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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愛と憎

63 愛と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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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山间杂草丛生,废弃的圣堂,斑驳的墙壁,原本成双的大门只剩一半,昔日庇佑过无数难民的圣地,如今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半身建筑。

米兰达小心翼翼的推开仅存的大门,苍老的门板在最后一根稻草的作用下应声而倒。步上那条斑驳暗红色的地毯,周围原本五光十色的彩画玻璃窗早已被战争冲击得残缺不全,阳光将它们的身形切得更为零乱。几道光柱从玻璃破裂处洒进来,温柔的散在灰蒙蒙的地板上。正中窗棂的十字剪影将圣堂分为四份,影子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背负着这黑色十字架静静的伫立着。

“你竟然来了。”米兰达极力抚平自己波动的声音,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为数不多的字音从颤抖的嘴唇中不甚清晰的吐出,不过依然唤醒了黑色身影。

他缓缓站起身,刀刻般坚硬的线条终于露出些许柔和的笑意,黑色长袍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白:“你也来了。”

“因为一百多年前的今天,很特别。”米兰达喃喃道。

“是一百四十二年前。”黑发男子补充道。“那天是你接受精灵血咒的日子。”

“你竟然还记得。”

“每年的这一天你都会来这儿吧。”

“你怎么知道??”

黑发男子转过身看着从天花板破口处撒下的阳光,答非所问:“还记得么,在这间废弃的圣堂里,接受血咒契约的混血精灵有十五人,如今还活着的只剩你了。——过去那些混血精灵也一样,大部分都为了那无聊的血葬送了性命。”

米兰达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难以遏制的恨意。金光闪过,发绳已经化为长鞭向对方袭去:“无论你出现在这儿的目的究竟为何,我们现在终究是敌对双方!霍菲斯王室的事……蒂诺亚的事……还有无数被你们残忍杀害的无辜人们……这些恶行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即使口中振振有词,她已经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真心恨他的所作所为,还是为他淡漠冰冷的态度莫名愤怒;除了与他拼死一战,她想不出来还能怎样发泄心中高涨的火焰。

奥修斯轻轻摇头:“别浪费体力,你不是我的对手。”巨剑轻舞,毫无费力的弹开一道又一道金光。

“切!”米兰达咬着牙,胸前的虎睛石绽放着刺目的光,“山石沙土,破敌守卫,力士招来!”教堂地上破旧的方砖一瞬间高高隆起,无数砖石跃上空中,逐渐形成人形,巨大的石拳向着奥修斯重重砸去。

巨剑的黑色光芒从细变粗,爆发为刺目的光球瞬间穿透了石人的身体,下一秒,刚组成的石人便被彻底还原成无数石块。纷纷落下的颗粒敲打着米兰达的脸,令她隐隐作痛。她咬牙向后滑动着撤退,一手撑地伺机进行下一轮进攻。

“已经够了。”低沉的嗓音忽然在米兰达身后出现,她惊异的回头,正对上奥修斯燃烧着黑色冰与火的深邃眼睛。糟了!她心中暗道,紧闭双眼准备承受痛击。

令人意外的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你的精灵血咒,我一定会解除。”奥修斯淡淡的声音擦着她的耳际,似近又似远,当她下意识睁开双眼,他已经掠过她直直落在圣堂门口。

“等、等等!!”米兰达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不由自主的激动的说,“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收集魔法力量让邪龙复活??难道真的要毁灭冈亚索大陆吗??”

“抹去不该存在的悲伤,毁灭不该存在的桎梏。”奥修斯的背影不知为何充满了令米兰达心痛的味道。“一股新的力量正在赋予我们前所未有的希望,为此,我将不顾一切的放手一搏。”

“你的意思是毁灭精灵血咒吗??虽然有些残酷,但是,维护正统血脉是人数稀少的精灵族被逼无奈的举动啊!!”

“其实……不,算了……”他欲言又止,“无论怎样,我不会让它发生在你身上。”

有风吹过,将他剩余的话语和身影尽数抹去,仿佛他从未在此地出现过,只留下呆立原地的米兰达孤单的身影。她茫然站在原地,看着被风拂动悉悉索索的残破窗帘,竟然无法跨越半步。

“每次都是这样……从来不说我希望听到的话,从来只是我行我素……”米兰达慢慢的跪坐在地,将脸颊深深埋入双臂之间,苦笑着落泪。她非常清楚奥修斯的强大实力,如果真想动手,自己早就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他似乎从来没有置自己死地的打算。“真可笑……既然如此,我被束缚与否,究竟与你何干……”

刺目的阳光模糊了她的视线,透过眼泪被散射开的七色光芒将她的思绪带回了遥远的童年。珠基拉玛山峡谷间的幽暗密林,曾是她与奥修斯追逐嬉戏的天堂,那里有无数幸福欢愉的回忆;眼前这古老废弃的圣堂,曾是他们虔诚的接受精灵血咒的神圣之地,祭司们吟唱着颂歌,无数魔法宝石闪耀着光芒,一切美好的有如神话中的叙事诗。那时候,没人知道精灵血咒会为他们带去多么悲惨的未来。大家都天真的以为,只要接受咒语,只要战斗到完成契约的那一刻,所有污秽的血都将流尽,精灵族将重新接纳他们,就像对待其他同族……

而那一天,精灵血咒的暴走杀死了一半在场者,包括混血精灵与他们应有的契约者。现场有如地狱,由于周围设置了结界,很多人被困其中无法逃脱,只得被力量吞没得无影无踪。刚接受契约尚且年幼的米兰达不得不豁出性命的战斗,拼死为霍菲斯两位王室成员开辟道路。满身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现在,在为霍菲斯王族效命了一百多年后,对于是否能重回精灵族的问题,米兰达早已无所谓。如果精灵血咒是她的命运,在已知的痛苦中顽强活下去,就是她的生存之道。

因此,她绝不允许以自身的痛苦为借口,将更多不幸降临在他人身上!

坚定的站起身,她开始静心思考。

奥修斯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虽然无法追上他,但残破的圣堂以及沿途小径肯定会留下线索。视线扫过眼前的景色,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的气息。看来,奥修斯带走了某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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