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赫尔奈·莫克吗?”
“没错——我的子裔。我正是——赫尔奈——你的——创造者。”
“我才不是你的什么子裔。”
爱丽雅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飘浮在血水之中,依然无法动弹。
爱丽雅的话并没有让魔神的语气有任何变化,他发出低沉的笑声。
“你还——真是一直,都在给我惊喜啊——爱丽雅。原本,应该是要由摩根引导着你——来到这个地方——但你拒绝了摩根——还把他的神识全部吸收——获得了创造空间的力量。”
“可笑的是——你还是自己发现并找到了这里——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升阶空间,可惜,你错过了签订契约的机会——原本你可是有机会成为同时存在于现世和魔神位面的真神,替我完成各种使命。”
“谁要听令于你。这里是哪,快放我出去!”
“你应该也清楚,这里是哪里吧——这里是所有在静止世界死掉之人的,坟墓。所有的魂点,都隐藏在这血液之中,这里连接着所有的魂容器,也就你们所称的表。”
“你还真是恶趣味呢,赫尔奈,不,你本身就长得很恶心。”
“或许吧——现在,我可以放你出去,但那又如何呢?你依然敌不过,那只魔兽。我可以说,你必将丧命——或者,你依然可以选择,接受我的力量,解开我在你身上设下的封印,获得操控时间的力量。”
“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屈服于你的!”
即便爱丽雅的心中已经被恐惧填满,但她的声音依然很坚决。
“我有说过,你必须要屈服于我吗?小孩子的倔强,在你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啊,爱丽雅。你不是想要,消灭这个世上所有的阴谋吗?”
“我……”
“空有觉悟,却没有实力。你的觉悟,也只不过是世间的一粒微小的沙尘。你,并不需要服从我——你毕竟是我看中的子裔。我还是非常好奇,你之后的成长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你难道就不能多创造一些人吗?我已经受够了,你们的谎言,你们的阴谋。”
“我们魔神,受限于魔神位面的规则,不能直接干涉人界现世。我们需要凡人的信仰,才能有所行动——而你,更是千年一遇。我是预知了罗伯特的命运,我利用他那强大的执念,才能将你创造出来——你从婴儿时期,到现在的成长——我,都见证着。”
“那,我的妈妈呢?她怎么了。”
“你的母亲?只不过是跟奥诺一样的傀儡,听从于我的指令被迫照顾着你——否则她都想掐死你了,事实证明她确实差点得手了——当时,可是我救了你啊。”
“怎,怎么可能。”
“把你带到这个残酷的世界,我不需要你的宽恕——不过,你是否考虑过你自己的人生呢?或者说,那些受到阴谋迫害的人。”
“这个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恶心。”
“这就是我们魔神的存在意义,如果没有信仰,我们便一无所有——但是你扪心自问吧,你是这么容易放弃希望的人吗?黎尔对你的期望,他是怎么看你的呢——做出你最后的选择吧。”
“黎尔大叔……我……”
爱丽雅闭上眼睛沉思了许久。
“决定了。”
爱丽雅的身体,慢慢沉入血液之中。
******
——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听从于你。我会按照我的意志行动。
漆黑的天空,不断分崩离析。刚才透射不进来的阳光,因为天空的不断崩塌而照射了进来。但也就只剩下远方那永远落不下的夕阳了,在余晖的照耀下,可以看到不断散落的黑色灰尘,那些是天空的残渣在不断坠落着。
奥诺已经能看到不远处闪烁着的青光。此时的他将自己的头从那只怪物的头部伸了出来,以获得更好的视野。
——快了,就快到了。解决掉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赫尔奈大人。
奥诺此时充满了力量。内心也在不断地膨胀。
不过正当他为此得意洋洋的时候。
怪物的身后,一道道红色的闪电不断穿射过漆黑的云。随后,伴随一声巨响,天空中就好像绽开了一大朵红色的玫瑰一样。
而在红花的中心,一个身着红裙的银发少女缓缓降落。
“嗯?怎么回事。”
怪兽的头部向后转去,奥诺也因此看到了那个少女,一看到她,奥诺勃然大怒
“该死的,阴魂不散啊,小屁孩!”
那个少女,正是爱丽雅。她的红裙,都是由于那些鲜血而染红的,就算是现在,她也不断被那些鲜血浇淋着。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她的身体,其实正在吸收那些鲜血,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头发没有被染红的原因,她的头发也可以将那些鲜血吸收。
此时爱丽雅终于明白了那个魂容器究竟代表着什么了。
那是,所有人被封印的时间,这些人的时间,之所以会被停止,也是因为这个魂容器吗?而魂点,只不过是时间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而已。
“而我,则能操控这些时间。”
爱丽雅的右手从直接从那些下落的红色鲜血里,抓出了那她的爱剑“时响”。此时的“时响”已经不再是翡翠的绿色,而是发着红色光芒的细剑,剑柄雕刻的纹路也更加复杂而华丽。
虽然爱丽雅不是很想喊出那些吟唱技能的咒语,但她依然硬着头皮,将语气故意压得十分低沉:
“所有的时间,汇聚到我身边来吧!”
一时间,所有因其主人死去,而散落于地表的魂容器都散发出淡淡的红光。进而飘散出黑色的魂点。
黑色的粒子正不断向爱丽雅聚拢而来。而这个时候,奥诺操控的巨大怪物已经将它那血盆大口对向了爱丽雅。
面对朝她吞噬而来的大口,爱丽雅再次发出低沉的咒语。
“红莲,血装!”
天空中的红色花蕾已经逐渐消逝,全部都进入了爱丽雅的体内。顿时,爱丽雅的周围爆发出强大的红色气焰,她的裙摆延伸出红色的花边,稚嫩的脸庞已然褪去,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成熟。
怪物的大嘴在下一刻到来,当然它咬了个空。爱丽雅早已闪现到暗色的另一端。
她飘浮于空中,夕阳位于她的身后,而她整个人则放射着比夕阳更加耀眼的红光。
“妈的,显摆的家伙!看我不再给你踩于脚下!”奥诺显然心急了,张口就来。怪物背上的尖刺,一根根对向了爱丽雅。
不过爱丽雅的神情却极为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她也二话不说,直接朝着那些铺天盖地的尖刺飞了过去。
在冲向那些尖刺的同时,爱丽雅不断对周围挥出一道道斩击。眼看那些尖刺就要插中她,她突然改变方向朝着挥过斩击的方向飞去,那些尖刺也同样经过了那些地方。
“破时斩。”
随着爱丽雅念出那个咒语。所有刚才爱丽雅挥出斩击的地方,突然便划过一道红色的斩击,直接将所有的尖刺斩成了碎块。
******
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和吼声。黎尔手上带着的表,萨旦身上的黑色骷髅怀表,此时都散发着红光,里面的魂点似乎向某处流去。
但是这一切对于这两个人似乎都已不重要,他们进行着属于自己的战斗。
青剑与黑剑又经历了数次碰撞。
黎尔的眼睛终于在数次强行开启时间审判的负担下,完全看不见了。可此时,他依然能够靠着时间审判的效果,闭着眼也能看到萨旦的攻击。
毒液终于入侵了萨旦的后脑,他的行动已经变得迟缓很多。可他依然凭着自己的意志去挥剑
此时,两个人都拉开了距离,双方都意识到,接下去的一击,或许最后的一击了!不管是谁倒下,获胜者也将会面临一样的下场。可是黎尔知道,萨旦会战斗,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黎尔哟,我,很感谢,汝能陪我,打到最后。”
萨旦双手握剑,侧过身,将剑置于背后。
而黎尔则是将剑重新置入剑鞘中,摆出拔刀的姿势。萨旦没有再用“本王”自称,他发自内心的尊重身为对手的自己。黎尔没有多言。
“来吧,萨旦。”
“哼哼……”
下一刻,双方都发起了冲刺。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黎尔发出最后一次怒吼,这个时候,除了手和脚,他的其他部位似乎都已经没有了感知,也不想去过多思考。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向他过来的萨旦。
——虽然,是你偷偷在我的大衣塞进了那本小册子,但那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就没法认识到我的缺陷,我的愚蠢。我也没办法看到那个我未曾相见的女儿爱丽雅,成长后的样子。萨旦啊,其实我一直十分羡慕你。你的人生,没有迷茫,没有阴谋。或许,我永远也没办法,超越你吧。
两道剑光划过彼此,两个人擦肩而过,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止。
一时间,两个人都保持着剑挥出的姿势。
“呃啊……”
最终,黎尔还是支撑不住,跪倒在地,肩膀喷出血来。萨旦似乎抓住了这个机会,瞬间转身斩向黎尔的头。
不过别忘了,黎尔的时间审判还没结束。在这一刻,他看到了最理想的时机。在萨旦发动攻击的那么一个短暂的瞬间,他的天赋尚未发动。
——就是现在!
“呀啊啊啊。”
黎尔也在同一时间转身,他的剑对准了萨旦的剑砍了下去。伴随着一阵悦耳清脆的碰撞声。萨旦的剑就这样被黎尔击飞!
终于,黑剑第一次脱离了萨旦的手。
看着黑剑就这样插在了远处的地上,黎尔的剑差点触及到了萨旦的喉咙。可萨旦的眼神,十分平静。
“呃啊啊啊。”
黎尔终于用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无力倒在了地上。
短暂的沉默。萨旦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终于,有人,超越了,本王,吗?有趣!”
他笑着,缓缓走到自己的剑旁,拔了出来。
“黎尔哟,我,将去,探索,更深的地狱,接下来,汝能超越我,吗?”最后向黎尔甩下那句话,萨旦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走向那片,崩塌的深渊……
“等等,萨旦……萨旦!”
黎尔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再也感觉不到,萨旦的气息。
******
所有的触手,都被斩碎了。奥诺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那些掉落的碎块。
而他面对的,是那个全身散发着血红颜色的少女。
他的神情变得极度扭曲,他已经气坏了。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够获得赫尔奈大人的恩赐!你有什么资格!”
奥诺的头再次沉入那个怪物体内,怪物那红色的双眼放射更加刺眼的光芒。随着它不断地咆哮着,它胸口上的红色核心愈发耀眼的红光。
“恩惠?资格?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
爱丽雅的话自然不会传到奥诺的耳中。此时,她的身边已经散布着一堆的魂点,而这也正在一点点地被爱丽雅所吸收。
“深渊,破明之装。”
爱丽雅轻声念出了咒语。
下一刻,一道巨大的红色射线就这样从怪物的胸口发射而出,直接划破了黑暗,爱丽雅自然被覆盖在了攻击范围之内。
红色的射线一直持续了一分钟之久。
奥诺用怪物眼睛,望着外部那一片红色的视野。
——怎么样,再怎么说也被烧成灰了吧。
然而,他却看到一个黑色薄纱包裹住的球。
——怎,怎么可能!
黑色的球顿时绽开,那是爱丽雅的裙摆所形成的防护罩。在不经意间,爱丽雅的一副已经完全被染成了黑色。她原本的红色小鞋,也变成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她每前进一步,高跟鞋下就会仿佛形成一面虚无的玻璃,爱丽雅踏空而行,发出高跟鞋特有的清脆响声。
“奥诺,结束了。时停残域。”
只见爱丽雅朝着那个怪物伸出手掌,那个怪物瞬间停止了一切移动,它已经被束缚到爱丽雅短暂的时停空间。
爱丽雅看着怪物胸前的红色核心。
“特意暴露出弱点,还真是谢谢了。”
爱丽雅念出了她最后一句咒语,“时空碾压。”伴随着她一个响指,那个怪物所在的空间顿时朝着那个核心不断压缩。
这样,应该可以击中了。此时,爱丽雅手中的“时响”完全变成了黑色。
她握着手中的“时响”对着那颗核心发动了最后一击。那颗核心,其实就是那颗宝石。
“给我,去死吧。”
下一刻,剑穿,石碎。
只剩下奥诺的惨叫,回荡在那个不断压缩的空间,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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