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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自由之子

第九章:自由之子

简单的把马拴在绳墩上后,二人走上了船梯,来到了自由之子号的甲板上。

船上的人来来往往,多数是船上的船员。他们一看到米雪莉雅,登时便被她吸引了注意力。这些大男人常年在海上劳作,船上又没有女人,一个年轻貌美、身材高挑的金发姑娘在这里无疑是很惹人注目的,其中几个甚至都没注意到他们自己嘴角溢出的涏液。当然他们看归看,也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举,毕竟这艘船的船长对船员们的整治十分严厉,也因此米雪莉雅才敢上这艘海盗船。更何况她身边还跟着一位手持利剑的旅伴,海盗中的很多人都有一定的经验,从那人轻盈却毫不紊乱的步伐,以及一上船便鹰顾狼盼的神情就看得出这人腰带上佩戴的那把做工精致的宝剑绝非只是贵族们用来撑场面的装饰品。这更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嘿,小公主,你来啦。”

一只脚刚踏上甲板,还来不及去甲板上各个叫卖着商品的摊位选购货物,一个男人的声音便从耳边响起,米雪莉雅一看,是一个头上包着白色头巾、模样越二十来岁的男人,他是这艘船的水手,米雪莉雅和他见过几面,知道他叫樊迪。

“嗯!”米雪莉雅高兴地向他跑去,道:“去年你让我弄的东西我拿来了哦!”米雪莉雅将自己挎着的皮包卸下,递给樊迪。

“哦?不会吧?”他难以置信地接过,打开一看,急忙盖上,警觉地望着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他们后,才松了口气。

他弯下腰,手贴在嘴边低声道:“我当时只是和你开玩笑而已,你居然真弄来了……”

“但不能反悔哦!要知道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爬到一百尺高的树上,从它们的巢穴里弄来的!”

樊迪摆了摆手,略带无奈的说:“好了好了,但这玩意毕竟太显眼,我身上也没带那么多现金,跟我到船长室里走一趟吧。”

米雪莉雅高兴地应答:“好啊!我以前也只是在甲板上,从没到船舱里去过呢,更别说船长室!”

这时候,伊甸也走到了米雪莉雅身边。樊迪看到这个面容俊逸却面无表情的少年,饶有兴致地问:“你男朋友吗?”

她摇了摇头:“刚认识不久的普通朋友而已,因为顺路,所以暂时同行。”

“哦,那跟我来吧。”在樊迪的带领下,二人走进了自由之子的舰桥内,通过那里的楼梯,直接来到了甲板的下层船舱。

船舱里面外面的光线无法照入,但两侧的墙壁上每隔十步就有一盏蜡烛挂灯,灯火通明,让船舱内部看起来相当明亮。据说这些蜡烛由海兽的脂肪制作,只是一根就可以持续燃烧三天三夜。去年米雪莉雅也因为觉得新奇买了一根,却因为他们是农户人家,日落而息,一直没什么机会使用,至今还剩大半截还放在房间里。

但刚来到甲板下的船舱,还没参观到什么奇珍异宝,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就直往鼻子里钻,这让嗅觉超常灵敏的米雪莉雅几乎快要反胃,伊甸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却又听到了一阵粗重而嘶哑的低吼声,显然属于某种凶猛的巨兽……米雪莉雅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因为她现在提着的包里就有它们的同类。

樊迪解释道:“甲板下的第一层是飞龙厩,这艘船算上船长那条在内一共有15条。”

三人走在船舱走廊内,米雪莉雅也得以看见两边都是像牢房一样的栅栏,铁栏粗壮如幼儿手臂,每一间里都趴着一条从头至尾长达近二三十尺的巨兽,它们身上盖着巨幅的毛毯,而有些飞龙厩内,还散落着带血的牛羊骨,刚才那令人不悦的味道就是由此而来。

米雪莉雅一边走一边仔细地观摩着这些蜷缩在地上打盹的动物,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双足飞龙。这些家伙和银狼不一样,完全无法正常交流,每次在杰鲁贝洛斯森林的时候一见面就大呼小叫的要攻击她,所以米雪莉雅对这些爬虫向来没什么好感,但现在一看,这些家伙除了长得丑以外也是蛮温顺的嘛。

再仔细观察,米雪莉雅发现每一间飞龙厩都挂着一个木牌,米雪莉雅不识字,便问樊迪那是什么。

“那是每一条飞龙和它主人的名字。”樊迪解释道:“双足飞龙一生只认一个主人,而且对陌生人警戒心很强,加上它们是肉食动物,性格凶猛,所以不能像马一样随意放置,必须一龙一间隔开。给它们喂食、打扫飞龙厩卫生也都只能由它们的主人亲自进行。”

刚来到船内,米雪莉雅就大开眼见,也对接下来能见到什么期望倍增。飞龙厩的尽头,便是进入第二层的楼梯,这一层总算没有了那股令人不悦的味道,而且装饰精致,走廊内铺设着红地毯,走廊的墙上每隔几十步还挂着精美的裱画。

“马上就到船长室了。”樊迪说道。

“船长也在那里吗?”米雪莉雅观摩着船舱里豪华的陈设,不由对这位船长是何等人物提起了兴趣。

樊迪点点头:“是的,我之所以说想要双足飞龙,就是因为去年船长那条寿终正寝了。”

一直没发话的伊甸问道:“双足飞龙是禁止在民间饲养和贩卖的,而且驯养的技术也只有帝国的军队掌握,属于军事机密,你们船长为什么知道?”

樊迪摇摇头:“这我不清楚,我来这条船也不过几年,而船长纵横大海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前了。据我们的猜测,船长以前或许在帝国的军队服过役,而且身居高位,对炼制高等精钢、制造火器,还有其他一些复杂的机械十分精通,他拥有的知识恐怕我们整条船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我们这些人能做的,就是相信船长,说得俗一点,就是天塌下来都有船长顶着。”

“很了不得的人物啊……”对于即将见面的这个大人物,米雪莉雅愈发期待了起来。

到了这条走廊的尽头的一扇很朴素的门前,樊迪敲了敲门板后,门便打开了,却没有看到开门的人。

“是魔法……这个人不简单。”伊甸小声对米雪莉雅说道,神色肃穆地看着前方,左手也握住了剑柄末端的蓝宝石。

“别那么紧张,刚才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了,会魔法也不是很意外,技多不压身嘛。”说着,跟着樊迪走了进去,伊甸虽然心中有虑,但也提高警觉跟上她防止有什么不测。

走进船长室,米雪莉雅就被里面辉煌的光芒惊呆。

虽然外面的门看起来十分简朴,但里面的陈列却无比豪华,四个等身大小的人形石雕分别放置在这个房间的四个角,手里托着灯,而楼顶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极为稀有的魔法水晶吊灯,传说它的原石只要经过魔法师施咒,再加以雕琢,就能散发出永恒不灭的光辉。这种东西米雪莉雅只听村里的老人说起过,此刻才亲眼得见。船长室的两侧陈列着各种奇珍异玩,在水晶灯的光束照耀下,反射出让人醉迷的光晕。就连他们脚下踩的,都是非常柔软的绒毛地毯。虽然米雪莉雅不是懂得欣赏奢侈品的人,但也知道这个小房间里的东西随便一样东西的价值,都能抵得上他们一家几年的口粮。

“是小樊迪啊,有什么事吗?”

一个十分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将米雪莉雅的吸引力从这个房间的珍宝中拉了回来,定格到发出声音的那个人身上。

这是个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对折礼帽,插着一根火红色的翎羽。身上穿着纯白色立花领衬衫,身披一件大红色的金边长摆骑士礼服,左手食指上戴着一个蓝宝石扳指。形象十分整齐端庄。让人感觉他更像是一个高贵的爵士而不是形象邋遢的海贼。

“船长,这里有人想要出售你需要的东西。”

他从自己的书桌前站了起来,对樊迪道:“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有事再叫你。”

“是。”他敬了一个礼,离开了船长室。

米雪莉雅仔细打量着他,这个男人十分高大,六尺有余,留着稀疏的碴子短须,长长的头发编成了一个粗大的麻花辫,披在右胸前。海蓝色的眼眸有种说不出的魅力,脸庞也十分清秀。让米雪莉雅觉得他如果不留胡子,再年轻一点,再矮一点,穿女装都不会有人能分辨真假。这样一个英俊而优雅的男子,实在难以将他和海盗船长的身份联想到一块。

伊甸也打量着他,却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米雪莉雅身上,而且目光闪动,似乎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感情。这让伊甸觉得十分奇怪,米雪莉雅肯定不认识他,但他看到米雪莉雅,却仿佛是见到了久别的故人,而且是对他来说很不一般的故人。

米雪莉雅将这个海盗大叔从头到脚仔细瞧了个遍后,却发觉他依然在用一种说不出来的眼神盯着自己,不禁有些发麻地问:“怎……怎么了?”

听到米雪莉雅的话,他才摇了摇头,眯着眼笑道:“没什么,很抱歉哦~”

他这种娘炮的说话方式让米雪莉雅和伊甸差点没喷出来,震惊的看着这个十分体面——至少外貌衣着如此的人。

“呐~别这么看人家,人家脸上有什么吗?”他弯下腰,将脸和两个年轻人对其,微笑着指着自己的脸。

“不不不!没什么!”米雪莉雅慌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伊甸都受惊的放松了警惕。

“嘛~刚才失礼了,自我介绍下,我叫诗芬尼,自由之子——诗芬尼·凯瑟·杜克(SinfoniCancerDuke)。”

“你……你好……我叫米雪莉雅,公主骑士——米雪莉雅·格林高利。”

伊甸注意到诗芬尼的眼神在听到米雪莉雅姓名的一刹那瞪了一下,更加觉得诗芬尼可能对米雪莉雅有什么想法。

当诗芬尼朝向他时,他也不得不自我介绍。“我叫伊甸,你好。”

诗芬尼笑笑道:“很高兴认识你。”

米雪莉雅觉得伊甸的自我介绍不太妥。在伽兰克希亚,自我介绍的时候必须要报出名和姓,有称号的也要连同称号一起报出,伊甸只报了名字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他应该是个很有礼貌的人才对……

诗芬尼倒对此并不在意,他调整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帽子,继续对米雪莉雅说道:“小樊迪说你带来了我想要的东西,能给我看看吗?”

“好的!”一听到了正题了,米雪莉雅连忙解下挎包,放在地上打开后,取出了那颗带着青色斑点的蛋。

“哇哦~是双足飞龙的蛋呢,我听说杰鲁贝洛斯森林的沼泽里有双足飞龙栖息,但一直没机会进去看过。”他蹲了下来,轻轻抚摸着它的蛋壳。

“已经成形,随时可以孵化了。”诗芬尼满意的说。

“是吗?看不出来啊……”

“双足飞龙一般在冬季之前产卵,到了春季,蛋里面的小家伙感受到气候变暖后,就会孵化,所以在自然条件下,现在是不会破壳的,但可以人为制造一个破壳的环境。”说着,他伸出手,沿着蛋的周围三寸,画了一个圈圈。

一阵奇异的海蓝色火焰,在刚在诗芬尼手指划过的轨迹燃烧了起来,形成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火之环,将那颗蛋套在里面,宝蓝色的光辉顿时照亮了整个船长室,让里面的灯光都为之黯然。

就在米雪莉雅为这神奇而华丽的魔法震撼时,蛋突然抖了一下,里面传出一声“咳咔”的脆响,两片破碎的蛋壳从上面隆起,与此同时,诗芬尼施放的那个蓝色火焰环便在虚空中飘散,照亮船长室的光线又变成了金黄色。只有周围明显下降的温度,是证明那个神奇火环存在过的据物。

一个像蛇一样的小脑袋顶着还用粘膜连接的蛋壳从里面钻了出来,诗芬尼把蛋握住,把那个小脑袋的方向朝向了他自己。

“加把油~小可爱~”诗芬尼温柔的细语。

米雪莉雅在一旁看着,也在心中为这个新生命鼓舞。

终于,它整个头钻了出来,得到了施力的空间,用翅膀和后肢顶破了剩下的蛋壳,挣扎着爬了出来。

“很好~”诗芬尼从礼服的内袋里拿出一条手帕,擦干净了小家伙身上的羊水,将它抱了起来。

米雪莉雅看得有点发毛,道:“小心啊!双足飞龙的尾刺……”

“会致命,我知道哦,不过小飞龙会把出生时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当作父母,它不会伤害我,只要我自己注意一点别碰到它的尾刺就行。”

诗芬尼转过身,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似乎装着很多沉甸甸的东西。

“呐~这是买金,收下吧。”他将袋子递给米雪莉雅。

“谢谢!”米雪莉雅高兴的接过,拿在手里的瞬间却突然感到分量不对,太沉了!

解开绳子确认后,兴奋、喜悦、疑惑在她绝美的脸上交替,她抬起头,有点呆滞地看着诗芬尼微笑的脸:“我只是说十枚金币啊,这里少说有一百枚……”

“一条资质不错的双足飞龙绝对值这个价钱,但要记住,以后别再做这种会被判重刑的事了,今天的交易我也会让樊迪、以及我自己保密。我是个亡命之徒,无所谓,但你有自己的生活,希望你好好珍惜。”

诗芬尼的忠告相当肺腑,完全没了之前那副古怪的腔调,让米雪莉雅觉得这仿佛是对一个老故友而不是才第一次见面的人说的,但还是道:“谢谢您,我会记住的。再见了。”

他又一次眯着眼,招着小手:“拜拜,祝你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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