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真的要死了。
——好怕。
爱丽雅心生这样的念头。数次面临死亡的恐惧,她发现,自己依然无法坦然的面对死亡。然而自己还是挺身而出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
爱丽雅很清楚,自己完全就是个累赘,在这样一个世界根本无法生存,结局肯定是死。既然如此,那不如让这终将要到来的结局早点来到。
她闭上了眼睛。等待匕首刺进自己的身体。
究竟是什么感觉,会很痛吧。
然而,命运似乎又与她开了个玩笑。
莉丽丝看着那个小女孩挡在了面前,在那一瞬间,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瞪大了双眼,瞳孔缩小到极致,那充满怒火的眼神瞬间被浇灭。下一刻,她似乎面露胆怯,她的牙紧紧咬下嘴唇,猛然间收起了匕首。
但她自己无法停下前冲的脚步,于是她迅速改变冲刺的方向。从爱丽雅的身边划过,也闪过了黎尔,由于速度过快,她轻柔的身体只能像子弹般一样撞在后面坚硬的墙上,给黎尔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破绽。
可此时的黎尔也惊魂未定,他顾不上用剑给莉丽丝致命一击,而是立刻抱起爱丽雅。为了躲避之后的追兵,他直接从楼顶跳下,利用长剑**墙壁,就这样划了下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当梅菲斯特赶忙站起来,往楼下望去时,黎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随即转过头,气急败坏,质问倒在地上的莉丽丝:
“你到底干什么?你差点就可以把黎尔和那个小女孩一起杀了!”
莉丽丝撑起身子,她的紫色长发大部分都散在布满灰尘的地面。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茫然的看着地面。
******
之后,追兵们开始在附近搜寻,可是始终找不到黎尔和爱丽雅的身影。
黎尔就这样连续跑了三公里远,直到进入了森林,才停下来,他把爱丽雅放下,但依然紧紧握着爱丽雅的手不放。
他仍然心惊胆战,差点,就差一点,就要因为自己,使这个小女孩丢掉性命。
这是黎尔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并不是因为这个小女孩会丧命,更多的则是因他的自尊心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曾经,他以实力自傲。认为在这个世界里,除了萨旦之外,便没有第二个人能击败他。可是事实,自己连一个小孩都保护不了。
爱丽雅感觉到黎尔那颤抖的手。
“大叔,你,你的伤。”
“不要紧。”
黎尔感知到附近的一间聚魂屋,这就是他们现在的目标。聚魂屋是中立地带,只要到达那,就暂时不会被其他人攻击,而且也能把刚才得来的魂点拿去换一些治疗的道具。
黎尔按着自己被莉丽丝捅伤的伤口,周围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万幸的是,只是皮肉之伤,并没伤及内脏。现在黎尔更在意的,是面前这个女孩。连续跑了数公里,黎尔的精神有些恍惚。他的头脑发热,感觉有千言万语想要吐出。
这时黎尔突然停下了脚步,爱丽雅也跟着停下来,一脸疑惑。
黎尔忍了那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突然用双手一把抓住爱丽雅的肩膀。
“为什么?”他怒斥着:“你这个不知三长两短的小毛孩,你不知道你刚才的做法,是会死的吗?”
这或许是黎尔这几年来吐过最长的一句话。
爱丽雅直接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震住了。
“你只是个孩子,你不应该在这样的年龄就想寻死,更不能为我这样一个陌生人而死,知道吗?该死的,我们都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可,可是……”大叔的举动,让爱丽雅不禁又流出了眼泪。
爱丽雅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自己的轻生,只会给大叔徒增悲伤。现在想起来,也十分后怕,自己根本没有跨过对死亡的恐惧,刚才的觉悟只不过是欺骗自己罢了。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或许自己在死前会后悔不已。
看着刚才勇敢的冲出来要为自己挡刀的少女,黎尔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苦恼,他挠了挠自己的黑发。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过于偏激。他马上该用比较平缓的语气,说道:“好了,别哭了。”
事实上,黎尔的内心虽然很想反驳,但少女之前那无畏的举动确实让他们成功逃脱了追杀。当然黎尔并不知道莉丽丝为什么没有选择直接刺过去。
——女人,就是这样难懂。
“但刚……刚刚还是要多亏了你啊。”黎尔的神情飘忽不定,略带磁性的声音夹杂着歉意和尴尬,“如果不是你,我就会重伤,我们俩都不能活着逃到这里吧。”
可爱丽雅依然泪流不止。
这回,平常寒冷如冰的黎尔,竟表现出一丝慌张。
他可从来没哄过小孩啊。他不禁暗暗咋舌。
“啧,别再哭了……对,对了,我们还没相互认识吧。我叫黎尔。”
少女则哭泣着说:
“爱,爱丽雅。”
黎尔则用颤抖的手捧住爱丽雅的脸颊,帮她擦去眼泪。他的眼中,少有的出现认真严肃的神情,他语重心长,面对着抽泣不止的少女:
“多么好听的名字,你的人生也应该跟你的名字一样美好,知道吗,爱丽雅,你要为自己而活。你不能死在这里,明白吗?”
“知,知道………大叔。”她哭着点头。
“那么听我的话好吗?快躲起来!千万不要出声!”
“咦?”当爱丽雅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被黎尔推进了旁边的一处隐蔽的灌木丛中。
刚好在这时,一股死亡的黑暗气息突然降临。
“嗯哼哼…啊哈哈哈,哈…真是~有趣。”
魔性的笑声,时高时低的音调,都代表着一件事,死亡。
喘不过气,身体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脊背凉凉的,双脚颤抖。仿佛黑暗要将自己吞噬一般,恐惧充斥着神经与内心。爱丽雅这才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面对死亡的恐惧。
在巨大的威压下,黎尔只能缓缓转过身去,看向那个男人。
魔王萨旦,从黑暗中缓步走来。从树顶透射进绿光,全身黑色的铠甲,就算暴露在光下也没有反射半点,只能看见那表情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愤怒的狰狞脸庞。
黎尔强压住心中的恐惧,走向前去。手放在剑上,做好了随时准备拔出的准备。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清楚,没有人能够从魔王的手下逃走。萨旦就像预先知道了猎物的逃跑路线,他总是选择猎物自以为逃脱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
“已经从本王的部下~手里,逃出来了…吗?汝~果然没让本王失望啊!黎尔…还有,最后的,一人…”萨旦狰狞的眼睛看向爱丽雅躲藏的地方。
“汝的表现,让本王,十分的…失望。汝的命运,不应该,在这里~结束……和自己的命运,战斗吧!挣扎吧!然后,再去想~死。”
“废话少说,来吧,萨旦!”
黎尔打断了萨旦阴阳怪气的话语。他清楚,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如果选择逃跑,依然会被萨旦抓住。要成功逃脱的话,就必须将这最后的障碍,萨旦给击败。
黎尔的腹侧依然传来阵阵剧痛,因此必须速战速决才行。他将刀拔出,并且直接发动了时间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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