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以后，穿好衣服的乔晓殇长出了一口气。
“呼……得救了。”
“出息。”
“是是是，这么没出息还真是对不起了。”
没有理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的红发少女，乔晓殇将目光投向了天然卷，“下一步呢？”
“嗯？”
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爱茵抬起头来，眨巴了下眼睛，“已经完了啊。”
“诶？”
这就完事了？
说好的设备很多呢？
就脱光了站三十秒？
这是什么最新的奇怪羞辱吗？
乔晓殇愣住了。
爱茵伸手打了个响指，类圆球状的蓝色机器人飘到她身边，黑色的仿佛面罩一般的荧屏投影出一串数据信息。
“身高，体重，骨龄，体脂率，循环系统，基础代谢率……”
“等等等等！”
乔晓殇嘴角微抽，神色古怪道：“你刚刚让我脱光了站三十秒，就是为了让它扫我？”
爱茵点了点头，“二维码还要扫一会儿呢，人体检查当然要扫久一点，毕竟这么多项数据，还有上下浮动。”
全套的身体数据扫三十秒已经很快了，快到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事先就编写好的。
但是，乔晓殇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
“这个就是很多设备？”
“我们是蛮多设备的，”爱茵似笑非笑，“你要是觉得这个数据不靠谱，我们可以到房间里去做全套的，保证精准到你上次梦遗……”
“不用了！这个就好！”
脸色微红的少年叫停了嘴巴没谱的天然卷，头疼的叹息一声，回到正题。
“数据怎么样？”
“身高体重正常，发育良好，可以当雕塑标本。
骨龄正常，未来预计还会再长高几公分，记得多吃肉，不然会偏瘦。
内脏轮廓清晰，没有异常阴影，循环系统正常，没有异常排物。
心率平稳偏慢，基础代谢率良好，体脂率优异，你有经常锻炼？”
乔晓殇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小的时候身体很不好，妈妈把我带回去以后有教我锻炼，现在也有保留一部分习惯。”
“你是孤儿院出身的吧？有没有遇到过不开心的事情？”
孤儿院里不开心的事情。
看爱茵的表情和语气就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乔晓殇摇了摇头，“孤儿院里的大家都很好。”
“还有呢？”
少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爱茵凝神盯着他的双眼，旋即移开了视线。
“还有……有个孩子脾气比较暴躁，经常和人吵架。”
爱茵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低下头去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东西。
一会儿过后。
“身体上没有找到异常，你的问题可能出在心理上。
童年的经历对一个人的影响很大，阴影伴随一生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你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没说吗？
譬如和刚刚提到的暴躁孩子发生过矛盾？”
被追问的乔晓殇摆手摇头，摸了摸后颈，不好意思道：“也不算矛盾吧，就是抢糖果蛋糕什么的……她人还是很不错的，就是失去双亲这件事对她打击过大，所以脾气有点……”
失去双亲？
“原来如此。”
爱茵了然，“失去”一词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了。
“你和她关系很好？”晃荡着右腿的特斯拉顿了顿，忽然挑眉问道：“她的脾气不怎么好吧，还和你抢东西吃。为什么感觉你像是在帮她说话似的？”
“有吗？错觉吧，孤儿院的大家我都很喜欢。”
天然卷闻言，眨巴着眼睛揶揄道：“大家都是我的翅膀？”
“呼哇……光明正大的说自己喜欢一个孤儿院的人，变态。”
“那是对朋友的喜欢！小孩子纯洁一点有什么错！”
乔晓殇面色通红，一脸没好气。
特斯拉轻哼一声，眼中的鄙视不减。
爱茵则是哑然摇头。
“总之，你姑且看起来是个性情温和，不喜争斗的人。这种性格……唔，加上不算普通的命运和成长环境，还有眼下的困境，确实是比一般人要更容易产生心理上的问题。”
“还好吧？”
心情平复下来的乔晓殇挠了挠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应该有人称赞过你的忍耐力吧？”
“嗯，还挺多人这么说的。”
“就是这个，”爱茵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叹息道：“忍耐和积极向上固然是好事，但有的时候，适当的发泄也是很有必要的。
除了我以外，你还有和其他人说过自己的事吗？”
乔晓殇摇了摇头，“家里的事，不适合和朋友说。”
不论会迎来恶意还是好意，乔晓殇的家事都不适合与同龄人分享。
他是这么认为的。
“这猪头身上发生了什么？”
嘴巴不怎么客气的特斯拉好奇的问道。
爱茵没有回答，眼珠子转了转，提议道：“不如这样吧，你来和我们的特斯拉博士倾诉一下自己的烦恼，看看她能不能给你点好意见。”
“她？”
“哈？！”
被提及的两人同步率奇高的一脸愕然。
特斯拉指了指自己，“找我开人生相谈室？鸡窝头你是不是实验做多了？要不让Eins给你扫一下脑袋？”
Eins，圆球机器人的名字。
乔晓殇没这么狠，就是眼神游移，吞吞吐吐道：“我也觉得特斯拉小姐不太合适……”
红发少女顿时回以恶狠狠的眼神，“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乔晓殇一脸无辜的看着敢怒敢言的少女，不敢说实话。
“咳咳，别看特斯拉这样，她还是很温柔的。”
“……就像在冬天里泡热水澡一样？”
冬天里泡热水澡确实有种温暖到快要化掉的感觉，但是现在不是冬天。
会热死个人的。
“不错，会说话，比多喝热水好，就是有点太诚实了。”
听出了弦外之音的爱茵点头赞许，特斯拉则是一脸磨刀霍霍，手痒痒的到处找合适的东西。
沙发上的枕头就很不错。
于是乎，乔晓殇身边多了几个。
都是他从自己脸上扒拉下来的。
话又说回来，没有扔拖鞋，确实很温柔呀，眼睛里快冒火的特斯拉博士。
“怎么样？我是认真的，不考虑一下？”
乔晓殇整理着枕头上的褶皱，心不在焉道：“可以告诉我这么做的理由吗？是觉得我罹患心理疾病？”
少年的语气平淡而温和，略有些疏远。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抑郁情绪，最近也有去看心理医生的打算，但被朋友这么看，还是会很不舒服。
父亲锒铛入狱，姐姐因逃避自己而远走他市，好不容易回到身边的妈妈却因工作忙碌无暇顾及自己。
十六岁，一个人，他身上压着的东西够多了。
“你都有了不知道是不是幻听的经历，我们会这么想很正常吧？”
特斯拉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乔晓殇眼神略微灰暗了一下。
爱茵见状，瞪了眼管不住嘴巴的红毛，刚要开口，少年却已经抬起了垂下的眼帘，微笑道：“嗯，很正常，所以，谢谢你们，能陪我这么久。”
心理上的病变确实有可能由身体上的异常引发，但说到底，产生疑似幻听的“病理特征”，这时候怀疑他心理上出了问题才是正常人的思路。
爱茵和特斯拉不算普通人，她们很聪明，折腾了这么久才进入正题，两人已经很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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