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市西北部的某个小村子里，没有叶子的大槐树孤独的站立在低矮的平房前。董攀在距离自己家大门十步远的地方停下，眼前扎眼的白色狠狠戳进他的心脏。
“你怎么回来了！”男人看到他，连忙迎了上来，牵了他进屋去。“我不是跟你说不让你回来的吗！”
董攀看他一眼，“我不回来，你给他摔瓦吗？”
男人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低头揉了揉手心。
“行了，我回来了，你也别忙活了，该上哪儿上哪儿吧！”董攀没好气道，走进屋里换了孝衣跪在了停棺材的棚子里。
可男子却并未离去，依旧操持着葬礼的一切大小事情。
董攀会时不时冷眼看他一眼，然后皱着眉头将视线挪开。
男人比他大五岁，在这种事上自然比他懂得多些，可他那般的熟练却又让董攀心烦意乱。
“他死了爹，用得着你在这里多管闲事？”女人刺耳的声音传入董攀的耳朵，他皱眉看去，几年不见，女人的面相越发刁钻。
男人被她揪着耳朵，头不自觉跟着她手的方向去，“老婆，老婆，人这么多，给点面子吧！”男人求饶，眼神却似在打情骂俏。
“我要不听邻居说，还不知道你跑来给他爹操持葬礼来了？宋齐，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女人的嗓门很大，很快引来了不少人。
“我们回家说。”宋齐看了一眼众人，拖着女人就往家里走。
女人轻蔑一笑，跟着他往家走。
董攀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下暴雨的夏天。
……
受台风影响，X市已经下了很久的雨，董攀记得清楚，那天的雨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他浑身淋的湿透，站在宋齐家门前。
宋齐不在家，他家的门紧锁着。董攀知道，他在医院。可他只能在这里等他回来，因为他明天就要跟母亲离开这里了。
下午五点，宋齐的母亲匆匆赶回来，看到董攀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站在这里多久了？”
“宋齐怎么样了？”董攀木讷的开口，大雨淋的他睁不开眼睛。
宋齐母亲愣了下，这才想起儿子的嘱咐，叹了口气道：“我回来取一些证件，医生说建议先手术看看。”
雨下的很大，萧一乔没能看出她眼中的不自然。
“手术成功的概率呢？有几成？”
他问的急，又或许是淋了太久的雨的原因，还未听到答案，眼前一黑便已经没了知觉。
他不知道自己在医院躺了几天才彻底清醒过来，却将当时被背叛的滋味记得清清楚楚。哪怕到了今日，当时那种窒息的感觉仍然萦绕着他。也是，要他如何平淡的接受，那个一直护着他的男人竟骗他骗的这么狠？
“宋齐已经结婚了。”母亲说。
“宋齐已经结婚了。”朋友说。
“宋齐已经结婚了。”所有人都这样说。
呵，宋齐已经结婚了？董攀摇着头，他不是癌症晚期要死了吗？
“他骗了你。”
……
“你骗我？”董攀质问宋齐。
五年前的消息了，宋齐至今没回。
“好了伤疤忘了疼？”董攀自嘲一笑，“他能有什么伤疤？”
“你不知道？”身侧人听到他的嘀咕，一脸很吃惊的样子。
董攀看他一眼，洗耳恭听。
“那女的随她爹，有家暴倾向。”
“看出来了。”董攀甚是无语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不还是他自找的？”
那人撇了撇嘴，摇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爸，他不至于娶这样一个女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董攀慌了，对于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他早将它埋藏在心里最深处，甚至不愿意去跟任何人提起。可一次地震之后，那片曾经繁华过的文明突然展示出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他的世界都要为之崩塌了。
“你得感谢当年你还小，否则现在被家暴的人就是你了。”那人拍了拍他的肩，接替了之前宋齐的工作去操持葬礼了。
董攀的喉结动了动，他真想把父亲从棺材里拉起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父亲已经死了，另一名当事人宋齐……按照他的个性，不可能告诉他真相。
……
彼时G高中正在模拟考，距离数学考试结束还有一小时，萧一乔做完两道大题后突然走了神，将他拉回现实的是教室前方的一阵争吵声。
“老师，我真没作弊！”
“你没作弊他的试卷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也不知道。”
“来来来，别考了，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我们就去
级部调监控，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冤枉了你！”
“去就去！”女生的话给老师一下整懵了——从未见过作弊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考场考生皆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女生，有性情中人忍不住开口，“难道你要说是人家硬把试卷塞给你抄的？”
女生瞪了那人一眼，没有说话。却不想那人却不依不饶，“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没有必要自欺欺人，你自己什么水平啊！”
萧一乔听着，突然一阵心慌，“砰”地一声，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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