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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乌里兹是如何出手的,因为她周身散发出的强光实在太过霸道,所有人的视力都如暴雪过后面对苍茫大地的雪盲症,一片苍白。
只是随着地动山摇的震动和巨大无比的倒地声,基古那庞大的身体重重砸落在地,激起一片沙尘暴似的灰土飞扬。当一切尘埃落定,大家惊异的发现,邪龙的身体失去了三分之一,断面仿佛被低温急速处理过的结晶,一点鲜血也没留下,剩余部分已不像是生物的身体,如同被震坏的玻璃,随着星星点点的崩裂纷纷落下。
释放完一切的乌里兹跌坐在地,她失神的看着依然毫无反应的马洛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停落下。金发少年依然没有呼吸,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浑身沾满了红色。
路德维希已恢复成人形,她凝视着勉强支起身体低吼呻吟着的基古那,嘴唇颤抖着,却不知该说什么。早就知道眼前的光景将是地之邪龙最后的归宿,刚才为止自己和朋友们也都是以此为目的而奋战。但,现在的心情,悲伤显然多于其他情感……
“路德……小姑娘……”
突如其来的声音直接传达到她的脑海中。这是龙族特有的精神传音。
“基古那??”路德维希惊喜不已,“你恢复理性了吗??太好了,我来为你疗伤!!”
“邪恶力量还没有完全消除影响,而且我的心脏受了伤,已经没救了……”龙首的宝石般的眼瞳交替散发着红色与青色的光,“这注定是地龙一族的末路,比同伴们多活了几百年,已经够了。路德,给我致命一击吧,比起别人,我宁可在你手中终结……”
“我、我不要!!”路德维希惊恐的后退。几个月来结伴旅行的记忆偏偏挑中此时在她脑海中一边又一边的重演着,也一边又一边撕裂着她的心。“我无法做到啊!!”她几乎带着哭腔。
“没有时间了!”基古那拼命站起身,激动的低吼着,滴血的眼眸倒映着路德维希的身影,嘴中呼出的热气吹拂着她的天蓝色长发,“邪恶力量还没有彻底消失!我不想再伤害你和你的朋友!!”
“路德,危险!!”米兰达和艾露惊讶的正想上前,却被路德维希伸手拦住。
“你这混蛋真是可恶!”她一抹快要喷涌而出的眼泪,笑着骂道,“明明会让人留下讨厌得要命的回忆,竟然还要本小姐亲自收拾这种麻烦的残局……如果你运气够好,还能转世重生,我一定要你连本带利还出来……”一边说,她一边弯下腰,捡起马洛伊脱手的剑,认真的摆好出招姿势。
“哈哈哈,如果我还能转世,一定加倍奉还。”基古那一边喘息,一边无限苍凉的长笑,“那么,开始吧,向我的心脏补上一击,一切就都结束了……别打偏哦……”它挪动身体,挺出伤口,其中包藏在深处的红色物体,正透过半透明的身体结晶隐隐闪着光。
“少废话,我的剑术没那么差……不会让你痛苦很久的,基古那……”路德维希深深吸口气,高高举起剑,闭上眼大喝一声,向着最终目标用力斩去。
剑砍在某种坚硬的物体上,发出金刚钻摩擦时尖锐的嘶嘶声,很快便穿透进去……
路德维希始终没有睁眼,直到龙的低沉悲哀的呻吟全都终止。基古那巨大的身躯终于再也没有动弹,红色心脏已不再跳动,失去了一切光芒。或许是沙子进了眼,她觉得眼睛很酸,不停的往下淌泪。
“太好了路德,我们成功了!!”艾露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了。
“殿下……”米兰达看着血泊中的少年,欣慰而悲愤的扭过脸。
“……”弗朗兹忽然抬起头看着周围,仿佛觉察到了什么。
路德维希和基古那的对话都是通过精神传音,所以没人听到,也没人明白她悲伤的原因。她自然不会将一切和盘托出。
基古那身下有一个灰不溜秋的布袋子和一把破损的七弦琴,她小心的捡起来,掸去沾满的灰尘。那是基古那人类朋友留给它的纪念品。
有风吹来,将龙的尸体拂作点点星光,如同径自飞散的萤火虫向远方飘去。路德维希仿佛听到了基古那最后的传音:“路德,小心你的红发同伴,她的背后有着不输与暗之邪龙的巨大黑影……蛇,精灵与禁忌之血……路德,小心……”
最后的话语在风中逐渐化为呢喃的碎片。
“红发……?”路德维希缓缓转过身,略带惊异的望着不远处尽显疲惫的伙伴们。基古那指的是,她……??
“齐齐,救救马洛伊吧,我知道你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对吗??”乌里兹抓着齐格丽尔的手,眼中满是哀求。
“为什么呢?”齐格丽尔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神颇为玩味,“你就那么迫切的想救他?恐怕其他人的想法与你不同吧……”她的视线转向其他同伴。
“米兰达,只要卡萨罗斯家没有王位继承人,你背负的精灵血咒就能终结,你不想尽快摆脱束缚吗??”
“你……!!”米兰达脸色骤变。
“艾露,你也是啊。‘只要马洛伊不在,莫里摩利就是霍菲斯国王,而我也有可能成为王后’,难道你从来没想过?”
“我没有!!”艾露有些发怒,全身的毛都倔强的竖起。
“至于你,弗朗兹,虽然碍于魔王的指令不得不和我们一起行动,其实只想尽快结束一切回黄昏图书馆吧?同伴死一个或是两个对你来说没什么差别。”
“……”弗朗兹不知何时取下了眼镜,冷眼侧视着齐格丽尔。
“不用生气。”齐格丽尔的左手轻轻一挥,红光将正待上前的艾露与米兰达阻挡住。“最希望他死去的人,是我。”
“齐齐,你说什么?”乌里兹难以置信的往后退,眼前的红发女子已不再是那个相伴两年教授了自己关于冈亚索一切的微笑的齐格丽尔。她的眼中满是冰冷与恶意,就像站在世界另一端的另一个人。
“别在意,遍尝幸福、悲伤、欺骗与背叛的乌里兹,才能成为真正的塞芭丝提妮。所以,一些小小的伤害是无可避免的……”
蓝光一闪,路德维希的剑已经划过齐格丽尔的背,虽然她的及时瞬移避免了致命的伤口,衣服破口下却露出了白皙的皮肤。大片的腥红色诡异图案组成了一条盘旋的蛇。
“精灵血咒??”落地站定的路德维希吃惊万分,“你是混血精灵??”
“这花纹只是过去留下的痕迹。与现在的我无关;作为觉醒的贺礼,我替乌里兹收下这个魂魄吧!!”在齐格丽尔的笑声中,一股黑色的光潮如同有生命的液体呼啸着喷涌而去,越过路德维希、艾露、米兰达,竟然出人意料的吞没了弗朗兹。众人甚至来不及惊呼,只是几秒钟时间,弗朗兹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黑潮中,只剩下一片闪着细碎光芒的物体。
“不用惊讶,我只是帮塞芭丝提妮收回原本该属于她的灵魂碎片‘学识’……”
“你竟敢把弗朗兹!?”路德维希大怒的挥剑进攻,然而齐格丽尔无意与她过招,一手抓过碎片,一手搂着失去意识的乌里兹,在红黑色的光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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