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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笛

  • 羌笛
  • 临界人
  • 2019-09-22 19:30:33
羌笛

羌笛

元年,匈奴南下,恒城失守,直逼中原。太宗急召,征兵征粮,备而应敌,以消匈奴攻势。山地河谷一营地里,五十人为一帐,一帐总管为行军长。有十帐共五百余人。

新兵入账,集体在空地上集结。空地上看到其他军帐的行军长早早到来,在他们面前讲解军规。站于营外还时不时能听到他们的叱吼声,前排的人只听得雷声在耳外滚滚。

终于在几乎其他帐的人都走后,空地上只剩下几帐未归。

“抱歉了各位,来晚了。”

起初在看到其他行军长的威言厉行后也觉得自己这位也应该和他们一样,可没想到上来便赔了个礼,其在新兵眼中大失威颜。

在这帐中的基本上要么是强征抢来的人,要么是苦坐牢中的罪犯。让自己久等,心里不免堆积些许不满,这下边有人站出来大吼。

“让我们等这么久,我看你这行军长也是不称职,国家看来是不想让我们好好打仗了!”此言一出,便迎来人群的应和。“就是,就这软皮蛋还管我们?”“你怕是脑袋被驴踢了,让老子等这么久!”

站在台上的行军长一言不发,静看台下人哄闹。

突然,人群中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目光重新聚到他身上。“你杀过人吗?”很明显来者不善,脸上横肉硬扯着讥笑看着台上人。

台上的行军长始终保持着和善颜色,微笑高挂清俊的脸上,略略眯起的眼睛透着人畜无害,但在他人眼中却被误解成了自嘲的样子

“不清楚。”

“那就是一个都没有咯?”

“也许吧。”

话刚说完那人便大笑起来,嚷道:“老子七岁就把村头那只恶狗弄死,十三加入帮会,十七杀人不眨眼,我劝你这行军长也别当了,放我们出去,我给你个手下当当,如何啊,哈哈哈”大伙被他滑溜的语气逗乐了,也跟着笑起来。

但笑声没有持续太久,可能是比起笑,更好奇他怎样回答。场下一下安静下来,场下人纷纷看到台上。

只见其轻语,但音量比平常高了三分。“在下于省城时见过帮会活动,可现在国难当头,先解外患为先,而非内斗,若是有人想离开,大门一直开。但是临阵脱逃,这罪名”说到这,他似有意地停顿了一下,而这时那人抢道:“切,你看老子敢不敢。”

“在下可就管不了了。”那人直朝营大门口走去,但刚走出两步,脚就停在了空中然后立即转回来。“老子可没那么傻,外面肯定埋伏好人,等老子出来就给老子绑回来,挨板子的事我可不干。”

行军长自始至终目光不移的看着下方人群,直到那人回到队列,他目光落到他身上,手背到身后。“你大可放心,门外无人。出不出随你。”

那人撂下一句“老子才不信你。”随后默默沉寂下来。

过了一会,行军长看无人再有动作,说道“那好,既然各位选着留下,那就跟着在下为国献躯。在下姓魏,私下可唤魏兄。军规明日鸡鸣起我会派副手给各位讲清楚,好了,来时路途疲惫,都去休息吧。”

次日鸡鸣,个个都松松散散,揉眼叫苦,“他娘的,这天还没亮呢,就把我们拽起来,脑子被驴踢了么?”

“就是,就是”

依着蒙蒙的月光,只见站台上站着个人影,从轮廓上能看出他就是昨天那位魏军长,束着的长发被夜风轻轻脱起。

转过身对着台下无精打采的士兵说道“现在,说明军规”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 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

军规必,开始晨练。听完众人皆懵,都是些什么鬼,动不动就斩,掐韭菜吗?

但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只听到上面一声“开始晨练”接着下面就传来一声声“哎哟,哎哟”的声音,仔细些的还可以听到是竹棒敲击的声音,至于敲到哪了,还得看“哎哟”叫得多大声了。

而且还有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军规还在脑子里嗡嗡的转,接着就是一棒子打的人是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不止脑子嗡嗡响。

伴着竹棒的敲击声,台上的魏军长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被竹棒敲到的人,不得入早膳。”

“什么?你他娘的怎么你不早说”众人皆是一愣,但是愣着愣着“啪”早膳没了。

“这黑灯瞎火的谁看得到啊,哟别打我。”

“我跟你拼了”一时间气过的人试着摸黑趴下,结果被一个扫地棍打到“啪”的一声,摸摸,哦豁,中头奖,一个肿起来的红包。

“在战场上,匈奴在向你挥刀前会跟你说一声么?”魏军长语中带笑,像是故意为之,为的是报复昨天众人的起哄,对他的冷嘲热讽。

那一天整个营里的士兵就他的军帐没有用早膳的,而且个个都是鼻青脸肿,奄奄一息样。

本以为这样的折磨熬过了今天,气消了明天就没了,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天如此,还变着花样来的。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

半月后,前线告急,匈奴直入中原,士气高涨,后观中原士气低迷,多数身经百战老兵战死,临阵钱一晚,新征入的充军气氛沉闷,子时未眠。

营房中

“喂,石头哥睡了没?”“差点睡着了,就你把我吵醒。”睡在上铺的伸头下来。

“没把,刚见你撒尿次数,比我翻身还多。”睡在石头旁边的一个转过身说道。

“嘿,你小子存心的吧,睡你的去。”石头回道。

“石头哥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你不会怕得睡不着觉了吧。”

“废话,明儿要上阵,老兵都死得差不多了,谁不怕,我敢说这没一个睡得着的。”

“哟嚯,你不是那啥了?帮会杀人不眨眼嘛,怎么这就怕了?”身旁那人刚转回头去又转过来。

“嘿,臭蚊子你是活腻了吧,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起来削你了。”

“哎,您可就歇着吧,留点力气明天逃跑用吧。”

石头:“你……”“唉唉,石头哥,你觉咱们魏兄怎么样,我听说别的帐里边的行军长动不动就拿鞭子抽,好家伙,弄的别的伙计们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每天从帐里面传出来的哀嚎一浪接着一浪。”

石头:“怎么还替他说话,每天要求加训,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我们能好多少?回来又饿又困,跟他们比起来只不过是换种方式折磨我们罢了,能好到哪去。”

蚊子:“嘘,你俩闭嘴,仔细听,什么声音?”……

石头:“大晚上的谁在吹笛子?”“不过听着还挺动听的感觉,像个游子奏的。”“省省吧,据我的观察,军营里没一个善歌乐的,要是有,也不会被抓到军营里,你说是吧石头。”“石头?”“这家伙竟然睡着了。”

“蚊子哥,我也困了,先睡吧。”“养足精神,明儿的事,到时再说。”

“额..好吧。”

军营里呼声渐起,营外月影下的蒲草晃动,悠然的笛声,逐渐微弱,营中的军将们缓缓进入梦中,他们的梦境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的是那悠然的笛声仍在梦中延续,奏响,直到次日营钟响起。

膳后,无一不讨论昨梦见谁,吹笛者谁?“喂,石头你直到昨晚吹笛的人是谁吗?”话一说完,蚊子突然**来“你问他?昨晚他睡得比猪还死,噜声如雷贯耳。”石头恼怒,对他吼了句“那你知道?”

“我肯定知道。”蚊子提了提音量,周围的人闻声都凑了过来,满脸期待的望着他。

蚊子府低身子说道:“据我所知道,我们营中,没有一个会丝竹的,包括那些大将小兵,而且营门紧闭,又无外人往来,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些死去的老将英魂在暗中助我们!”

石头:“你的意思是说昨夜的笛声是前辈们的英魂所奏?”“正是,昨夜你睡着了,不然,还不只羌笛,还有萧,胡琴合奏,犹如仙乐。”石头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后悔的神色,甚至忘了马上要上阵的事情,直至人群中突然一句才记起,“太好了,有前辈们的英魂保佑,此战必胜!”人群纷纷点头称好。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仅过了一会的功夫,全营知道此事士气大增。总军一声令下奔赴前线,进入要塞,新兵们个个被肃杀的气氛所感染,兵马皆哑,路两旁,几乎都是伤残的士兵,伤残疲软。

还好,他们还有气,不久后便可遣返还乡养伤,那些没气的估计堆一块埋了。

石头凑近一旁的兄弟问到:“挨,兄弟你觉得我们还能活着回来吗?”那人回道,“你没看刚才路两旁的伤员吗?几千几万人活着回来的有几个?还好昨晚已经跟妻女告别。”“什么?怎么告?”“在梦里。”石头看着眼前人露出伤怀的神情,突然心里被一块什么东西压住了,用手拈了拈,是块石头。

这时魏兄的副手跑来告诉自己帐中的兄弟们说:“开战时从侧翼进入关隘支援关内的友军。到时候里应外合,且匈奴一般比我们还要矮小,只是上马时看起来高了点,还不会用长枪,到时只要趴下砍马脚,自然摔落,在中原地形让我们占尽优势,但绝不可轻敌!”

众人沉默不语,没人问魏兄去哪了。

此战打了一天一夜。恒谷关中原军里应外合,夺回关隘,新军们首战告捷。

当晚功宴上,酒觥交错,丝竹管弦之乐不绝于耳,有人看到帐中的弟兄们喝得正兴便点了点人,惊讶的发现自己帐中的兄弟不失一人,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双脚蹬上桌子高喊:“兄弟们,此战我们未失去一个弟兄。”

没什么比这个消息更振奋人心的,而且今天切好是七夕,一群大汉抱在一起开怀畅饮,其中突然有人问“石头看到魏哥了么?”“没呢,这时候提他干嘛?”石头白了一眼那人。

“开战前我就没见着他,怕不会……”“怎会他这人精得很,也许战前就找了块地儿躺下,事后脸上抹点泥就当是过了个场。”正说着,帐外走进来个人,场内所任都注意到,说话的声音也降低几分。

“瞧瞧,这不是来了吗。”石头倚柱抱胸,比平时神气了几分。

“魏兄。”“魏大哥!”账内兄弟纷纷打起了招呼,但旋即没了声音,五十双眼睛静静的看着他,在他们的注视下,魏军长走到长桌一头,举杯,扫视,一饮而尽!

烛光的映照下眉间现出两抹锐气,大吸一口气,目光赞许的看着周围人“驱狼赶虎,复我中原!”

“好!”个个拍案而起,举杯,还礼!

一通激昂的言辞过后,魏军长也加入的宴中,欢谈畅饮。

被两个手下灌了两杯酒后,“哎,魏大哥,可否有心上人?”魏军长正要回答却被后头先起了哄,“啧,瞧你怎么说话的,被我们魏大哥看上的姑娘给她加对翅膀她也跑不掉不是?魏大哥你说是吧!”“胡扯,咱魏大哥到这年纪早就成亲了,孩子都满地跑,是吧大哥。”

魏军长任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终于轮到自己时“承蒙各位关照,在下在家乡实有一妻一女,小女十三,匈奴南下前刚好过诞辰。”说着不知是否是酒劲过甚,脸上有些微微红润。

但另一头,大汉们个个两眼放光。“大哥,你看俺咋样,雄姿健壮,力拔千斤!”“我呸!就你还雄姿健壮,举袋大米都费劲还跟我说千斤~”

“魏兄我家还有二亩地,跟我绝不吃亏,你看如何?”

“去你的!你想让咱大哥的千斤跟你下田吗?我在城西又有快头,我打算赶哪天做个酒庄,赚大钱!”

“得了吧!就包山头的人家嫁过去给你当压寨夫人吗?”“等你赚大钱人家黄花大闺女都变了样。”

魏军长被兄弟们围着,听着他们掏家底式的“提亲”,也只是平和的笑笑,有谁凑过来时还点点头回应,可在他们眼中谁获得这位军长的认可才有机会叫他一声“岳父”。

“你想咋样!”一人目露凶光,大力拍击桌面。“就是看不惯你,怎么样!”另一人瞪回去,两人近得眼珠子都快贴上去了,“你干跟我说比比么?!”

“比就比谁怕谁!”

“快快快,押注了押注了。”起哄的人立马围了过来,一下子两人的桌上多了两堆瓜子,“喂喂,给魏大哥让个位子。”“大哥,来来来!”

长桌两人一个一边,五指相贴,两掌相合,魏军长在旁边作证,不知从哪传来的哨声一响,两人同时使劲。

众人齐喊,“哦哦哦~!”可不知谁添油加醋来了句“胜者得大哥千金!”

场面突然就炸了起来,两人青筋暴露,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如同酒过三寻一样,两人同时力尽瘫倒到桌子底下去。

不知不觉又到了子时,兄弟们被分到不同的营房内休息.

突然!

熟悉的笛声渐起,“何人奏笛!”石头一旁的人立刻从被中跳起,警觉的看向四周,石头健壮不紧不慢的解释:“兄弟别紧张。”“你什么意思。”“意思是别大惊小怪的,你不在我们营你不知道。”石头起身盘坐接着说道:“这笛声是死去前辈们的英魂所奏助我们安眠的。”

“有这奇事?”

“嘿,你还别不信,我听说等会不仅仅是笛,还有箫筝,宛如仙乐。”

“你是哪个营的?”

“恒山谷地西营,魏军帐。”

“等等,你是魏军长的手下?”

“没错,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却实是哪个文弱白脸的手下。”

“哇,兄弟你居然叫文弱书生,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可不了得啊。”

“怎么了,我也没局的他有多厉害呀,怎么就不得了了?”

“我跟你说啊,要不是魏军长只收五十人,不然啊,振臂一呼,最起码能收两个营的人,就因为他讲义气,跟着他干的没一个是不受照顾的。”

“此话当真?”

“听说的,但接下来的话我敢保证千真万确,你还记得前日关隘一战?”

“那肯定记得,但一战下来根本就没看到他人影,连副手都没说他去哪。”

“那当然的,我听说你们从侧方进关,但这很可能一去不复返,这是魏军长就在正面猛攻,吸引了大多匈奴的注意力,你们才有机会支援,所以你们才见不到他。不仅如此,拼得猛的同时,也受了很重的伤,军医那很多人,我也在场,都目睹了他的伤势,新伤旧伤一共八道,三道轻伤,五道重痕全长在背上,缝针去淤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弄的我们全部都心疼他。”

“哎,等等,你刚刚说他一呼百应,可为什么他才带五十人,而且我们都没听说过。”

“这我们只知其一,我猜应该是之前恒城时他带着的弟兄全死光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喂,你们俩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蚊子抽身起来埋怨道。

与石头交谈的那人听到后钻回被窝中,石头依然盘坐着,“喂,你们一直听的都是这样的笛声么?”“我也不知,大概一直罢。”

那人翻了个身如同自言自语道:“今天是七夕,可这笛声怎么带着一丝凄然。”

他说的很小声,但却给石头听到了,“凄然么?”

仙人乘坐鹤登临壶台,仙人拂袖,仙石洞开,石头发现自己是在空中,脚下是山川河海,虫鱼鸟兽,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不害怕,他俯身飞过,俯瞰仙境里的万千生灵,突然一道笛声。

前去查看,只见云雾中一道身影的轮廓,熟悉而又模糊,朝他飞去,却发现与他越来越远,石头心急火燎得想看清是何人奏笛,可不管自己怎样,也追不上。

突然,身影停顿,眼看就要追上时,笛声骤停,万籁俱寂,梦醒。

帐外战鼓声起,刀枪落地声频繁响起,“喂,石头!快起来!我们被包围了!”

“怎..怎么会。”心急的蚊子冲进帐中喊醒熟睡中的石头,明白情况后,石头立刻穿着上衣,利索的穿上盔甲。

冲出帐外,看到魏军长正在外面等候,眉头紧锁,目光一直盯着一个方向,周围一片雾白,仿佛天上的浮云一夜间掉落人间。

当石头进到阵中,阵军以集结大半,他们无不好奇这一夜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预感得到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在魏军长的脸上看不到一丁点征兆。见着人快到齐了,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兄弟们昨夜匈奴发动袭击,趁守夜人不备包围了我们,不过好在这晨雾来的及时外加对山谷里地形不熟悉,不干贸然闯入,我们得以喘息,没有全军覆没。”

他眼色一变,“但这不是长久之计,雾迟早会散去,匈奴迟早会攻入,到时便无处可逃,现在还有时间,切忌自乱阵脚,听到外面的鼓声么?这是匈奴想让我们慌不择路。”

“传令下去,设路障,还有时间!”魏军长的平淡却清晰的穿透过浓雾,每个人的耳中被这消息震的发麻。

雷鼓声声,仿佛打在每个人的心坎上,个个趴在壕沟中,瞋视前方浓雾,好像脑中已经预想到匈奴杀入时的嘴脸。

稻草上的霜痕还没有消失,众人的衣褥已经汗浸透三层。

鼓声仿佛越来越近,匈奴就像是站在那一端似笑非笑的嘲讥众人,身影下一秒就会近在咫尺却又摸不着。

匈奴此时摸过来的话就会看到几堆冒烟的草堆在对话。

“喂,小豆子,帐里面就属你最小,咋样觉得可惜不?”一只蚊子在一堆草上“嗡嗡嗡”。

“我倒是没觉得,小时候就无父无母的,死了也没人记得,如今国难当头,为国捐躯,也算是在这人间走一遭留点痕迹。”

“哟,好,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看得开,好小子要是此战过后咱还活着,哥带你洛阳城风花雪月,费用哥全包。”

“切,不就是吃喝嫖赌嘛,说的这么高大上,还有你家乡不是还有枝桃花姑娘等嘛?你这样,要是让她知道还不把你腿打折。”

“嘿,你小子!”草堆起伏两下,“唉,她啊,可能已经成了孩子的娘咯,而且……而且我前天就写信叫她不用等我了,叫她找个好人家得了。”

“那万一人家偏不听就要等呢?”

“你知道我那信里面写了什么?写我就在京城风花雪月,不回去了,要是等就让她等呗,她那么远,我也管不了她啊,唉,这话就到这吧。”蚊子扭过头看向另一侧“里边的还喘气不?”冲着一土堆喊道。

接着土堆抖了抖,“嚷嚷什么,盼自己死的快点是不?”石头回道。

“反正雾散了之后都得死,不如趁这点时间好好聊聊,你瞧瞧那鼓声是不是越聊越近了?”蚊子大大咧咧的样子像是想让周围的土堆做点什么。

“你可闭嘴吧你,这种情况聊什么,嘘,来人了!”个个埋伏好的人神经一下子蹦的更紧,不一会几个人影在雾中出现,他们走的很慢,几乎是几片梧桐叶般相互依靠,在雾中漂泊。

是友军,越来越近,石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是他!”那个昨夜就跟他聊了一宿的家伙,石头立刻过去帮忙,起初所有人都被吓一跳,就连埋伏在地里的人也觉得“这人疯了。”

几乎是已经拔刀刺过来,还好那人眼睛利收手快,不然真就变成一块躺在那一动不动的石头。

在一番询问过后,得到一个坏消息,几乎除了本营的兄弟,其他营都守不住这鼓声的强行突围,没了浓雾的掩护,松散的兵力后果可想而知,石头带着他们潜入浓雾,朝着本营走去,见了魏军长。

现在的魏军长在原营长私逃后升为了营长,魏兄见了他们后脸色凝实了不少,他们满怀期望的看着他,他问他们“逃回的还有多少?”

“除了我们弃马的几乎没了,这群狗崽子精得很,围成个大包还用上长矛。”这话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挤出。

魏兄在身前握了脚下一块黄土,顺风散下,衣摆浮动,旋即指了个方向说道:“叫起活着的兄弟!这这个方向,伤员在里,骑兵在外,捅个口子,冲出去!”

众人皆是一惊,“不再等会么?”

“等不了了,我们战力损失太多,他们很可能会冲进雾中,到时想走都来不及了。”魏营长不紧不慢的说,“传令下去,所有想要活命的这是最后的机会。”

“可我们要怎样才能保持方向?”这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疑惑。

他回了句,“简单,笛声,沿着笛声相反的方向走出去就好了。等听不到笛声的时候再一起冲出去。”

众人不明魏营长在说什么。只有石头突然把心头那个石头抬走,猛然跪下,吼道:“魏大哥,请让我陪你一同前去。”众人更加糊涂了,什么跟什么?

但石头没有停下来接着说道:“之前我以为你是文将,文文弱弱的,碰不起刀,举不起枪,只会在一旁指点,现在,我愿与魏兄生死与共!”蚊子在一旁惊叹,“石头你……”

随即一同跪下,挺直腰杆,抱拳,“魏大哥,军长,我也愿意与你共赴生死!”

众人回过神。

过了一会,魏营长扶起石头,但石头不起,直到他答应为止,时间无几。魏兄眉头一皱,“岂日无衣,与子同袍!”

……

营中人齐齐从跪中站起。

领着部队走在前头,身处浓雾之中,白昼如同黑夜,周围的一起,马厩账房尸骸,走进如同从白汤中捞起一般的场景。

浮霜褪去,到处都是湿气使得寒剑上生出一层霜蜡,凝珠然后沿着剑锋滑下,鼓早以褪去,却而代之的是声声笛音。

这笛音嘹亮穿透浓雾,传进我们耳中,听着笛声在耳外依旧悠扬旷远,但我们个个已经泣不成声。

不知是泪水还是晨露,液珠从脸颊滑落,滴在魏营长中手中架着的羌笛上。

看到匈奴围城的大阵,从手心中拿下羌笛,心在念着,故乡,故土,故友。

笛声戛止,我似乎意识到什么,但匈奴已经出现在了前面。双目瞋红,眼中突然爆起密集的血丝,死死盯住前方匈奴长阵。

“匈奴会以为笛声是我们沟通的暗号吧,也会随着笛声前往,这便调走了大量兵力。”

石头带头含泪高喊“老子今天就是要破你这围屁阵,死不足惜!”一声声战吼宛如雄狮咆哮,个个都红了眼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出浓雾。

魏营长的羌笛掉落在脚边,他抽出腰边的铁剑,走出飘在军营中的浓雾。

看着周围不断收缩的匈奴军队,“狗崽子们,过来跪见你爷爷!”撕心裂肺。

杀!!!!!!

“石头你,还有兄弟们,如今匈奴猖獗,不能再有更多的牺牲了,我已了无牵挂,但你们不一定,你们还肩负着收复失地的重任,赶除匈奴的那一天,我没有一点期望去看到了,你们代我看吧,所以,起来,冲出去!”魏大哥在我临走前说的话一字一句,一神一情,一肌一容仍印在脑海中。

“你这个可恶的书生!”为什么,为什么,他能把我们逃走说得这么正义!他凭什么不让我们留下来!“你这个蠢货!”我的双眼模糊起来,一咬牙,“兄弟们,杀!!!!!”喊声齐齐在身后响起,毫无退意,不再思考什么,眼前只有可恶的匈奴狗!

另一边

一人跪在地上身中数矛,直接穿肠而过,同是身旁数具身旁尸首,匈奴将他团团围住,手持兵器不敢上,这人对于他们来说如同不死之身一般,不屈不服!

这时,从匈奴中走出一个人,“可惜了,如此良将。”魏营长抬头。

“哈哈哈哈哈,狗东西,你会讲人话?你们这群成精的狗,迟早会死!!!”魏营长看着眼前的人不屑的表情,“杀了你们这么多,也值了。”声音渐弱,持剑的手无力的摆下,慢慢的闭上眼睛。

那人看着了无生息的魏营长仍跪在地上脊梁挺直,“也许吧。”

“兄弟们,大哥来找你们了。”

晨光从天空照下,照在残破的山河上,照在九死一生的将士脸上。

浓雾散尽,照过那羌笛,照在那跪地而死的尸骸上。

羌笛何须怨杨柳,花满长安代我看。

五年后匈奴兵败,退回北方,石头和那时冲出来的人忆起此事决定结伴去营长的故乡看看,慰问他的妻女,但到了之后才听人说道得知,魏营长的故乡正是五年前匈奴南下攻破的第一座城——恒城。

而他的妻女早就死在匈奴的刀口之下,时隔五年才知道他最后那句了无牵挂的意思,而就在他们哀叹时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笛音。

寻声前往,见是坐在城门蓬头垢面的乞丐嘴里吹出的。

这时,这里的杨花开得正盛,一直开到恒谷,开到长安,千里不绝,人间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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