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又连续看了几个班，都没有找到苏烈的名字。李澈耐心地在人群中慢慢挪动着脚步。
“借过一下。”
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
“哦。”
李澈应了一声，收了收肩膀。这是他能让过的最大身位了。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生从自己右边挤了过去，带过一阵香气。
嗯？
女生直直站在了李澈的斜前方，抄兜看着李澈刚刚扫视过的班级名单。
注视女生的一刹那，李澈感觉有些奇怪，像是带上了高度眼镜喝了假酒一样，自己的视野变得晃晃悠悠。紧接着，李澈的脑海中开始有一幅幅画面闪过，像是慢放的投影一样。
这些不为李澈所控的“影像”丝毫不管李澈如何反应，更像是一个视频一样，在以很快的速度进行着。
李澈感觉脑子里像有一台放映机一样。
现在李澈看到的，是第六中学的侧门。
天色很暗了，似乎是已经放学了，路灯渐序开启。人行道上，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学生站在人行道前等绿灯。紧接着，画面快速向前推进，李澈的视角似乎拉近了。
是那个向自己借道的长发女生。
黑色长发，直垂到腰。黑色的宽大卫衣，修身牛仔裤和高帮球鞋。李澈只能观察到这些，自己再怎么使劲视角都不会再拉近了。
女生戴着耳机，脸上的表情一如刚才跟李澈说话的语气一样冷淡。女生的身边还站着其他的行人。
李澈试图观察其他地方，却发现视角只被限制在这一个方向上，自己只能被迫观看。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我现在在哪？”
李澈“观看”的视角很奇怪，像是一个摄像头，李澈也找不到观察者的身体。不过比起这种诡异的景象，李澈更关心“现实”中的自己正在做什么。
虽然切换视角失败了，李澈还是带着一肚子疑问仔细查看着这段脑海中自行闪过的影像。
很清晰。指示灯上禁止行人行走的红色小人正在闪烁着，几辆小轿车缓速驶过。
6，5，4……倒数的数字在跳动着，发出红色的荧光。
数字最后跳到1的时候，指示灯上红色禁行的小人变成了绿色的可通行小人。
六中侧门很普通的一幕，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着。
“我中邪了？”
紧接着，李澈突然感觉自己的视角发生了变化。
眼前几缕长发飘动着，视野里是人行道刷的雪白的步行线，一双红蓝色的高帮球鞋踩着白线向前走着，步伐轻盈。
这双球鞋？红蓝色？
这双球鞋不是那个女生穿的吗？为什么可以看到鞋子？
“现在是那个女生的？我？”
李澈现在肚子里的疑惑都要把自己装满了。
“我这是和她共享了视觉？”
目前看起来只能是这样了，李澈转换到了女生的视角上。
没有办法，切换到长发女生视角的李澈只得被迫观看着她的视野。
女生正在低头看着手机，手机上的微信消息闪烁，女生修长的手指在敲击着，间隙里还切了一首歌。
低头过马路，怪不得可以看到鞋子。
“你妈妈没有教过你过马路的时候不能看手机吗？”
李澈在心里吐槽着，视野里女生敲击输入法键盘的手指分毫不停。
“好手速啊。”
女生只顾低头打字，脚下步伐飞快。
人行道很短，几步路马上就要走到了。李澈看着女生在一句一句地回复备注为“爸”和“妈”两人的询问和消息。
女生的眼中只有手机，还在不停地打着字。
砰！
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传来。
怎么了？
这种结实的碰撞声，更像是汽车追尾了。
“啊！”
一声大叫从前面传来，女生明显被吓了一跳，操作不停的手机也从手里滑落，劈里啪啦掉在地上。
“什么？怎么了？”
李澈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女生弯腰捡起手机。
女生猛地抬头，刚才发出尖叫的是人行道那边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正指着李澈右手边的方向，似乎看到了什么。
女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瞬间，李澈感觉时间好像变得很慢一样。
一辆汽车。
一辆暗红色的小轿车径直冲了过来，李澈甚至可以看到车头还在闪烁的前灯，以及车前盖上不规则的碰撞凹痕。车玻璃上的雨刷不停摆动着，一层玻璃里面，驾驶座的方向盘上的男人手足无措，身后的一个女人手舞足蹈地想爬到前面来。
放慢了只一刻，失速飞驰的汽车就硬生生地撞了过来。
“要撞上了！喂！”
接下来的情况很容易预料了。一辆全速撞来的汽车和一个瘦弱的女生。
李澈甚至似乎可以看到女生被硬生生地撞飞，一条弧线后像一个木偶一样在地上磕几下再停下来。
但李澈预料的事情没有发生。
女生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被车子撞出去。
轿车车头即将撞上的一瞬间，一阵瞬间爆裂的火光冲进了李澈的视角里。
轰！
巨大地暴鸣声甚至让李澈感觉耳根都有些出血。
火光炸裂开来的瞬间，剧烈的强光和震动让整辆车都飞了起来。巨大的冲击力直生生掰折了几个路灯，红色轿车的残骸四处飞去，砸向附近的房屋和行人，把周围的设施搞得一团糟。
目睹这一切的李澈目瞪口呆。
在网上看过很多高速公路上车辆追尾的视频，李澈绝对想不到有一天能以第一视角“观看”这一幕。
车爆炸了？
轿车像自杀袭击里的自爆卡车一样爆炸了？
为什么她没被撞飞？反而是撞过来的车爆炸了？
震惊的同时，一阵疑问直接冲进李澈的脑海里。
紧接着，李澈的视野里，伸出一双已经被烧得碳化的手，皮肤被烧成浓重的焦炭色，不规则地龟裂开来。女生似乎非常茫然，不停地翻转着手掌。只有手心还留有一点人类皮肤的颜色，甚至胳膊都被烧得像麻秆一样。
眼前一黑，然后是一顿让人头晕目眩的旋转和滚动。
接着，李澈感觉脑海中的影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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