要在上头衮纹绣线,不然还要落下一个服妖的罪名。
他说他爱红色,鲜红色、大红色、暗红色,最好是红的像血一样。
还是那般轻飘飘无所谓的语气,却没来由的让人心颤。
退至一旁,镜里的他干净整洁,丰神俊朗。
白衫很满意,看着镜中她低着头的小身子,从十二岁到十五岁,身子长高了不少,交织着一双手,穿着水蓝色半臂长裙,披紫罗帛,颈前白皙的肌肤趁着这还没有完全冷下去的天气肆意展现着美好的姿态。
“小落羽儿,这次陪本公子一道去谢府吧。”白衫淡淡说道,“免不了喝酒,本公子不善饮酒,到时候你还得扶着本公子回来。”
落羽愣了愣,却也不敢拒绝:“奴婢知道了。”
“谢府不比树阴照水,可不要乱跑。”
“是,公子。”
大户人家,总有黑暗的淤泥肮脏发臭发烂,若是一个不小心踩进去了,便如漩涡紧紧依附着,也如流沙,越是挣扎便陷入越深,不会彻底将人埋葬,却永远逃不出来。
落羽懂这个理。
在树阴照水,她是掌事姑姑,除三公子外最大的人,却也不敢肖想什么,依旧老老实实。
备好四辆马车,三位公子各一辆,一辆带着厚礼。
三公子近来事情颇多,眉眼的疲惫不减分毫,一上马车便卧在了上头的小榻上合上了眼。
马车开始缓缓驶动,外头的声音堆积在一起,听的不太真切。
落羽掀开了车帘,太阳已过一半,摸不准现在是个什么时辰,暖黄的光为房屋俨然下披上色调。
云朵有几只?漂浮着,留有不知哪位神仙挥毫泼墨遗留下的灰色残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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