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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1)

(下卷·1)

此时,在园区地下一层,两百多名特警和六组的刑警分成十六个小组,正在拉网搜查KH的残党和其它匪徒。战术手电雪亮的光芒划破漆黑的空间,特警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索,遇到匪徒就地抓捕和击毙,已经捕获了二十余名中国人,击毙了数十名拼死抵抗的歹徒。由于罪犯的凶悍顽抗,特警也有3人牺牲,十余人受伤。

“03组报告情况!”陶非穿着防弹衣、端着冲锋枪,带领一个小队正在与几名匪徒交火,耳机里突然传来了杨震的声音。

“这里是03,正在搜索24区域,遇到抵抗,正在交火中!”

“发现念洁和小萧他们没有?”

“没有发现。我们找到了几处通向二层的电梯和楼梯,他们可能在第二层,等这里的搜索结束,我立刻组织人下二层搜索!”

“来不及了,!刚才07发现了从二层上来、被毒气熏晕的匪徒,看来对方还有化学武器!陶非,你来指挥搜索抓捕,让大家带好防毒面具,我先下去了!”耳机里,杨震难得有这么焦急。

“哎,杨哥、杨哥!”陶非还没来得及劝阻,杨震已经切断了通讯。陶非知道不好,马上呼叫了王勇:“勇子,杨哥自己先下去救女儿去了!他也不顾忌危险,你马上带人下去帮他,注意带好防毒面具,二层全是毒气!”

“什么?杨哥也太乱来了!好,我知道了,我们从最近的楼梯下去,完毕!”

在地下二层的电梯前,萧雨心等三人准备搭电梯上去。这时,毒气已经被稀释了,但还有残留,冒出的浓烟也四处飘散,视野依然很模糊。

就在这时,烟雾后传来了不急不慢的脚步声。在这种情况下,这种稳重的脚步声反而显得很诡异。

“是谁!”萧雨心、艾丽莎同时举枪,瞄准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是我。”一名中年男子从烟雾后走出来。他穿着休闲西服,没打领带,举手投足之间显得很悠闲自然。他的腰上别着手枪,但并没有使用。

“赵……昌文?”萧雨心和杨念洁都认出了来人。不错,来的正是市局局长——赵昌文。

“呵呵,三位小朋友,我的手下该撤退的都撤了,我临走前想要见见你们啊。”

“来的正好,赵昌文,你这罪魁祸首,还有脸来找我们?”萧雨心举枪瞄准,“我现在就为姐姐报仇!”

“呵呵,只怕你没这个本事!”赵昌文笑笑,挥了挥手。在烟雾中,皮诺斯出现在萧雨心、艾丽莎的侧面,冷笑着,举枪对准了三人。

此刻,萧雨心、艾丽莎的枪都指向赵昌文,而皮诺斯则威胁着萧雨心、艾丽莎、杨念洁。只要有必要,他都能第一时间为赵昌文击毙这三人。何况,赵昌文也是行家里手,肯定穿了防弹衣。在这个距离,萧雨心和艾丽莎都不敢保证能一枪毙敌。而且,他们枪口的转动也绝没有皮诺斯快。即使萧雨心下了牺牲的决心,他也必须考虑念洁的安危。

“小朋友们,你们还太嫩了。我干了四十年警察,摸爬滚打一辈子,别说你们,当年的萧忆月是部里派下来查我的,结果怎么样?”他转头问皮诺斯,“怎么样,那女人不错吧?”

意大利罪犯淫-秽地笑笑:“不错,身体很漂亮。”

“你!”萧雨心愤怒的眼神都快成火焰了。青年警官握枪的手在颤抖,恨不得一枪毙了这老王-八-蛋。然而,有皮诺斯这个高手在一旁,他根本不敢妄动。

“我承认这次上头的行动有点出乎我的计划。因此,我准备了后路,而你们几个也绝不能活着出去。念洁,你爸爸妈妈其实一直在调查我,但即使是他们,最终也晚了一步,没有赢得了我。”

“没那回事!爸爸妈妈一定会铲除你这颗警察系统里的毒瘤!”黑发女孩此刻仍然无所畏惧,坚毅而凌厉的眼神无疑继承了母亲的优良传统。

“看来你对杨震和季洁很有信心啊。但很遗憾的,杨震派丁箭中途拦我的车,可没想到我根本就没坐那车回来。他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回死在这里吧?哼,说到底,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我可不这么想。”突然,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随后,一把手枪就顶在了皮诺斯的脑后。

“爸爸!”黑发女孩一听就知道是父亲来了,不自觉的地流下来两行清泪。见到了父亲,念洁反而“不争气”起来。喜极而泣,这眼泪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赵昌文叹了口气,语气里是既佩服又厌烦:“杨震。”

“是我。赵局,我们又见面了。”

“亏你自己能到这儿啊。”

“那是,我的宝贝女儿在这儿,我还能不来?”

“哼,你来了,你的宝贝女儿就会没事儿么?”

“赵局,陶非王勇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儿,您啊,还是多担心会儿自己吧。”

其实,杨震自己也知道,这句话有点恐吓的味道。他明白,以他的身手,绝对控制不住眼前的皮诺斯——这个意大利的顶级杀手。皮诺斯完全有能力先干掉他,再去收拾念洁。自己的到来,只能起到为女儿拖延时间的作用,好让王勇他们有时间赶到这里。

而这一点,赵昌文也心知肚明。

就在这时,杨震的耳机里传来了陶非的声音,但信号不是很好,只听见陶非断断续续地说道:“杨哥,……来……,我们……劝……,已经……。”然后就断了。

稍停,赵昌文说话了:“

杨震,你以为……就凭你,能控制住皮诺斯?他的格斗技术可要比你强太多了。即使被你用枪指着,他要干掉你也没什么难处。”

“——杨震可不是那种会被你吓到的人,我也不是。”突然,一个清越的女声在另一侧响起。随后,另一把手枪就指向了赵昌文的后脑。一位英姿飒爽、身穿制服的女警官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内。

她站在杨震的对面,手枪抵着赵昌文后脑,把赵昌文和皮诺斯夹在她和杨震的中间。这样,皮诺斯如果想返身制服杨震,只要一动,她就能一枪击毙赵昌文或者意大利人。如果皮诺斯想开枪打她,中间隔着赵昌文,后面是杨震的枪口,也不可能。而如果想射击杨念洁她们,她和杨震就可以一枪一个,击毙两人。

这种默契和配合,正是念洁十分熟悉和向往的。黑发女孩鼻子一酸,眼泪又下来了。

“妈妈!”念洁这一声妈妈,包含了多少丰富的感情啊!

季洁来了。

刚才陶非就是想通知杨震,季洁到了现场,不顾劝阻,已经下来找杨震和念洁了。本来季洁应该在市局那边,但这种情况下,她又怎能不担心丈夫和女儿?应该说,依季洁的性格,她不能不来,非来不可!她知道丈夫一定会挺身而出,在第一线面对赵昌文。

这就是杨震和季洁的默契和心有灵犀。

“啪、啪、啪。”短暂的沉默后,赵昌文居然笑了,还鼓了鼓掌:“好啊,好啊。早就知道你俩的厉害,杨震、季洁,黄金搭档,天下无敌,我算是领教了。自从知道你们在调查我,我就明白,你们才是我最强劲的对手。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了,赵局。”杨震、季洁的手枪丝毫没有一分的颤动,两人都明白眼前这两人的分量

“但是,如果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得了我,你们就太天真了。在六组的刑警赶来之前,这里就将成为你们一家人最后的墓地!”

8月15日下午,原本昏暗的天空突然就下起了大雨,而且还是猛烈的雷阵雨。瓢泼大雨向制药园区内直灌下来,夹杂着阵阵电闪雷鸣。因为担心念洁而留在现场的老郑、大曾不得不躲进了屋内,但两人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被炸开的突入口。

地下2层,杨震、季洁和赵昌文、皮诺斯的对峙依然没有结束。赵昌文被季洁用枪指着后脑勺,不但不惊慌,还扬言要把地下设施变成季洁一家人的墓地,这让杨震和季洁一点都不敢放松。他们知道,眼前的对手并不是只会吹牛的角色。

萧雨心和艾丽莎的枪口也都指着赵昌文,但这并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在他们侧面,身为意大利KH组织第一杀手的皮诺斯正用枪指着他们——或者说,指着杨念洁。因此,萧雨心即使有与对手同归于尽的决心,他也不能不担心念洁的安全。

就在这时,萧雨心身后突然传来了轻微而迅速的脚步声。青年警官暗暗吃惊,但他还来不及反应,从侧面掩来的三名意大利人就包围了他们,三把冲锋枪的枪口指向了萧雨心、艾丽莎、杨念洁。

这三名意大利人是皮诺斯最优秀的手下,也是赵昌文的秘密保镖。他们在安排了同伙撤离之后,回来接应首领离开,终于先王勇和特警队一步赶到现场,“将”了杨震的军。

形势迅速逆转。

三名意大利人用枪逼着萧雨心,下了他和艾丽莎的手枪,枪口顶着杨念洁的后背,这就是要逼着杨震和季洁就范,放开赵昌文和皮诺斯。

“我早就说过,和我斗,杨震,季洁,你们还年轻着呢!”赵昌文得意而有节制地笑笑,“我也说过,即使你们来,你们的宝贝女儿也不见得安全。李林那笨蛋没解决你们,但这里,一定会成为你们的墓地。杨震,放下枪!季洁,赶紧给我把枪挪开!如果你们不想看到杨念洁血溅当场,就按着我的话去做!快点!”

押着念洁的那名意大利人右手端着冲锋枪,对准黑发女孩的后心,左手拔出手枪,夸张地晃晃,对准了念洁的左腿。那意思很明显,如果杨震、季洁不听话,那就先废了念洁一条腿,然后再慢慢折磨女孩,直到她父母听话为止。

“该死的!”杨震心里着急,但他明白,如果真傻到听了赵昌文的话,那这里的人都是死路一条。因此,杨震拿枪的手没有丝毫颤动,仍然指着皮诺斯的后心。

季洁的手却在微微地颤动着。她也知道,只有傻子才会在这时候放下枪。但即使如此,身为母亲,季洁更为担心女儿,她是万分不愿让女儿受苦啊!

赵昌文迅速察觉了季洁的反常。他用起了“找弱点突破”的那套审讯法子,冲季洁喊道:“季洁,给我放下枪!否则,我的保镖就会一枪一枪地把你女儿打成废人!我想,你不愿看到杨念洁下半辈子坐着轮椅,连路都走不了吧!”

“我……”季洁以极大的意志力压抑着心中的慌乱和不安,握枪的手不断颤抖着。其实,如果赵昌文威胁说要念洁姓名,季洁还不会这么慌乱。因为她知道,正如赵昌文被自己控制一样,念洁也算是对方的人质,赵昌文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杀害人质的,否则就没任何意义了。

赵昌文同样清楚这点。所以,他才会用折磨念洁这点来威胁季洁。季洁有把握他不会杀掉人质,可如果只是折磨人质,这可就是一招狠棋了。当着杨震和季洁的面,射穿杨念洁的手脚,但又不杀她,这种痛苦足够让当父母的发疯了。

“季洁,还在犹豫吧?看来,我得让你们下下决心了。”赵昌文提高声音,“彼得,准备动手!”

押着念洁的那名杀手嘿嘿一笑,单手玩了一个花活,把手枪子弹顶上膛,枪口抵住了念洁的左腿膝盖。

“等等!”眼看着女儿受难,季洁终于忍不住了,“先不要!”说着,握枪的手微微下移了几厘米。

“季洁!”生死关头,关键时刻,杨震难得地吼了爱妻的名字,“季洁!!”

丈夫的喊声,让季洁下移的手猛然停住了。

“季洁,给我清醒点!你我放下枪的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清楚!”杨震声音不大,但说得很慢,显示出了他最后的决心。

“念洁现在还死不了,如果她真的残废了,我这个老爹愿意跪着背她,伺候她,无论多少年都要治好她!但是,这是我们家里的事儿,和公事扯不上关系!季洁,你现在是刑警,你必须完成你应该完成的任务!”

季洁咬住嘴唇,望望丈夫那边:“杨震,可是……”

杨震深呼吸,吐气,再次喊了妻子的名字:“季洁。”与此同时,念洁也在叫着自己的母亲:“妈妈,不用担心我,妈妈!”

京城第一美女局长忍不住眼中的泪光,握枪的手也还在微微颤抖,但那把伴随季洁十余年的手枪,枪口却稳如泰山,仍然指着赵昌文的后脑,没有移动!

赵昌文微微摇了摇头:“可怜呐,我都替杨念洁这小姑娘可怜。算了,看来你俩还是不太相信了?”他挥挥手,“彼得,别磨叽,先废了这女孩的左腿!”

“是!”那名杀手回应一声,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呯!呯呯!呯呯!”刺耳的枪声在地下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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