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教官好。”叶羽柠收好手机，看着陆宥舟走过来，给他行了个注目礼，没等陆宥舟回应，脱口而出便纳闷了句：“还俗了？”
他愣了愣，“啥？”
“听我们班教官说你出过家。”
“现在不应该四大皆空求六根清净吗？”
陆宥舟揽过她的腰，用力将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拖着她走了好几米路，“你回来了，我还求什么六根清净。”
“巴不得天天欲望满身呢。”
陆宥舟说着打开了手边的太阳伞，压得老低将叶羽柠遮挡得严严实实，“小柠檬还是白白净净的好吃。”
“可别被满白昼的烈日晒黑了。”
“……”
叶羽柠被他楼得紧紧的，一路去到南区四楼的饭堂，此时正是饭点，但学生平日里大多都在一楼二楼简单解决午饭，四楼的摆设好似酒楼，几乎都是十人大圆桌。
“我以前也以为这里是专门聚会用的，后来钱逸鸿说这里关东煮好吃，人也少，我就挺喜欢来这里吃的。”
“那你帮我点吧。”叶羽柠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先行坐下，享受着校园男友照顾自己生活起居的惬意。
太阳虽为迷恋北半球的喧嚣，却也循着星河常规一路南行，越过赤道过后总算减了些许火热，回到了昼短夜长的冬半年。此时夕阳悬在水库桥边，橘红染去了半片天，许多人被这日落壮阔吸引，站在桥上等着夜幕与白昼相接的刹那。
“想去看？”陆宥舟端着两碗关东煮回来的时候，叶羽柠正对着窗口发呆。
她回过神来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那碗关东煮，荤素搭配营养丝毫不少，上面被陆宥舟用海鲜酱挤了好看的心形。
“小柚子，这个，”她指着那几颗心，“应该用辣椒酱挤。”
“那我小柠檬受得住吗？”
“别到时候吃完一碗跟我虐待了你似的。”
陆宥舟嘴角扬起笑意，将筷子递给了她，“快吃吧，热着。”
叶羽柠吃面总喜欢一根一根地吸，陆宥舟吃完好一阵子了，她碗里还有小半碗的面，少年也不催她，伸手把她头上的迷彩帽摘了下来，“热吧？”
“这不是不合规矩吗？”叶羽柠想起来早上马筱竹说的军训时帽子就是头，衣着打扮必须全套迷彩。
陆宥舟笑了笑，“也没规定不能摘帽啊，你又没混搭。”
“那我明天不穿裤子。”叶羽柠又吸了根面条嘟嚷着。
“行啊。”
“我宿舍南九306。”
“欢迎上门。”
少年眸子里映着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好似把女孩揉碎在自己盈盈笑意里。
叶羽柠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端详了他许久，“你光头到底长什么样嘛？”
“你就想象一下我没有头发的样子。”
她左右歪头又凑近思索了许久，最后依旧嘟着嘴摇了摇头。
陆宥舟在她思索间翻出了照片，将屏幕亮在叶羽柠面前。少年站在高中教室门外，看起来应该是七中每年高三开学惯例，挂上一面梦想起航的班牌在教室后边，每个人写上自己的理想大学和座右铭并配生活照一张。
照片里的男孩当真适合这样英气的发型，现在带着刘海的日常发型将其慵懒痞气尽现，穿起正式服装像偶像影视剧里走出来的漫画少年，穿回日常服装又像街头混迹浪荡的小混混，也像人潮里能被人一眼认出的故事少年。
只是光头的他少去了修饰，凌厉的五官更为突出，穿着校服拍了上半身，不像其他人或可爱或严肃，他眼里没有光，略带着些许烦躁和不满，偏偏与他生来所带着的睥睨天下的傲骨发生反应，看上去依旧是光芒万丈。
“本来是想剃发明志的，结果还不是照样浑浑噩噩。”
“这是唯一一张照片。”
是当初你离开的第二个月。
少年座右铭那一栏写着合乎其性子的寥寥二字——［无聊。］
叶羽柠见状笑了笑，“我也剪过短发，被医生剪的，技术不行，太丑了一张照片都没留下。”她将照片发到自己手机上。
从前年少将故事里的情节信以为真，好像遥远的思念喜欢藏匿在发丝之间，满心以为断了这千丝万缕心中苦闷也能顺理成章地减少些许，只是着日复一日地在苦海里挣扎时，回首从前找不到除去彼此相伴外能借以慰籍的日子，等到头发长回了原来的长度，愁闷依旧未减丝毫。
“可惜，没机会看了。”陆宥舟笑笑，替她撩了撩耳边掉下来的长刘海。
往事能随风总归是因为在时间长河里找到了盼头，新生活里跳出了条条框框的过往，故人不在新人相伴，他们都不曾得到过这般盼头，没有人试图将他们从深渊里拉起，直到故人相见的刹那，下坠的人才有了新生的欲望。
夜里叶羽柠回到宿舍时，马筱竹正帮着廖佳珂染发，纯黑的染发剂的气味萦绕在宿舍里，她一打开门就听见廖佳珂在那儿骂骂咧咧：“这都什么破规矩嘛，他喵的总教官了不起了是吧，定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大直男能懂女人吗真的是。”
“军训嘛，讲求纪律，你这头奶奶灰确实不成体统。”叶羽柠提着袋冰西瓜进来，放在了廖佳珂桌子上，“就当是军训补偿你的。”
其实是陆宥舟买的冰西瓜，只是叶羽柠经期临近，担忧着会打乱身子便没有吃，顺手便给了廖佳珂。
“诶，小叶子，你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了？”廖佳珂用牙签挑了块西瓜塞进嘴里，满足地吧唧几口，“好甜诶，好了原谅你了。”
最后她染好了一头黑，身上洋娃娃的气质褪去了些许，颇有点富家乖乖女的模样了，叶羽柠上下打量了她许久，“黑长卷也挺女神的嘛。”
廖佳珂把最后一块西瓜递给马筱竹，“教官辛苦了。”又转过头去剜了叶羽柠一眼，“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找机会夸你自己。”
马筱竹收拾好了桌面，吞下了那块西瓜，也禁不住咂嘴，“确实，很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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