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边缘荒芜之地
袅袅琴声在荒凉孤寂的荒芜之地悠扬飘荡,一架血色长琴在空旷无垠的荒凉之地弹奏了起来,琴身刻满复杂难解的符纹,其声如怨如泣,如歌如诉,周围空无一人,琴弦无风自动。
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青年人循声凌空飞至,落地走了两步,颓然坐在血琴一旁,凭空变出一瓶酒,仰头就是一大口酒,盯着血琴,犀利的眼神全都化成温柔:“忘相思,今犹忆,南街长亭,风依旧。阿玉,别来无恙啊。”
血琴听到黑袍青年的声音,琴弦轻颤,琴声渐渐轻缓了下来,曲子渐渐由寂如雪变成了忘相思。
地下突然钻出九个身穿黄色长袍的人,各自相间隔数里,将黑袍青年围在中间,九人带着清一色的鳞兽面具,手中不停结着繁复复杂的手印,嘴里也是念念有词,土黄色的光芒凭空卷起,引动周围的飞尘和枯草乱舞,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风屏障将青年整个身子都笼罩进去了。
九人见状方才松了一口,这时天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九个青袍之人,带着青鳞兽面具,抛下周身流转翠绿色生机的长矛钉在屏障四周,浓浓生机开始在这片荒芜之地流淌,九支长矛瞬息之间就化为九棵擎天巨树,枝干笔直的向天穹深处延伸,数里间的间距立刻被包裹的严丝合缝,黑袍青年被完全包裹在巨树里面。
“古道前,风如刀,今犹在,不见古人,不见来者!”黑袍青年在巨树覆盖的屏障内缓缓吟诵着不知名的歌词:“沧海岭,浪如潮,鼓声起,君行半步,乃至千里!”
“装神弄鬼!”凭空传来一声冷哼,寂静的荒芜之地凭空出现了一道黑漆漆的口子,两个白袍老人,三个黑袍老人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黑漆漆的口子悄然消失。
“咦?天老鬼竟然也在,仙门正宗何时也放下身段,前来和我魔界之人同流合污?”黑袍青年轻咦一声,笑着调侃道。
“今日屠魔,灭杀你这恶贯满盈的血焰魔尊,为天下造福,我辈自当一马当先,尽股肱之力。”云霄子向天一拱手,正色道。
“不愧是云天宗太上长老,果然黑能言白,白能抹黑,放的屁的满都是仁义道德,却取我爱妻血肉魂魄制成着血琴引我现身,哈哈哈,好一个云天宗,好一个仙门正宗好一个仁义道德!他日吾必踏平你们两宗,取尔等仙人血肉,引血成河,聚骨成山,以报杀妻之仇。”黑袍青年狂笑道。
擎天巨树上陡然爬满了漆黑的火焰,火焰顺着枝干向天际烧去,仿佛成了一条黑色的长线悬在高空。
“你觉得今天你能走出着片荒芜之地么?云天印,起!”云霄子翻手向下压去,半空中出现了一枚巨大的雪白云纹大印虚影向被黑炎爬满的巨树压去。
地下钻出一只黑色火焰大手,托住云天印大印,另一只手也从地底钻出,撑住荒凉无垠的地面,一只黑色人面巨首冲出地面,整个巨人的身子渐渐从地底慢慢钻出,“轰隆”巨响不绝于耳,整个大地哗哗的开始裂开,巨人一手托印,一手起身,几息时间就露出了半个身子。
魔尊项天端坐在血色长琴之前前,看着琴弦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来回拨弄,像极初见之时一袭不染尘的红色长衣少女端坐于长亭之下,琴音袅袅,蝶驻足,鸟衔枝,立于亭前。
“阿玉,等会我就带你回家。”项天轻轻摩挲着血琴琴身,转而看向外面的数十人,满眼的温柔消失的干干净净,赤红色的眸子中杀机毕现。
数百丈的黑炎巨人终于从地底爬了出来,双脚凌空而立,一手托云纹大印,一手握住爬满黑炎的巨树,猛地一使劲,九棵巨树腾空而起,迅速缩小化为九支青黑色长矛,火焰腾空而起,长矛瞬间化为飞灰消散无踪。九个青袍人皆是面色一红,狂喷鲜血,本命灵器被毁,连带主人受了不少创伤,旋即盘坐,连忙从腰间小袋中掏出固本培元的丹药不要命的往口中塞。
土黄色的屏障早就消失不见,还是那片荒土,魔尊坐于琴前,颌首而笑。
黑炎巨人将手中云纹大印向地下一众蝼蚁大小般的众人砸去,大印在空中陡然消失不见,巨人见一击不成,挥舞着燃着黑色火焰的拳头奋力砸下,众人眼里,整个偌大的苍穹瞬间只剩下黑色的火焰和巨大的拳头砸下。
天文子不惊反笑,翻手拿出一个青皮葫芦对向巨人,嘴里淡淡喝道:”收!”
潮汐般磅礴的吸力从小小的青皮葫芦口中传来,黑炎巨人铺天盖地般巨大拳头止不住缩小,无尽的黑色火焰从巨手之上分散剥离出来,全都涌进那个小小的青皮葫芦里面去了,巨人想抽手却使不上力气,无数的火焰源源不断地涌进青皮葫芦,直至巨人渐渐消失不见。
项云只顾听着琴声,面色如常,仿佛黑炎巨人被吸收只不过是件小事而已。
“哼,故作镇定!”云霄子冷哼一声。
他们为了这场屠魔之战可是耗费了数年地心血地精心布局,早就听闻血焰魔尊是个痴情种,不惜逼迫林家交出长女,联合魔道制成噬魂血琴,囚其魂魄,以魂运琴,吸引魔尊进入圈套,魔尊的成名绝技和魔器也都做了相应的准备和应对。
”弯弯绕绕,兜兜转转,不就为了一个规则器么?谁喜欢,谁就抢去吧!“项云随手扔出一个锈蚀匕首,匕首一出现,周围时空出现了微微扭曲之感。
五人眼中贪婪之色尽显,都欲扑上去夺了这把规则神器,天文子最速度最快,快要碰到这把规则神器之时,心中一动,突然停手,挡住其余四人。
”不对,此子最是喜欢鼓弄人心,此物是真是假尚未可知,尚未开战就抛出此物就是想要乱吾等军心,他好坐收渔翁之利,等到诛杀此子之后我们再行探讨也不迟!”天文子见四人皆欲动手,连忙劝到。
”哈哈哈,神器在前,畏之如虎狼,避之如蛇蝎,多亏各位还自诩什么仙门正宗,魔界翘首,依我看来都是狗屎。“项云一招手,匕首自行回到手上,消失不见。
“给我一刻钟,即可让他心魔大发!”其中一个黑袍老人冷哼一声,缓缓道。
说完就坐下念起咒文,咒文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听着却极为清晰,也并无不适,只是血琴琴弦拨动的越来越快,曲子其中数个音变得不甚清晰,像是弹琴之人用了极快的速度弹奏这曲忘相思。
“老贼,找死!”项云赤眼圆瞪,曲手一抓,血色的巨手凭空而现,抓向黑袍老人。
滔天的杀意瞬间铺满整个荒芜之地,项云身后显出巨大法则虚影,五人身后瞬间也都显现了各自的法则虚影,项云为血色火焰法则虚影,作巨人相,六人之中最为凝实,已经无限接近法则真身。其次便是天文子,为大日烈焰法则虚影,作金乌相。
剩下依次分别是魔界长老摩耶依的巨泽毒蜥相,魔界长老卡吉的三首蛇相,云霄子的云海相,魔界长特耶莫的赤龟相。
“老贼罢手,许你不死!”项云磅礴的吼声响彻云霄。
就算是被拘魂夺魄留在血琴之中,项云也有办法帮林玉儿重塑肉身,引魂重生,此刻林玉儿的魂魄却好似被三首蛇虚影的魔界长老钳制住了一般,十分痛苦。
“妄你魔界称尊至今,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这是死局,就算我死了,这个局你也破不开!”三首蛇长老厉声笑道。
琴声越来越乱,越来越杂,但依旧还是那首忘相思。
“铿!”血琴上第七根琴弦断了。
琴声依旧不停的弹奏着,第六根弦也跟着断了。
那首忘相思乐调渐渐沉重起来,已经渐渐不似先前那般圆润通透,轻灵如仙。
琴声变得更加激昂迅捷,一曲忘相思也渐渐到了尾声,不知不觉间乐调和意境已经完全变了,直到最后一个乐曲之音落下。
“嘣嘣嘣嘣嘣”血琴最后五弦齐断,整个荒芜之地陷入诡异的平静之中。
“天命,又是天命么?”项云呆了,他知道林玉儿怕是救不回来了。
项云想起那个满身星图的大胖子对他说话:“天命可知便不可改,可改便不可知,即知承天命为尊,如此便不可改。”
喃喃恍然间,身后法则虚影渐渐凝实,现作血焰真身。
天地变色,无数的黑云开始聚拢到了一起。
五人脸色骤变,化作五十道虚影向各个方向逃遁而去。
“没了阿玉的琴音,你们也静静吧!”项云两眼无神,口中轻吐一字:“静!”
此间荒芜之地便就再也没了任何声音,狂风乱舞,沙砾滚动,虚影的破空之声,所有的声音瞬间全都消失,连天上轰隆作响的雷声也消失不见了,只见一个小型漩涡形成,无数电蛇在其内游走激荡,法则真身言出即法随,一念皆规则。
此间之地便成了寂静之地。
琴中飘起一个灰色的虚影,向天际飘去,半空之中开了一道黑色的小门,缓缓开启,灰色虚影受小门召唤,奋力向前游去。
“若我偏要改呢?”项云喃喃道。
法则真身赤红色的眸子一动,伸手拍向那个虚无的黑色小门,小门纹丝不动,好似亘古便就存在。
项云转而抓向灰色虚影,虚影被轻易留在了手心,虚无黑色小门牵动着法则真身一同向虚无黑色小门进去,好似要将其一并吞没。
项云长叹一声,说了句罢了,散了肉体和法则真身的联系。
黑色小门自然吞不进法则真身,只是停了半晌,就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
正当项云想回到肉身,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回不去了,整个世界规则变得十分排斥自己,就连这个世界规则孕育的身体也十分排斥自己的法则真身,项云感应到不久之后连这块寂静之地很快也会被排斥出这个世界。
项云引灵凝结了自己和林玉儿的肉身,将林玉儿的真灵按进肉身,只是要恢复到往夕那般就不知要度过多少岁月了。
仙门魔界五太上长老依旧还是飞速逃遁,每个分身之中都暗藏精血,只要逃出一个,过些岁月,也能重新找个身体夺舍修行回来,他们可不敢在规则真身面前划开虚空逃遁,要是虚空坍塌别说精血了,皮毛都休想留存一根。
五人的十个分身飞遁了快一刻钟,硬是见不到尽头,似乎前路永无止境。
“天命不可知,可知不可改,原来如此!哈哈哈......“项云周身血焰真身光芒大涨,比之天上大阳还要耀眼夺目,骁狂桀骜的笑声传遍整个寂静之地。
整个荒芜之地突然消失不见,魔界边缘之地变成了邻近荒芜之地的国家,此间空缺土地一瞬间被拼接到了一起,此刻,没有人感觉有什么异常,依旧是日升而起,日落而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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