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请进!”
踏进办公室,寒气迎面袭来。筱小洛瞧了瞧办公室门对着的墙角,哪里有个空调——16℃。又看了一眼对着空调吹穿着羽绒服蜷缩在办公桌上的米艾雅。
“老师,你何必把空调温度开这么低,然后穿着羽绒服在这里缩成一团。”
“不是......我开的......我动不了......你去帮我关......关一下吧......”
米艾雅冷得说话都哆嗦。关掉空调后,米艾雅的气色渐渐恢复。
“果然有什么样的老师,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老师都这么傻,难怪班上的同学也这么傻。”
“有你怎么说自己的老师和同学的吗?再说你还不是班上的一员,那你也是傻哟。”
“那不能算吧。我姑且只是挂个上课的名义,实际上都没怎么上课。”
“你还好意思说这话,我没给你出勤评价写差就算是对得起你了。”
“......”
“回到正题......”
米艾雅突然严肃起来,刚才还在谈笑风生,气氛突然紧张,这让筱小洛有不好的预感。
“关于白裘儿的事......我希望你劝劝她,果然我和她的父母还是认为她应该继承警察工作,毕竟她在这方面的天赋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
“那你们还想让她经历那样的事情吗?”
筱小洛冲着米艾雅叫喊,从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无尽的愤怒。
“如果她这样下去,只会重复我那噩梦般的人生,那样的生活,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
筱小洛说着就低下了头。米艾雅知道眼前这个人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生活。其实白裘儿的父母一直让她开导白裘儿,让她同意做警察这份工作。但是米艾雅迟迟没有采取行动,因为筱小洛参与到了其中。这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竟然会为了别人这么生气。米艾雅想看看这位天才少年,有什么高见。
“我也没有打算强行让白裘儿同学从事她不愿意做的职业。我好歹是教师,我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学生着想。如果你有妙招,那就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天才同学。”
又和米艾雅闲聊了几句之后,筱小洛回到教室,瘫坐在椅子上。此刻他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他又想起在伯利克里那段时光......白裘儿见筱小洛精神不振立刻凑了过来。
“小雅叫你过去,又是因为我吗?”
白裘儿趴在筱小洛的课桌上,正对着筱小洛,用她那水灵灵的眼睛看着筱小洛。筱小洛现在很清楚,自己现在不能迷茫,如果自己先乱了脚步,那就会促成一个悲剧。
“没事有的事。”
筱小洛将笑容重新挂回脸上。
“我就是被老师警告了。再这样继续迟到下去就要被处分了。”
顿时白裘儿的脸色骤变,筱小洛感觉周围的空气流动都变得缓慢起来。难道我说话暴露了?怎么突然就这么严肃了呢?筱小洛咽了口口水,他生怕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他知道自己是个完全不会说谎的人。
“那这么行!”
白裘儿突然升高音量对着筱小洛说。这成功的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明天早上我一定把你叫醒,不可能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丑态!我一定不会让你被处分!如果你走了,我......”
筱小洛突然伸手抚摸白裘儿的头,同时他心中也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在白裘儿心目中的地位这么高。如果能早一点遇见这样的女孩,自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走,我要是走了,年级第一不就拱手让给你了吗。再说了,明天周末好歹让你自己休息一下吧。”
“那下周我也会来的!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来!”
从来没有见到如此固执的白裘儿,筱小洛也不好拒绝。
“我真是说不过你......”
只见筱小洛在书包里摸索着什么,然后他拿出一张卡放在了白裘儿的手中。
“这是晓集团专用的乘车卡,你可以用它乘坐任何交通工具。早上你就可以......”
“这怎么行!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在天空市E街区占地面积最大,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区域。虽然都是同一个市,但不同的街区之间物价之差很大。如果E街区的居民带着一个月工资到L.X.T区生活,根本活不过一周。像筱小洛这样拥有这种金卡的人,很容易吸引到周遭人的排斥。哪些人会认为:你一个富二代到这样的学校来上学,就是为了显摆你有几个臭钱。
“豪气啊!筱小洛同学!”
唐诗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简直就是导火索。但是唐诗好像浑然不觉自己即将引起一场“爆炸”。没等筱小洛采取下一步,“炸弹”就爆炸了。
“哟哟哟!土豪同学,也给我们几张呗。让我们也来舔舔你呗!”
“哈哈哈哈。”旁边的人跟着附和。
说话的人叫高园,是班上的一个小头目。他和他的小弟们向筱小洛走了过来。高园是E街区普通家庭的孩子,原本他也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他的父母是冷式药业集团分公司的员工,突然发生在分公司的一个命案,将这一切都破坏了。他的父母本与这命案毫无关系,但是公司上层领导收买了法官,让他的父母成为替罪羊,背叛死刑。
高园在得知真相之后,非常愤怒,可当时的那个冷氏药业集团早就被查封了。于是哪些有钱有势的人都被他视为眼中钉。
“先纠正一下,第一我并不是什么土豪,我是纯正的E街区居民。第二我给白裘儿东西是因为她是我重要的人,与你无关。”
“最重要的人......”
白裘儿羞涩的底下了头。
“有钱人就是厉害啊!撩妹的时候嘴巴真甜呢。”
“你这个体育特招生在这里拽什么?”
唐诗看不下去了,冲着高园就开怼。筱小洛此刻真的想把唐诗爆锤,明明事情就是因他而起,现在又来火上浇油,这是服了。
“你有时间在这里跟小洛抬杠,不如多花点时间去社团训练篮球。等那头你这个唯一的优势也没有了,我也只有用对待垃圾的方式对待你了。”
“想打架吗?”
高园一把擒住唐诗的衣领,眼看事态就要再度升华。
“住手!”
白裘儿突然站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筱小洛是我的男朋友,给我东西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找麻烦也要看场合啊!”
就连筱小洛都被白裘儿的话震惊到了。
“我就说你俩有问题。”
唐诗趁机挣脱了高园的束缚,然后一手搭在筱小洛的肩上说。高园也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也只好善罢甘休。
“啧,今天就大发慈悲的放过你,下次希望你做好挨打的准备。”
看着高园扬长而去,筱小洛也是松了口气。但是唐诗这个搅屎棍要找个机会让他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你在生气吗?抱歉自顾自的说了一些蠢话......”
白裘儿正在为刚才冲动的行为懊悔。
“没有,我怎么会生气。我还要感谢你刚才替我解围,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我看你都不怎么生气啊。”
唐诗看着筱小洛被羞辱之后毫无表情。筱小洛转头看向高园的座位。
“与其在意别人的背弃和不善,不如经营自己的尊严和美好。如果你也经历过,也一定会这样吧。我能理解高园的心情。这全部都是这个社会的错......”
“恋爱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你从前可不是像是会说这话的人。除了自己,就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说的也是......”
筱小洛望着窗外的天空,谁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今天白裘儿有人闺蜜聚会,罕见的没和筱小洛一起回家。好久没一个人走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看着空无一人的人行道,筱小洛自言自语道:
“今天就到处逛逛吧,反正明天周末也是闲得慌。”
话是这么说,在不知不觉间筱小洛就走回了家,那个曾经幸福美满的家。
很久没有维护,这栋民宅久经风吹日晒已经变得破烂不堪。筱小洛推开沉重的铁门,还是熟悉的手感,还是熟悉的“嘎吱”声。走到大门前,回忆瞬间涌上心头,那个曾经在花园里嘻嘻哈哈的他,那个因为做错事在门口大哭的他,那个曾经和妈妈在草地上数星星的他......
由于现在住的高级公寓,进出门都是指纹和瞳孔识别,筱小洛身上一般不会带钥匙,不过有个地方是楪小樱为了防止他忘带钥匙而被关在门外,专门放钥匙的地方。铁门旁边有一盆铁观音,现在已经枯萎了,钥匙就放在花盆边,靠墙一侧。
推开门,发霉的气味遍布屋子。筱小洛看见了玄关墙角上熟悉的刻痕每条痕迹记录着他的成长。他伸手抚摸着凹凸不平的刻痕,虽然手上全是灰尘,但他却感觉十分亲切。越是深入屋子里面,思念也愈发强烈。
来到楪小樱的卧室,那张遗像还立在床上,但不知什么时候,床头柜上多了一个信封。筱小洛清楚的记得以前打扫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个信封。就像是在沙漠里行走的人看见绿洲一般,他跑过去拿起信封,那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绝对不可能有错,这是楪小樱的字迹......
给我亲爱的小洛: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无法继续陪伴着你了。请原谅妈妈的不辞而别。妈妈真的对不起你,我没有能信守承诺。请原谅我在病床上给你留下这么一封信。
本来我是打算等你考完试回来之后再告诉你的,但是上天却没有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我希望发现这封信的人能早点把它转交到你的手上。不然你很可能会经历一段噩梦般的时光。你是个固执的孩子,你会把我的死归结到自己的身上,然后你的性格就会大变,你也许觉得遥远,你也许会变得十分黑暗,你也许会觉得和自己作伴是好的,因为不必为了顺从别人或过好别人而扭曲自己......
使人觉得遥远的不是时间长,而是两三件不可挽回的事。哪有人会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
你能看到多远的过去就能看到多远的未来。还记得你说过: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一定会保护好妈妈的!听到你说这话,我可开心了看到孩子长大了,成为一个负责任的人。我不在了,你也一定要保护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
人生下来不是为了拖着枷锁,而是为了展开双翼。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有人仰望天空。不管天翻地覆,我们都得生活。
你也千万不要记恨爸爸。那个人啊,他其实比你想象的要脆弱的多。如果他知道我走了,可能哭的比你还要夸张,可能比你还难过,比你还要绝望。平时他工作不回家,全部都是我安排的。他工作很忙,回来不方便,还不如就住在公司,家里由我打理他也不需要操心。他也想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每天都陪在自己最爱的儿子身边。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开口......
我想说的话太多了,但是时间快到了。当陪你的人要下车即食不舍,也应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只要你仰望,会发现每片星空都会很慷慨,那颗对你而言最明亮的启明星,始终不曾被迷雾遮住。妈妈愿化作那颗启明星,为你照亮前方的路......
楪小樱
筱小洛使多久没有这么哭过了,这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终于被释放出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希望有一个人能对他说这番话。过去的已经过去,接下来的路还很漫长。筱小洛对着楪小樱的遗像说:
“妈妈,小洛回来啦!”
又是全新的一周,筱小洛踏进校门,他是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上学的快乐了。唐诗看见这么阳光的筱小洛,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主动向他认识的人说早安,那个死板脸也变成了灿烂的笑容.....
早上日常的早会在筱小洛眼里显得是那么新鲜。
“同学们,大家请安静,今天班上来了一位转校生......来和大家打下招呼。”
米艾雅走进教室对着同学们说。一位黑发少女走到了讲台前。
“大家好,我叫苏铃音,从今天起,我就是一年B班的一员,请大家多多关照......”
白色的羽毛落在了一片平静的水域,掀起层层涟漪......
“白......”
筱小洛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本来在别人眼里,他今天都有一点不正常,这一举动成功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筱小洛同学你有什么话要对新同学说的吗?还是说你和他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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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 第八章 筱小洛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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