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晓殇差点没晕厥过去。
他听到了什么？
后……！
那个宛如只能存在古代或奇怪梦中的组合词太过羞耻，以至于他连想都不敢想。
作为一名身心健全的少年人，他确实有过那方面的幻想，但是……
他还觉得冷酷无情的杀手挺帅的呢，但他总不能去当杀手吧？
乔晓殇还没有傻愣到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的地步。
“喂……！”
特斯拉再次打了个酒嗝，唤醒了呆愣中的乔晓殇。
红发少女眼神迷离地看着少年，那茫然的神色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她该不会是要吐吧……
“你……是不是……我们……哪里，见过……？”
哪里见过？
乔晓殇搜刮了下自己的记忆，完全没有失忆过的感觉。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失忆了他也不会知道的吧？
少年老实地摇了摇头。
“呃……没，没有？不，不可能……！”
满脸通红的特斯拉伸手摸向了乔晓殇，上上下下，里里外……咳咳，没有伸进里面去。
红发少女刚要伸进衣服里的手被乔晓殇抓住了，少年轻轻地将其推开。
“嗯，是啊，我们以前见过。”
“嘻嘻……我就说嘛……你明明，明明长得这么像，像……”
特斯拉醉眼朦胧，一脸茫然，仿佛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乔晓殇像谁。
“像你前男友。”
“对……不对！我才没有前男友……！”
刚刚发话的天然卷美人耸了耸，对同伴的醉言醉语不置可否。
“好啦好啦，特斯拉小姐……”
“叫我特斯拉！”
乔晓殇无奈，举手投降，“特斯拉，要去喝一杯吗？”
“喝，喝……？继，继续！”
“好，那你先回房间里坐着，我去拿酒来。”
“好……好，不许骗人！呃……”
特斯拉打了个酒嗝，踉踉跄跄地往乔晓殇家里走去。
“诶，等等……！”
伸出去的手连那两根红色的马尾辫子都没有抓住，没能阻止少女闯进自己家中的乔晓殇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还挺会对付醉汉的嘛？怎么样，傻子虽然胸小了点，不过其他方面还是很有魅力的，不考虑一下吗？”
爱茵一脸揶揄地看着乔晓殇，怂恿青春期的少年做些他绝对感兴趣的事情。
“免了，就算年龄上有法律保护，我也不想进局子吃牢饭。”
父亲还在牢里呢，他要是也进去了，姐姐怎么办？
“你该进的是少管所。”
“都一样。”
一边闲聊着，两人自然而然地走进了屋中。
乔晓殇是标准的富二代，虽然现在算是家道中落，但他住的地方依然不缺乏富贵之气。
宽敞简洁的玄关，清新优雅的客厅，从开放式厨房那边飘来的淡淡菜香，加上那只醉倒在沙发上，嘴角带笑的红发少女，走进屋中的少年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以往的家。
“怎么了？特斯拉脸上有奇怪的东西？”
“没，没有，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乔晓殇微微一笑，转过头去，奔向了厨房。
“爱茵小姐，你先到那边去坐着吧，我去把菜端上来。”
“叫我爱茵就可以了。”
“嗯。”
两人熟稔得仿佛许久未见，明明是刚知道彼此的姓名，陌生人间的疏离感却迅速消融。
这大概就是一见如故？
心情雀跃的乔晓殇心中暗道。
不消片刻，茶几旁，有着浅色天然卷的美人与少年共进晚餐，旁边的沙发上还躺着个浑身散发酒气的红发美少女。
这一幕看起来有些怪异，却也显得和谐无比。
这是乔晓殇自家庭分崩离析以来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
青春期的少年也同样是纤细敏感的，孤零零的他需要安慰。
哪怕那只是一顿晚饭。
“你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你的监护人呢？”
饭后，看着在厨房洗手台边忙碌的少年，爱茵挑起了话题。
乔晓殇是孤儿院出身，但年纪轻轻的他既然能住在这里，监护人必不可少。
要知道未成年可是连租房子都很成问题，更不用说在这种富人的住宅区里落脚了。
“嗯？啊……”
犹豫了一会儿，少年如实地将父亲与姐姐的情况简要阐述了一遍。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不认为自己的父亲与姐姐做错了什么，也不觉得他们见不得光。
“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没有的事，你不嫌弃就好。”
虽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自己的家庭情况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乔晓殇还是有点自觉的。
所以对他来说，可以诚实的交流，不会被异样的眼光看待，这就足够了。
他能因此感到满足和开心。
或许是被少年大方的态度所感染，原本有些尴尬的爱茵也再度放开。
她大胆地问道：“你的养母呢？”
满是泡沫的手顿了顿，乔晓殇沉默片刻。
“现在应该在公司里忙吧，妈妈之前一直在国外经营事业，这次父亲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回来收拾烂摊子。”
“噢……你的养父和养母在同一家公司？共同创业？”
啪——！
碟子撞碎的声音清脆无比，也响亮无比。
躺在沙发上的红发美少女闻声惊起，水雾弥漫的双眼看向了洗碗台旁的少年。
“笨蛋……！你在干什么呀……！吓死人了……”
“啊，抱歉吓到你了。我在找柜子里的酒呢，你再躺一会儿吧，我待会儿就倒给你。”
“哦，哦……小心点呀……”
迷迷糊糊的特斯拉再次躺在了沙发上。
“……”
诡异的沉默宛如突如其来的风暴，爱茵安静地坐在客厅中，对刚才的动静仿若未闻。
乔晓殇一言不发地将打碎的碟子擦干净，扔进了脚边的垃圾篓中。
旋即，他花了几分钟将碗碟和厨房打扫干净以后，这才走向了客厅。
洁白的手帕擦拭着湿漉漉的手，白嫩的五指在反复翻弄间，略长的指甲映入低下视线的少年眼中。
——有点长，该剪剪了。
“爱茵小姐认识我吗？”
坐在天然卷美人的对面，乔晓殇直言道：“我是说，在今天见面以前。”
爱茵眨巴了下眼睛，圆珠笔的笔帽在浅色的发丝间来回动了动。
“为什么这么问？”
“养父和养母。”
乔晓殇平静道：“我的父亲和我的妈妈不是夫妻，但是，很少人会在聊天的时候特意将他们区分开来，而且一般也不会用养父养母来称呼他们。”
“这样啊……”
爱茵苦恼的皱起了眉头，“言语交流，说什么都很正常吧？这么叫也没什么问题不是？”
“我认为爱茵小姐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强调养父养母这一点实在不得不让人在意。
还有，我打碎了碟子，你的反应也不正常。
更何况，要讨论假设情况的话，也就更加可以证明这一点了。”
以假设情况为自己辩论，不过变相证明了假设的前提基础的存在。
“故意打碎碟子？小乔还真是吓人呀，你真的只有十六岁？不是爱装嫩的五百岁神父？”
爱茵感慨了一句，乔晓殇摇摇头。
“请不要转移话题，爱茵小姐。”
如同换了一个人般，原本的青涩少年远去，此时坐在这里的男生，神情与言辞之间充满了十六岁不该有的果决。
“叫我爱茵就可以了，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下邻居而已。”
笔帽搔了搔脸颊，天然卷美人摊手道：“我和那边那个傻子从事的是研究工作，比较敏感，所以，抱歉啦。”
“研究工作？是科研人员吗？”
这么年轻的科研人员？
“嗯，年轻有为的科学家喔，研究巨大机器人之类的。”
“……高达？”
“噗嗤……你是小孩子吗？”
一句高达让略显沉重的氛围消散，爱茵没忍住，嘴角扬起笑意。
她哑然摇头，更正道：“是多用途机器人，包括巨大型号的，不是高达那种专精战斗的机器。”
“呃……”
乔晓殇搔了搔头，“你还知道高达？”
“你不也知道吗？”
少年脸颊微红，“我是听朋友提起的，对这个不怎么了解。”
爱茵朝特斯拉努了努嘴，“我也是听她提起的。”
乔晓殇的脸更红了，“我没骗人！”
褪去了成熟外壳的少年再度恢复了原本的青涩与羞涩。
要不是因为刚刚的氛围所带来的压力还残留在心中，爱茵几乎以为那只是错觉。
现在的十六岁真可怕。
“你不怀疑我在骗人吗？我是指研究的事。”
乔晓殇摇了摇头，“没有必要吧？我又没有遗产，也不会继承家业，骗我也只能欺骗感情而已，我觉得……”
偷偷瞄了眼除发型以外标致到让绝大部分男人眼馋的美人，属于绝大部分男人之一的少年眼神飘忽，小声嘀咕。
“我觉得不亏……”
“我听见了。”
“对不起！是我太得意忘形了！”
爱茵一脸笑吟吟，不再捉弄人，“你平时警惕性都这么高吗？”
不过是一句“养父和养母”就摔碟子试探，实在有点草木皆兵。
乔晓殇有些苦恼，不知该如何解释好。
“父亲和姐姐的事确实让我有点神经过敏，最近也在考虑是不是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最近的一连串打击着实让他身心疲惫，以至于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抑郁症了。
“算了，还是不说这个了。”
略过伤心事，乔晓殇将自己草木皆兵的直接原因如实告知。
“实际上，刚刚我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警告，请勿将本系统的存在泄露……】
“你看，又来了。”
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处，乔晓殇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系统？”
一会儿过后，爱茵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好奇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乔晓殇。
“你有去看过医生吗？”
“……”
就知道会这样。
乔晓殇暗叹，无力道：“还没，之前还处于打算阶段，现在这个打算应该可以变更为预定行程了。”
作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起码乔晓殇自己是这么觉得的，他现在感觉自己有必要去看看医生了。
奇遇那种东西，emmmm……
等确认没病以后再说吧。
而且后宫佳丽三千系统什么的，呵呵，今晚应该能做个好梦。
“希望不会梦到苹果……”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抱着手臂的爱茵疑惑地看了眼撇开视线的乔晓殇，点了点下巴。
“果实在古代是丰收的象征，也暗含了诱惑之意。不少的圣经抄本都会将亚当夏娃偷吃的果实定义为苹果……你在想什么呢？小家伙。”
天然卷美人似笑非笑。
被那双好看的眸子揶揄地盯着，少年耳根微红，别过脸去。
“我是男孩子，爱茵小姐……”
“我知道，叫我爱茵就可以了。”
憋笑的爱茵轻咳两下，将乔晓殇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来。
“也就是说，你怀疑那个后宫佳丽三千系统和我有关？”
这个系统名说出来果然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系统名可任意修改】
咦？
原来是这么随便的东西吗？
脸色微红的乔晓殇点了点头。
“我今天应该没碰过奇怪的东西才对。”
今天是正常的一天，除了今晚。
“所以，最奇怪的就是我咯？”
“呃……生气了？”
语气听起来好像有点变化？
“没有呀，你刚刚也说了，我没有必要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这不是两码事嘛……”
而且他也没说过这句话。
乔晓殇搔了搔脸颊，见爱茵眼中的微妙怨念似乎没有消退的意思，无奈叹气道：“好吧，对不起，是我太敏感了。”
女孩子给自己洗脱嫌疑的时候是不会讲道理的，这点他道理还是懂的。
被宣告无罪的天然卷满意点头，“经常道歉可不是好习惯，小乔。”
“小乔……”
“不喜欢？那就小晓？”
“不，都可以，称呼方面我没什么忌讳。”
“那就好，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
接下来，二人就着乔晓殇的异常展开了别开生面的讨论。
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超古代文明的遗产，未来科技的至高结晶，还有异世界的神明杰作等等。
看起来一点危机感，不对，是连一点紧迫感都没有的两人就这么闲聊了将近一个小时。
系统是什么，没个定性，直到躺在沙发上的红发美少女醒来为止。
“唔……这是……哪里？”
“嚯嚯，经典的提问，那么，我们该怎么回答她好呢，小乔同学？”
“在我家里？”
“太老实了，而且完全无法抓住重点，这时候应该说在陌生男人的家里。”
“这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啦。”
“有什么关系，特斯拉博士还是很可爱的，现在就穿着睡衣躺在那里，还一脸红晕，一副清音体柔易推倒的柔弱模样。
告诉我，小乔同学，要是我不在这里的话，你会一直紧盯着她不看吗？还是会直接化身为人狼……”
“停！停停停——！”
脸越来越红的乔晓殇叫停了嘴巴越来越没谱的爱茵，起身走向了厨房。
“我去给特斯拉小姐倒杯酸奶解酒。”
看着少年仓皇离开的背影，天然卷摇了摇头。
“未免也太容易害羞了，真的是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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