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三年,寒冷的清晨。
女孩独自走在大路上,在这里,东北的最北部,即使是自称抗寒能力max的东北大汉也无法抵御的寒冬正在肆虐。
而女孩浑身上下就只穿着一件对于她的体型来说太过于宽大的军大衣——在这种天气下,接近零下四十度的寒风足以将任何长时间呆在外面的人冻得失去意识,更何况这位身材单薄的小女孩。
女孩看上去最多不过十岁,单薄的身体上满是血污,就连那件厚重的军大衣都沾满了血渍,除了这件大衣,女孩身上再无寸缕,刺骨的寒风从大衣的缝隙之中钻入,然而神奇的是这位单薄的小女孩看上去仍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她的步伐并没有变慢,虽然有着明显的疲惫,却完全没有表现出被冻伤甚至是一点点寒冷的感觉。
她一步步走着,在她的面前,一块界碑出现在这里。
界碑后面,是一条并不算宽阔的河流,严寒将这条河流彻底冰封,在河流的对岸,就是另一个国家了。
女孩稍微向四处看了一下,发现这边的国界线上并没有士兵的巡逻,应该是刚刚才巡视过一波。
只有河对岸上有士兵在那里一边跺着脚一边抽烟——这极有可能是脱离了刚才的巡视部队在此做临时岗哨的哨兵,这样的天气和环境下,可能抽上一支烟对于他来说是最大的消遣了吧。
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哨兵,身上带了一支普通的步枪而已,对于绝大多数偷渡客和走私贩来说完全是够用了。
对岸的哨兵很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个靠近了国界线的小小身影。
在国界线,走私和偷渡经常发生,即使这里的岗哨还算严密,但是想要完全杜绝这种现象也是很困难的。
苏联的士兵聚精会神地看着河对岸那个国家缓缓走来的女孩——其实离得有点远,他也不确定那个藏在宽大的军大衣下的是不是个女孩,但是这个单薄的体型,如果是男性的话,那也未免太瘦弱了点。
他举起手中的枪,叼着烟卷,枪口对准了那个女孩。
他并不是想要开枪,对面想来只是一个为了生计,或者甚至只是为了好奇而靠近国界线的小女孩而已,举起枪就能够吓退了吧?
哨兵这样想着,做出了非常明显的瞄准的动作,当然,就连保险他都没有开。
女孩的身影在白茫茫的冰雪之中,渺小得就好像沧海一粟,仿佛狂暴的风雪随时都可以将她淹没。
看着女孩逐渐走近,眼看要跨过划分线了。突然,哨兵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是不是眼花了?
为什么那个女孩,好像靠近的速度快的有点超出想象?
一眨眼时间,刚刚跨上河面的女孩,居然已经快到达河中央了?!
哨兵揉了揉眼睛,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发现确实没错,那个女孩……此时此刻在以仿佛根本就不是人的速度迅速奔跑着!
哨兵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刚刚他还觉得这只是一个小女孩年幼无知而已,然而现在,已经完全能够证明了,这很明显就是一次早已经计划好的偷渡……不对,说是偷渡都不正确,这是正大光明地当着边防哨兵的面直接横渡江面!
而且看样子,对方根本就不打算把哨兵放在眼里,只是一味地继续向前突进!哨兵知道自己不能犹豫,扣动手中的扳机,一发子弹呼啸而过,在女孩的身前打出了一个小小的坑。
女孩的速度并未放下,反而更快了,光滑的冰面即使是哨兵这种经常在冰上行走的人都需要缓慢行走保持稳定,但是这个女孩却健步如飞,仿佛只是奔跑在马路上一般!
“回去!”用勉强能被对面国家的人听得懂的中文高喊着,哨兵的手指没有离开扳机,期待着女孩能够赶紧返回。
不过这只是一介愿望。
女孩的脚步仍然没有丝毫停顿,在这种情况下,一次警告,一次鸣枪警告无效,哨兵深吸了一口气,端起手中的步枪,瞄准了那个女孩。
子弹伴随着火光冲出枪口,直奔女孩的身体,哨兵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女孩就地死亡,就通知自己的上级尽快前来处理,如果没有死亡……反正周围没有人,给她做一点急救就赶紧放回她自己的国家吧。
这年头,谁都不好过,没必要对一个小女孩赶尽杀绝。
然而很快,他愣住了。
女孩扬起头,那稚嫩的脸庞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虽然一个是白种人一个是黄种人,这个外貌差的还是挺多的。
子弹毫无疑问是打中了的,因为哨兵并没有看到女孩身边的积雪有一点动荡,但是这不禁让他心中一颤——因为那个女孩,步伐仍然没有丝毫减慢!
而且,反而速度陡增,自己已经无法及时地捕捉她的身影了!
身后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哨兵预料到了背后大概是谁,然而却不敢回头去看。
那绝对不是人!
一个清澈纯真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用的是再纯正不过的俄语。
“请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是这样说的。
…………………………………………
女孩扔下一脸懵比的哨兵,快步冲进了满是积雪的森林之中。
………………………………………..
边境并非是除了哨所和哨兵什么都没有,正相反,总有不愿意受到打扰的人,都会选择在这种廖无人烟的森林之中建个小木屋,搞个自己的小院子生活。
杜越就是这样的人。从祖国前来这个红色巨人的土地上已经足足三十年了,这三十年,他几乎可以说见证了这个国家波澜壮阔的历史。
当然,这些都已经是往事了。
自己的小木屋的门被叩响。
他并不觉得会有谁专门来找自己,即使是来找自己的,恐怕也就是kgb那帮人了,那些人对于自己这种“老外”兼隐居在边境森林里的人有着一定程度的戒备,因此时不时会来拜访自己。
“门没锁,进来吧。”
杜越皱了皱眉,喝了一口味道纯正的酸菜汤——之前托来这里办事的同胞带来的老酸菜,真的是家乡的味道,有的时候喝着喝着就真的想要跨过国界线跑去再弄几缸过来。
房门被推开,一股凛冽的寒风从屋外卷进来,让本来已经因为炉火而暖烘烘的房子里多了一丝让人浑身一颤的冷意。
一个娇小的人影走了进来。
“夏家……”
还没说出自己要说的话,那个人影已经彻底倒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杜越赶紧迈着大步把那个人影抱起来,本就娇小单薄的人影在他那壮硕的体格的衬托下,变成了非常小巧的一只,惹人怜爱。
他一眼就看到了来者的装束,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帮她把军大衣裹紧,然后抱着她来到了暖炉旁边,好让这位因为长时间在冰天雪地里跋涉而昏倒的来客吸收足够的温暖。
静待着来客苏醒,杜越从火炉上拿下沸腾的水壶。
来客看上去只是短暂地昏过去而已,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更多地是因为从外面的极寒中突然进入温暖的房屋中造成的温差,以及长途跋涉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导致的吧。
……………………………..
事实证明他猜得没错,仅仅不到两分钟,女孩就已经慢慢苏醒了过来。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杜越从水壶中倒出了一杯热水,然后递到仍然有点瑟瑟发抖的女孩面前。
女孩扬起稚嫩的小脸,那认真的表情,若是普通人也许会觉得很可爱很好笑,但是杜越可不觉得是这样。
穿着一件军大衣,徒步在零下四十度的狂风之中跋涉,即使是在妖族之中,这也并不常见。
而且看样子她是从国界线那边来的吧,军大衣上的弹孔清晰可见,显然还受到了哨兵的攻击——更重要的是,她之前说了夏家。
那个猫妖家族。
她举起手中的信件,那信件被女孩紧紧地藏在军大衣内侧,上面还残存着女孩的体温,看上去应该相当重要。
杜越接过信件打开,上面用钢笔写着几行工整的字。
就在他展读这封信的时候,女孩嘴角露出了一抹疯狂的微笑。
杜越面前的信纸陡然撕裂,一只白皙的小手从中直奔他的心脏而来,那手看上去柔弱娇嫩,但是其上的杀意却是毫不掩盖!
没有反应的时间,杜越只觉得胸口传来了剧痛,那只手已经没入胸口一公分,鲜血从中流出!
“吼——”
森林之中,积雪抖落,巨熊的咆哮声响彻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
女孩感觉到指尖传来了异常强烈的阻力,自己那本来足以捅穿装甲车侧面装甲的利爪,现在居然无法推进分毫!
面前的杜越,此时此刻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压,那直接撑破了他身上的大衣的硕大的肌肉展示着那强悍的肉体力量,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坚硬如铁,一层薄薄的妖力的强化下,更是形成了坚不可摧的肉体铠甲!
女孩的手被那比她的头还大的手掌死死握住,力气之大,甚至让她的小臂传来了钻心的疼痛——估计是骨头裂了。
杜越抓住那只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的手臂,向外用力一甩!
女孩只觉得浑身腾空,娇小的身躯直接撞破小屋的墙壁在暴风雪中倒飞而出十几米,最后在雪地上翻滚了足足五六圈,才一脸不可思议地倒在了雪地上!
一切都只发生在两三秒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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