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跟菜菜说话这会，教室里人都走光了。
李澈这才注意到，李语婵和同桌两人是除了自己之外最后走的。
“小知了龟……”
想起李语婵下午各种莫名其妙的举动，李澈说着。
“知了龟是什么啊？”
菜菜拉着李澈的手问道。
“一种蛋白质丰富的虫子，炸着吃很香。”
“真的吗，好想吃啊……”
菜菜哼着小调拽着李澈，在前面走着。银白色头发本来就很显眼了，再加上菜菜一身男生的装扮，很难不引起注意。
几个跟李澈一样晚走的男生已经开始唧唧歪歪了。没办法，菜菜本来就很可爱，穿着李澈的衣服更是显得身材非常娇小。
“李澈？”
楼梯拐角处，一马当先的菜菜差点跟人撞上。
“你是？表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前脚刚走的谈祈欢。
谈大美女捋了捋飘散的头发，打量着菜菜。
“咦，你是小……李澈的同桌啊。”
菜菜瞬间改口。
“我叫李菜菜，你怎么回来啦。”
菜菜问道。
“家里有事，晚上没人做饭。我校园卡没带。”
“我能跟你们吃饭吗？”
谈祈欢诚恳地看着菜菜，问道。
好好说话的谈祈欢还是很有亲和力的，起码李澈在菜菜脸上没看到一点不愉快的影子。
不用说，李澈又被忽视了。倒不是说李澈的存在感弱，而是风驰电掣的菜菜看着更有话语权一些。
“好呀，那一起吧一起吧。”
“快点快点，我都要饿死啦！”
菜菜点了点头，就要拽着李澈下楼。谈祈欢拿出手机敲打着。
能对食堂饭这么积极的，也就这个死死拽着自己的抱枕娘了。
李澈无奈地摇摇头。
身边的谈祈欢放下手机长舒一口气。
也是好事，能跟异能者打好关系应该也是介错人工作的一环吧。毕竟开展工作需要理解和配合，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超速的轿车，北侧门的人行道，以及……
黑色的字母卫衣和红底蓝标的高帮球鞋。
谈祈欢今天穿的就是这一身衣服，没有差错。
如果李澈任由时间线推进，那么眼前活蹦乱跳的谈祈欢将在几个小时之后被一辆红色的超速轿车撞击，觉醒异能后把自己炸成焦炭。
想起当时的一幕，李澈心情有些沉重。
未来一向是不可预估的，就像买彩票一样，你永远不知道刮开的字符代表着什么。
这座城市里，新城，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意外和事故发生，车祸，坠亡。
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只要发生就是100%的损失。而自己能做的其实不多，准确地说，自己介错人只能管到异能者这里，避免爆发异能造成重大伤亡，其他的，李澈没办法。
“你们先买吧，我喝杯粥就足够了。”
李澈回过神来，菜菜已经撒手跑到窗口旁边了。
“那你等会，我先给菜菜买了。”
回头给谈祈欢抛下一句，李澈赶紧走上前去。
“炸鸡套餐！哇，李澈我要吃这个！”
“刷卡拿就行……”
“滴——”
没等李澈说完，菜菜已经刷了卡端走了。
“西兰花是什么，没见你吃过呢，这个也行！”
“阿姨我要一杯柠檬汁！”
几趟下来，三人的桌子上已经放满了。菜菜要了两个套餐和一杯柠檬汁，李澈端了一叠炒饭，谈祈欢只拿了一杯豆浆。
“开动啦开动啦！”
菜菜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完全不顾及吃相。
“好香啊唔李澈你尝尝这个……”
“呼呼辣辣辣。”
李澈赶忙把柠檬汁递过去，菜菜吻住吸管，饮料咕嘟咕嘟地从杯里钻进小巧的喉咙里。
李澈想到加油的场景。
“嗯啊！爽！”
菜菜继续风卷残云地消灭着面前的两份套餐。
“你表妹饭量真大。”
谈祈欢吸了一口豆浆，说道。
“健康嘛。你喝一杯豆浆够吗？”
李澈问道。
“嗯。足够了。”
谈祈欢点了点头，专心看起了食堂挂着的电视播放的本地新闻。
“那不是……”
“小声点……万一听见了……”
“没事，你看见那个白色头发的没……”
还没动筷子，李澈就听见了周围人的讨论声，其中不少关注的都是菜菜。
“别在意。”
谈祈欢当然也听见了，平静地对李澈说道。
“嗯。吃饭吧，晚上还有事。”
李澈说道。
“什么事？”
谈祈欢眼睛一亮。
“全体师生大会啊。”
菜菜吃饭的间隙，还能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实属不易。
听到菜菜的回答后，李澈也点了点头，谈祈欢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
“近日，在珠山路和紫金路发生的街头抽血案件有了新进展，受害人……”
电视里主持人声音传来。
“街头抽血？”
李澈暗自嘀咕了一声。
抽血干什么？抽的到吗？
眼睛有些酸痛，李澈抬手揉了揉眼睛。
睁眼的下一秒，李澈立刻惊呆了。
眼前是一片炽热的火光。
“这是？预知能力？”
熊熊燃烧的车体像团篝火。
李澈盯着火光，有点愣神。
“不是吧，又是车祸？”
极具冲击力的爆炸景象映入眼帘，李澈觉得自己是个车祸吸铁石。
车祸现场给人的感觉还是很震撼的。
街道上散落着还在冒烟的车体碎片，路灯东倒西歪，路崖子被车轱辘生生冲烂，小汽车的车头扎进了店面的防盗门帘里，甚至空气呼吸着都有些滚烫。
“看到了新闻所以开启了预知能力？”
闭了下眼睛，就是这种劲爆的车祸现场么。
“肇事者？这回是司机的视角么？”
鸭舌帽遮住了视野里的一些东西，但不妨碍李澈的推测。
能把车一头开进店里，这个司机也是个狠人。
视野中小汽车车头整个瘪了下去，驾驶室都挤成了一团。
“不是司机，司机绝对爬不出来。”
李澈推测着。
想点根烟。
伸手掏了掏，兜底翻了个遍。空空如也。
自己不抽烟，没有烟瘾，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想抽一根。
烟瘾一发，心底像有只小蠕虫在爬一样，内心的焦躁感传来。
“不抽烟是对的啊，这感觉……比便秘还难受啊。”
李澈腹诽着。
“能同步对象的感受和视野么，看来预知能力还有待开发……”
感受着预知能力和上次的不同，李澈边总结着。
身手矫健，还是个老烟民么。
暗暗勾画着被观测对象的侧写，李澈心无波澜。
预知过一次，李澈已经有些习惯了。
回到现在，爆炸的场面确实需要一根烟的时间让狂躁的内心冷却下来。
“咳咳。”
刺鼻的烟飘进鼻腔，男子咳嗽了两声。
跺了跺脚，鞋面上落满的黑灰纷纷扬扬地飘散开，一阵咯咯嚓的声音。
低头看看，自己踩碎了炸飞过来的车标，几个残损的圆片反射着火光。
男子捏了捏鼻子，靠着墙慢慢弯腰坐下来。
鼻腔里一定是一片黑屑，李澈心想。
“咳……咳咳”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传来，男子挠了挠头。
刚才就注意到了，男子脚边歪七扭八地躺了三个人，像一根面条一样叠在一起。
发出咳嗽声的，是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背部轻轻起伏，似乎被烟呛得很难受。
另外一男一女则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扭头看了看女孩，男子站了起来。
有动作了。
抓起地上的黑色破烂双肩包，男子翻找着什么。
报警？报警需要……针管？
男子掏出了三根包装全新的针管，熟练地组装起来。
拿针管做什么？打针？
在李澈惊奇的目光中，男子打开一个透明的小瓶，用锐利的针尖在瓶内推满了一管液体。
医用酒精的味道。
“这是要？消毒？”
举起针管，清澈的液面上闪烁着火光。
缓缓推出酒精，这次又轮到刺鼻的酒精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直直推了三次才停下。
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抓起女生的手腕。
这次要干什么？抽血？
新闻里主持人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在珠山路和紫金路发生的街头抽血案件……”
预知的是抽血案件？这不是刚发生的那起，所以……
这人还在继续作案？
平息一下心情，李澈继续“观看”着男子的表演。
火光下闪闪发光的针尖慢慢刺入皮肤，活塞向后运动，暗红色的液体慢慢上升。
整个抽血的过程中，女生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紧咬着嘴唇。
“嗯。”
一声闷哼后，吸饱了血液的针尖从皮肤里抽回。
男子举起装满了血浆的针管，对着亮光满意地点了点头。
把针管小心地密封装进包里，男子又拿起了另一个针管。
“动作这么熟练，看来是惯犯了。”
刚刚被抽了一管血，女生的脸色马上就没有血色了。
思考了一下，男子拿出一个创可贴按在了正在缓慢冒血的针尖伤口上。
在李澈的注视下，另外两人也被抽了血。
利索地收起了地上的一摊包装袋，男子按了按鸭舌帽，抄兜离开了。
背后救护车和警车的响声渐起。
预知结束的一刹那，李澈感觉身体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重新拥有了掌控权。
呼。
轻轻舒了口气，李澈现在有太多信息需要整理。
“经医学检查，几位受害人均有轻微失血症状，无生命危险。目前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据本台了解，受害人均是当日这班失火公交车的乘客……”
“下面请您继续收看，新城晚间新闻。”
李澈和菜菜对视了一眼。
回家再说。
失火公交车乘客？抽血？
李澈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更何况珠山路和紫金路就在自己家附近。
谈祈欢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双眉紧蹙。
剩下的新闻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比如哪个街道下水道堵住啦，哪个立交桥桥洞底下有摆摊的啦，李澈都没怎么听进去。
“呼，吃完啦吃完啦。”
“谢啦。”
菜菜用谈祈欢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
谈祈欢把纸杯扔进垃圾桶里。
“没事。”
“你送她回去吧，我先回教室了。”
“嗯。”
李澈点了点头。自己刚才还在想怎么把谈祈欢支走，这下方便了很多。
“拜拜喽。”
菜菜给谈祈欢打了个招呼，谈祈欢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李澈，你也觉得这个事有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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